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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gust Moon

 

 

過了十七歲生日之後他開始做奇怪的夢。

 

夢見自己穿著市松紋的羽織,那塊花紋是從他出生以來就有印象的,從婦產科回到家後,爺爺奶奶就是用一塊市松紋包著他輕輕地搖著,等他長大了些過三五七節,都會穿上市松紋的正式和服。但在夢裡不是這樣的。

 

他夢見病弱的父親,穿的是和他同樣花紋但不同顏色的羽織,跟現實中的父親一樣身體時好時壞但仍是虛弱,他不懂為什麼要穿著羽織,這年頭穿羽織的人不多了吧;他又夢見母親,頭上包著大河劇內才會看到的布巾,還有傳統圍裙,一個人辛苦地劈柴燒飯,他想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夢,他的家人依舊相同,但他們住在一間木造房裡。

 

他夢見弟弟妹妹,夢見他們一家人。

 

還夢見很多;夢見父親死亡、母親與弟妹們一夕之間被殺害、禰豆子變成有獠牙尖指的鬼,他仍舊是穿著那件市松紋的羽織,留著和父親相同的髮型,揹著禰豆子在雪地奔跑。

 

一個人擋在他們面前,拔出了刀,將刀對著他與禰豆子。風雪太大,他在夢中的喘氣也那麼真實,吸進的每一口氣都凍傷了肺,妹妹身上只殘一些些的體溫,就連傷口流出的血都不熱了。他想看清那人的臉。既然出現了這麼多熟人的臉孔,那麼接下來還會有嗎?抱著這份好奇心,他在風雪稍微撥散中看見富岡義勇的臉,與他那把紺色的刀。這與上課時用的竹刀完全不同,是真真切切的武士刀。

 

但那都沒有富岡義勇拔刀相向的衝擊來得大。

 

醒來之後他不知道怎麼面對富岡義勇,對方照常來家裡拜訪吃晚餐,他問「義勇先生拿過真的刀嗎」,對方皺眉不懂他要說什麼,只回一句「那個違反槍砲管制法吧」然後就被六太拉去庭院內玩棒球。

 

那一晚他又做了夢,夢中依然與前一日相同,他還吐嘈自己難道這是深夜連續劇嗎,但夢境真的就如連續劇一樣,今天又夢出了新的進度。帶著妹妹去一座雲霧圍繞的山,在那遇見了鱗瀧老師。不管在夢中還是現實中鱗瀧老師都一樣斯巴達,而且他還是拿著真刀訓練。醒來之後他有點後悔問了富岡義勇那蠢問題,很顯然地他也拿了一把真刀揮舞來去。

 

再過一天,夢中的他通過了某種試驗,回去找鱗瀧老師後,一覺不醒的妹妹醒來了,口中咬著竹筒,雙眼無神,但一看見他就飛也似地跑過來抱住他。之後,他加入了一個奇怪的組織,穿著立領的制服和那件羽織,禰豆子縮得小小的裝進箱內。

 

現在禰豆子也十六歲了,身高早已高得不像話,只比他矮一點點,怎麼可能躲進箱子內;況且她的眼神也不渙散(除了早上),每天都神采奕奕地揉麵團、研發新口味、教訓弟妹。

 

善逸呢?伊之助呢?

 

他的夢極其怪異,靠著街景判斷出那應該是明治或大正時期,街上有煤氣路燈,還有嶄新的百貨公司,和在課本上看到的一樣。不懂的是為什麼現實生活認識的人,全都以不同姿態出現在他的夢裡,而且那並不是隨機的夢境,是線性的、有其邏輯的,他就真的當作是連續劇,每天看下去,只是無奈醒來都有點疲憊。富岡義勇並不是要拿刀殺他,繼續夢下去的話他就知道了很多事,但為什麼又夢到這個呢?

 

他對富岡義勇說,你出現在我的夢裡,幾乎每天都有,穿著兩邊不同花色的羽織。富岡義勇聽了後,什麼也沒表示,只問一句夢中的自己與炭治郎是什麼樣的關係。炭治郎說,你對我很好。

 

之後幾天他與善逸、伊之助三人去商店街閒逛,善逸又不小心露出癡漢貌捏著一家女裝店外假人模特兒的袖子,說小禰豆子穿這件洋裝一定超級可愛,然後摸啊摸的店員在櫃台後很困擾,炭治郎要阻止他時一個婆婆叫住他,這才發現在女裝店的隔壁,有一個小小的算命攤子。

 

『少年,』炭治郎記得婆婆是這麼稱呼他的,『你的前世真是不幸,』

 

『咦?』

 

『真是可憐,遇到這種事還能活下來真是萬幸,嗯……這世還與其他人結緣了,』

 

一下不幸一下萬幸的,炭治郎忍不住要婆婆說更多,立刻從錢包內掏出一千元放在桌上。

 

『我不收錢,是有緣相逢才能遇到你,』婆婆說,『幸好這世你終於能享福了,前世的你歷經殺戮與死別,真可憐啊才這麼小面臨家破人亡──』

 

『婆、不對,這位算命大師能告訴我更多嗎!?』炭治郎握住婆婆的雙手,熱切地盼望著。

 

『炭治郎……你怎麼了?說不定這是詐──』

 

『我就直說了,你前世看起來過得非常痛苦,我看見你拿著一把劍在繁華的大街上,不知道那是什麼年代,但已經有洋人了,我猜應該是廢刀之後的年代了吧,』

 

『是的!』

 

『唉呀因為出現太多奇怪的畫面了,不應該有刀……有妖魔鬼怪……還有流血的你……總之,你穿著一件綠黑格子紋的羽織……』

 

『是的!』炭治郎說,『咦?等等,所以那是前世嗎?不是跟我長的一模一樣的人?』

 

『我很肯定那就是你的前世,』婆婆說著,伸出一隻手點點他額頭上的傷疤,『你這是怎麼來的?難道是為了保護誰受的傷嗎?』

 

『咦?這是為了不讓弟弟被火燙到──』

 

『那麼沒錯了,前世的你也有同樣的疤痕。』婆婆說,然後嘆了一口大氣,『這世不用擔心了啊,都過去了……』

 

『炭治郎,這真的不是詐欺嗎……』

 

前世,傷疤,弟妹,父親,格紋,刀,都過去了?

 

他覺得少了個東西,或少了個人。

 

『那個,您有沒有看到,一個綁著馬尾、不苟言笑的男人?』

 

×

 

那是前世啊。

 

所以他的前世,跟現在,身邊的人都是一樣的嗎。

 

某天他不再夢到那些夢,夢境連續劇停在了一個不太重要的時刻,他急切地想知道後續,但那之後日日好眠,而且,因為停頓的點太枝微末節,之後他也漸漸忘記了。只記得前面那些。

 

「義勇先生,」

 

「嗯?」

 

「之後就會升正式教師了對吧?」

 

「嗯,沒意外的話會是這樣。」

 

進入八月之後,他的夢就停止了。不曉得是什麼原因,但那對日常生活不受影響,只是偶然知道了原來在前一世他與富岡義勇也認識,但他們始終維持在一個曖昧的距離內。在夢中他也能感受到富岡義勇的些微改變,即使無法從富岡義勇的表情判斷,也能從氣味得知,對方是喜歡自己的。

 

找了個爛藉口,今天又留在富岡義勇的租屋處。夏天的狂熱已經來到最高點,但公寓的電箱才出了問題,只要開冷氣就會跳電,因此每晚都只能將電風強度開到最大。

 

炭治郎趁機去買了竹蓆鋪在地上睡,比睡在棉布被褥上舒服多了。

 

他看富岡義勇洗澡出來後都頂著一頭溼答答的長髮,只隨便用毛巾擦擦讓電風吹,對這樣的生活習慣實在看不下去,炭治郎馬上拿了吹風機,一撮髮一撮髮認真地撥。

 

「這麼熱,不剪頭髮嗎?」

 

「不剪,」富岡義勇說,「習慣了就可以。」

 

他沒有問為什麼要留長髮,曾經旁敲側擊過蔦子姊姊,姊姊說因為小時候爸媽給他留長髮,長大後就不剪短了,或許是為了紀念吧。

 

「晚點要睡覺了就先不紮了吧?」

 

「嗯。」

 

吹風機嗡嗡聲響,吵得電視上在播什麼都聽不見了,炭治郎邊吹邊留意電視上的節目,然而富岡義勇什麼也沒看進去,遑論聽進去。

 

一隻手在他頸子後撩撥來去的,很難不去注意,況且炭治郎以前幫兩個妹妹打理過長髮,自然對整理頭髮非常熟練,動作之輕柔輕巧,溫熱的肌膚時不時擦過,讓他浮想聯翩。

 

一想到炭治郎距離成年還有一年,富岡義勇又冷下來了。雖然他們壓根沒有確認過彼此到底是個什麼關係,但牽手、接吻、稍微失去理智的撫摸都做過了。都是在炭治郎的成長過程中一一完成的,看著他長大、被自己拴住、不疑有他地將自己都交給了他。

 

不知道該說炭治郎天真還是善良,他想應該是善良,炭治郎不傻,但是太善良這一點又不能說是不傻。

 

他偶爾會覺得自己與炭治郎很早之前就認識了,他六歲時第一次見到那個像草莓大福的嬰兒,好像就注定一輩子要看著他。

 

他的炭治郎。偶爾想到這件事時,還是會感覺自己犯了罪。儘管炭治郎就是將自己雙手奉上的。

 

少年只穿著睡衣的白色T和膝蓋以上的運動短褲,與在外面時截然不同的放鬆態度,隨隨便便的坐姿,靠在他的床邊看夏日恐怖特輯。富岡義勇對心靈類的節目沒什麼興趣,但少年似乎很喜歡,每年每季都會收看,讓他有點意外。

 

「義勇先生,」

 

「嗯,」

 

「每一次節目啊,不是都有很多個故事嗎?讀者投稿那些的,然後都會盡量放一個溫馨可愛的故事,」

 

「嗯,」

 

「這算是貼心嗎?我有時候被前面的故事嚇到後,看到這種溫馨的故事就會覺得好一點了。」

 

「是嗎。」

 

「而且有一次啊,是在講過世很久的奶奶回家看孫女,看了覺得好感人喔,就讓我想到外婆的事。」

 

「你喜歡溫馨的故事嗎?」

 

「啊,也不是這樣講,」炭治郎轉過來,認真地說,「你想想看啊,如果沒有前面那些恐怖的故事,後面溫馨的故事也不會那麼溫暖了啊。」

 

「是嗎──」

 

「所以這輩子再遇到義勇先生一定也會更好的。」

 

「咦?」

 

富岡義勇不懂他在說什麼,這孩子看起來不像在開玩笑,眼神比練劍道時還要認真,澄澈的雙眼比月光還要透明澄亮,而且也沒奇怪的表情,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何時炭治郎已經雙手搭在他肩上整個人都貼著他了。

 

長髮披在背後,一撮被捏在手中,他不曉得為什麼炭治郎要心急,他沒有靈敏的鼻子也能知道少年的急迫,那件白T是那麼寬鬆,以至於他低頭都能看見對方大片的肌膚,那早就見過無數次的。

 

唯一讓他感到罪惡的就是他參與了少年整整十七年的成長過程,那個還要人哄還大哭表達肚餓的小孩子,已經變成主動煽誘他、介於成人與孩子之間的。

 

這再明示不過。推開炭治郎,藉口說要去處理下學期的課程,背對著他打開了筆電。

 

竈門炭治郎什麼也沒說,只是回到原本的位置上,靠在床邊繼續看心靈特輯,連遮都不用遮了,鬼出來便出來,反正什麼也看不進去。他還以為富岡義勇會稍微失控點,最後還是踩了剎車。

 

越想越不甘心,炭治郎又再次從背後抱住富岡義勇,趴在他身上。看對方一動也不動,移動滑鼠的手也停下來,畫面就停在Excel表格,上面仍是空白一片,只有在標題打上這學期的評鑑表格。房間只剩下電視機和電扇的聲音,嗡嗡作響,進廣告後是輕快的音樂聲。

 

將那長長的黑髮一把抓起撥到一邊,富岡義勇還沒來得及問他到底要做什麼,就被壓到地上去,然後是他所熟悉的嘴唇。炭治郎的氣息撲鼻而來,跨坐在他身上抓著他的衣襬要掀不掀的,似乎是被自己的行動嚇到了。

 

「炭治郎,」他說,「還太早。」

 

「不早了,」炭治郎依然是捏著他的衣服,雙眼滿是急切,「義勇先生只停在接吻的階段,難道你都不想碰下去嗎!?」

 

「……現在還不是時候。」

 

「什麼時候都是時候!」

 

「去睡覺,不然我就敲昏你。」

 

「……你怎麼能這樣……」

 

「我在名義上還是你的老師。」

 

「那是在學校,其餘時間你就只是我的!」炭治郎大喊著,也不顧聲音會不會穿過牆板,「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我對你說的那些夢,你根本聽不進去吧!?因為那些東西對你來說一點也不重要。」

 

「才沒有,」富岡義勇抓住他的手腕,「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有聽。」

 

炭治郎鬆開自己的手,抿抿唇,撇過頭去。離開富岡義勇的身上。

 

那天夜晚睡得極其痛苦,失眠的原因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發生過的事,或是晚餐錯喝的咖啡拿鐵。來富岡義勇家時,對方都會讓他睡在床上,自己打地鋪,今天也是一樣。

 

過夜就真的只是過夜,接吻也只是接吻,擁抱也只是擁抱,偶爾對方失控時也僅止於彼此手淫射精,而且也是他先挑起的。

 

說是青少年,也只是身體性成熟,心智什麼的都還停在十七歲。富岡義勇明白炭治郎比其他孩子成熟得多,甚至比他大學那些同學更像個大人,若不是穿著制服還有那張臉,聽他說話還以為是在跟有過歷練的成人對話。但偶爾也有可愛的時候,比如面對他的時候。

 

他知道自己承接了炭治郎這輩子所有的可親可愛,那個小大人炭治郎在他面前才會有十幾歲的樣子,就連要求一個親吻都是嘟起嘴等他來。炭治郎對他說做了有關他的夢,他心裡高興,但不知道該怎麼表現出來。不知道那是怎樣的夢。

 

太熱了。

 

凌晨四點多醒來,天還沒全亮,意識還朦朧,能感覺到電扇只固定吹他的方向,有人改變了方向。他抬頭去看炭治郎,發現對方就在他背後而已。熱得難受,口乾舌燥的,小心翼翼地起床去倒了一杯冰水,不知何時滴了檸檬味,八成是炭治郎擠的。

 

回到床鋪──他的地舖──之後,他也沒躺下去繼續睡,暑假不需要顧忌這些,他也難得在這種時間醒來,就靠著暖桌看炭治郎睡覺。

 

好像說過什麼想養貓還養狗之類的,無奈他對動物沒轍,一接近就全身僵硬,不然早養了一打。錆兔養了一隻柴犬,炭治郎喜歡得很,每每結束練習後還在那逗留半小時逗小狗玩。然後他就也在道場裡多待了半個小時,什麼也沒做。

 

他試著打開冷氣,賭一把看會不會跳電,嗶嗶聲響起,吹不到五分鐘涼,立刻無聲無息,冷氣停止,扇葉開闔到一半。

 

他放棄了。再去打開總開關,讓電扇重新復活。這短暫的極度悶熱讓原本熟睡的人清醒了。

 

「吵醒你了?」他看炭治郎睜開眼睛,以為是自己聲響過大,「繼續睡吧,才四點多。」

 

「好熱。」

 

「抱歉,剛剛開冷氣跳電了。」

 

「……嗯。」

 

滿身都是汗。他的背脊都沁滿了汗珠,不舒服,身上的毯子早就被自己一腳踢開,貼著人睡換來的就是極度煩躁,看見富岡義勇的衣服也浮出點點汗漬。

 

就那麼一下子而已。

 

炭治郎起身,看見桌上有一杯冰水,想也沒想就喝了。富岡義勇把水杯拿開,同樣也是什麼都沒說,嘴就這樣親下去,手使勁地壓住還在回神中的人。碰撞中撞倒水杯了,裡面所剩無幾的檸檬水在木地板上流流而動。

 

富岡義勇其實什麼也沒想,只是想碰觸他而已。

 

燥熱煩悶的房間,夏天快要結束的八月,還有他永遠看著的少年。富岡義勇沒辦法忽視炭治郎因為疼痛而發出的嗚咽聲,身體上什麼衣服也不剩,就連耳飾也怕勾著拉痛而在咬他脖子時取下。

 

竈門炭治郎看見自己的耳環被丟在一旁,兩邊耳垂久違空白,軟舌舔上耳廓,全身毛孔瞬間張開,衣服也被快速脫下扔走,天色漸漸轉亮,從這個角度可以看見被陽光填滿的窗戶、塞滿書本的書櫃、少少衣服的五斗櫃,還有壓在身上的富岡義勇。

 

這一次他是跟著富岡義勇長大的,小時候連名字都不叫只喊哥哥大家就知道他在說誰,黏在富岡家兒子後面的弟弟,每天只會義勇哥哥、哥哥的喊。媽媽肚子挺著花子時他必須要在店裡幫忙,不能去道場或富岡家找人,但下課後的富岡義勇會過來買麵包,每天都只買一塊。

 

『義勇為什麼不一次買多一點呢?省得每天要過來這裡,多麻煩。』竈門葵枝說著就連夾了好幾個麵包到餐盤上。

 

『還好,不會很遠,就順便走路過來找錆兔。』

 

炭治郎把麵包都夾進紙袋裡,在收銀機上點點點叮叮兩聲找零。

 

『跟錆兔感情這麼好啊,今天多送一個剛出爐的特大號大蒜麵包給你們吃。』

 

『謝謝阿姨。』

 

『找你的七十元。』炭治郎拿出三枚硬幣,放在富岡義勇手上,『哥哥掰掰。』

 

『再見。』富岡義勇收下那七十元,摸摸炭治郎的頭。

 

富岡家的兒子幾乎每天都多繞十分鐘的路過來買麵包,也沒人知道是為什麼。以前找錆兔是為了玩,後來找錆兔是藉口。

 

摸到炭治郎纖瘦的身體時他總覺得不對,不是不好,炭治郎什麼都好,有問題的是他,只是在摸到向上挺而浮出的肋骨時,他覺得太瘦太單薄,明明每一次摸的都是這樣,但他總感到違和。

 

炭治郎的身體白皙,除了被他咬出的紅痕以外,沒有任何傷痕,只有額頭上的火傷,而且充滿了少年獨有的乾淨與混濁,兩隻手很普通,不是特別幼嫩也不是特別粗糙,這一切都讓他著迷,也讓他困惑。

 

花了點時間讓炭治郎適應,手指撐開到能納入他的寬度之後,扶著發燙的陽具,慢慢地刨開穴口。炭治郎自始自終都沒能忍住聲音,只怕隔壁被吵醒,還是盡可能地壓低音量,變成了和哭聲相似的呻吟。

 

富岡義勇總是平淡的臉罕見地有了變化,兩眉緊皺似乎是受不了被夾緊的感覺,幾近本能地往前深埋,破開少年從未經人事的身體。不管是哪裡都很熱,炭治郎的身體裡,還是沒有冷氣的房間,汗水很快浸濕他的長髮,撥去一旁後他毫無顧忌地挺腰,將自己的肉柱全部捅進,再緩緩抽出。聽見炭治郎倒抽一口氣,他又放慢速度,為了讓對方更加適應,只好淺淺抽起,再挺進。

 

柔軟熾熱的內壁絞住肉棒,看炭治郎的臉色也從痛苦的蒼白到恢復血色,再因為淺淺捲起的快感而變得潮紅。富岡義勇的東西一深頂進來,下腹部就發緊,疲軟的陰莖也開始流水。

 

「炭治郎,痛嗎?」他抽出一些,手指繞著穴口打轉,看少年搖搖頭又點點頭的摸不清是什麼意思。

 

「可以動了嗎?」牽起炭治郎一隻手扣住,反讓兩人交合處更加貼緊。

 

「嗯──……」

 

像是小動物的啼泣,炭治郎呼吸越來越急促,點頭示意可以動了之後,富岡義勇抬起腰,讓他的下半身往上了些,之後便是漸快速度的抽送。毫無經驗的兩人完全憑著當下做出反應。富岡義勇鬆開手,引導炭治郎,讓不過是第一次的少年兩手勾著自己的大腿大開,自己則掐著那腰插進抽出,每一次都將自己的陰莖插到底為止,發熱發硬的陰囊拍擊著身下少年的臀肉。他也弄不清自己為何前一晚才拒絕、清晨卻不由分說地壓著少年操幹,全然就是失敗的大人和失格的──

 

他與炭治郎到底是什麼,至今也沒個定義。

 

他當然從小就喜歡炭治郎,誰都會想要有這樣的弟弟,既乖巧又聰明,不任性,懂事,有自己的原則不會被帶著走,還愛黏著他,就這樣終日黏著自己喊哥哥,非常偶爾會鬧點小脾氣,噘嘴不跟他說話。要哄生氣的炭治郎,就得先服軟,沒人說得過這個硬頭殼,但摸著臉頰是又軟又柔的。

 

長大以後就不喊哥哥了,只喊義勇先生。

 

「啊……──慢、點……你慢點──……」

 

聽見送報的在外頭走廊啪搭啪搭塞報紙,炭治郎已快要失去意識,兩手環著富岡義勇的頸子,指尖還纏著那長髮,對方就這麼壓在他身上貼得緊,雙腿大張,肩頭被反扣住,不只外頭的腳步聲,還有他們交媾處的聲響,大腿拍著自己臀部的那種肉體的拍擊聲,還有兩人急切地喘氣。距離近得全身都被富岡義勇的氣息包圍埋沒,懸掛在兩邊的腿連蜷縮的力氣都沒了。比精液更多的是汗水,腳尖碰觸到的是電扇徐徐微弱的涼風,將太陽的入侵全然無視。

 

他記起所有事情了,但富岡義勇沒有,他們倆對彼此的認知從此會與以前不再相同,他會是蹺蹺板下墜的那一邊。

 

「我喜歡你。」射精之後,富岡義勇還抱著他趴在他身上。炭治郎忽然說了這句。

 

「我知道。」

 

不懂炭治郎為何這麼講,他抱得更緊一些,把自己埋在他頸窩處,「我也是。」

 

少年的雙手依然環在他身後。抱著大他半輪歲數的男人,剛剛才發生關係,始終沒有說他們究竟是什麼,炭治郎想起了那些夢。富岡義勇不懂的夢。

 

「我會比以前更喜歡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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