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鬼滅學園不同但都是學pa
※制服顏色當然也跟鬼滅學園不同
Peach Flavoured Tea
「權八郎今天沒戴耳環。」
「嗯?你注意到了?」炭治郎摸著自己空空的耳垂,今天沒戴總感覺有點奇怪,他有點驚訝伊之助會注意到這種細節,「發炎了,原本以為只是單純發癢,但戴上去後有點痛,才發現流血了。」
「咿,流血,好恐怖,炭治郎你怎麼可以忍受耳垂被穿洞,好恐怖,話說回來伊之助為什麼會發現,我都沒看到你耳朵今天不對,我不是風紀委員嗎?」
「咦?可是今天我也有跟你打招呼耶,義……富岡老師還說『今天居然沒戴』。其實只有打上去的一瞬間會痛啊……接下來保養一陣子就習慣了,我也不是因為想戴耳環才穿的啊,如果爸爸的遺物是戒指我當然就戴戒指啦……」
「紋逸自己沒在注意還怪別人。」
「我哪有、我哪有!才不想被豬頭說!」
「欸好了好了,上課了,你們這群小子怎麼那麼吵,素描本都有記得帶來吧,今天要畫人像,自己找組,畫彼此,就這樣。」
「這老師才是真的有在上課嗎……」
「善逸你這學期還會找老師補英文嗎?」
「啊?才不要咧,等一下他又找機會去我家吃飯,爺爺每次都拿出一堆酒,然後就醉到要老師揹他去睡覺,真是……」
「那邊的三人組,用手畫畫,不要用嘴巴。」
「什麼鬼?用嘴巴怎麼畫啊?」
「老師不是那個意思啦。」
「你真的是笨蛋吧?」
「栗花落,你去盯著他們,他們下課前要是交不出來就死定了。」
「嗯?嗯!?」
「啊──……香奈乎不用理那傢伙啦,畫就畫嘛兇屁兇喔!」
「欸對了,我今天會先去超市補貨,你六點之後再來吧?竹雄和禰豆子也要先去社團。」
「噢、嗯,當然啊,嗯,小禰豆子也會在的對吧!?」
「禰豆子當然會在啊,只要你不要亂來纏著她就好。」
×
他知道我妻善逸的生日。九月三日。當然不是他偷偷去翻學生名冊的,好吧,他的確有偷翻,但憑著記憶他還是記起來了。那麼問題來了:以前的他為什麼會知道一個小毛頭隊員的生日?
而且他跟善逸也只出過那麼一次任務吧,那之後他就半引退了,在以前那個年代斷手是很常見的事嗎?太恐怖了。宇髓天元想起,他們之後見面就是在一個叫柱訓練的場合,他是前音柱,而他是鳴柱的二弟子。他們都是雷的一部份。他聽力很好,而那孩子的聽力更好,聽得見他心跳由80 bpm跳到85 bpm的差別。不過是5 bpm的差異,那孩子的劍就停在空中,看著他。
那時的我妻善逸是個孤兒,卻有生日。或許又是竈門或嘴平提起的,或許善逸說了,他無意間聽見了,記下了。
最近三人組變四人組了,他們升上二年級後,不死川老師的弟弟和他們分到同一班,他記得去年底運動會時竈門和不死川(弟)還起了爭執,富岡老師前來拉開他們後,不死川(兄)也來了,但不死川(兄)並沒有幫弟弟,而是針對被富岡老師保護的竈門開罵,簡直是場鬧劇。然而現在不死川(弟)又和竈門一行人好上了。
「生日不是明天嗎?」放學之後,乖學生我妻善逸在校門口等他到來。為了償還之前欠的人情債,我妻善逸會不定時和宇髓天元一起去買畫具兼(半強迫)師生談心晚餐會,但今天因為要去竈門家聚會而暫停一次。宇髓天元大手抓住他的頭,揪起一大搓金髮,這頭金髮就算經過了百年依然會以某種形式變成他熟悉的樣子。
「明天和我爸一起吃飯。」善逸沒看他,兀自盯著手機說。頭上那隻手有點煩人,總讓他心裡泛起某種厭惡感,但並不是真的討厭,而是來自於他本身,深怕被揭發什麼秘密似的,他莫名害怕自己的秘密,有一天會被宇髓老師知道。
「欸──這樣喔,爺爺呢?他會幫你慶祝嗎?」
「上國中後爺爺都讓我去跟朋友過生日,他今天要去町內的老人大會喝酒。」
「是喔?那怎麼沒有安排跟我的生日晚餐?」
「啥……?」善逸抓住頭上的手,移開,「老師,請你好好遵守師生之間的倫理跟界線。」
「這種東西從我幫你免費補英文那一刻開始就沒有了。」
「不要講得這麼變態啊!」他舉起拳頭,像是在打地鼠一樣敲著宇髓天元的腹部,沒想到接連敲下去會痛,這該死的腹肌還真的會硬喔,他的內心在哭泣。「老師有哪次無理的要求我沒做到的?說到底你都強行把我拉走啊!我應該去PTA告你的才對啦!啊!啊!去死!哪有你這種變態!」
「PTA應該會優先處理富岡老師吧,我還差得遠咧。」被打的人非但不感覺到痛,還露出無良的笑容,對外貌協會的我妻善逸而言是最有殺傷力的武器。
宇髓老師的臉真是無懈可擊的漂亮,又帥,又精緻,而且身材又好,還很高(脖子會痠),而且就其他人的角度來看他的個性隨和但認真,偶爾還會講些讓人好氣好笑的垃圾話,就他一個Loser來看,的確大家都會喜歡宇髓老師。除了他。他才不喜歡宇髓老師。
雖然炭治郎都說善逸跟宇髓老師感情真好。
九月二日,生日的前一天固定到炭治郎家過生日,自從爺爺將他丟給這些朋友後,都是這麼來的。我妻善逸也習慣了,這一天炭治郎的媽媽會幫他做一個蛋糕慶祝生日,蛋糕上總是放很多水果和冰淇淋。也許是同情他,也許是單純疼愛他,不管出於何種動機,他都認為自己不該受到這樣豪華的待遇,但看見那精緻高級又甜蜜的蛋糕後還是誠實地吃光光。
在炭治郎家真好,兄弟姊妹多,大家又溫柔。
每次吃蛋糕時都讚嘆炭治郎媽媽的手藝,端出來的都是極品,而且都正中他喜好,簡直就是提煉草藥的魔女吧,他懷疑是炭治郎每天觀察他吃的東西再回報給媽媽的。
但好吃是好吃,溫馨是溫馨,終歸不是他的。
到了九月三日這一天,他固定和父母一起吃飯,但通常只有一方會來。父母不是忙於工作,就是找藉口避開見到彼此的機會,他知道父親也有新的家庭了,母親連養孩子的念頭都沒萌生過,至少現在還有一個牽強的藉口可以讓他與失職的他們吃一年一度的大餐。父母果然是主管職,每個月匯給爺爺的生活費都相當可觀,偶爾想到海運給他的禮物也都是高級貨,還是搶先日本上市的那種。
表面看是漂亮華貴的陶瓷,內裡不過是一團棉絮。
我妻善逸看著手機上的訊息,媽媽傳來說「善逸對不起喔,改天回國再跟你一起吃飯。大概十月初會回去><」
爸爸傳來說「爸爸已經在餐廳外面囉」
餐廳訂在銀座一間牛排館,就連不怎麼關心這些流行資訊的他也聽過的老牌餐廳,一位難求,而且價格之昂貴,他一個穿著校服的高中生走在銀座街頭,旁邊都是拎著名牌紙袋剛刷完黑卡的富家千金或是隱藏的政商名流。為了讓自己更像個人,還請炭治郎幫他整理髮型,將一邊的瀏海梳到後方去。這模樣連他自己都認不出來。
下午的歷史課,煉獄老師才要他們扮演護憲運動的人物,親自演出當年的運動始末。煉獄老師又亂來了,他被推上台時這麼想,然後被迫坐在講台後,演出九元老之一。在講到大正時代的課程時,他總有種討人厭的熟悉感,說討厭,是因為浮現在腦海的影像常令人不快。不是血就是死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想到這些,會想到穿著奇怪羽織的自己、帶著變小的禰豆子的炭治郎、戴著奇怪頭套的伊之助、依舊是沒有任何表情可更加嚴肅的富岡老師。
還有宇髓老師。
「好久不見了。」爸爸一見到他,就展開笑顏拿出好幾袋生日禮物,然後要服務生快過來替他點餐,好可以一起吃頓飯。他打開其中一袋,是青山知名的甜點店,每天都有好多人排隊,不知道父親是怎麼買到的,翻了翻還買了不少。他抿著唇,將袋子放在椅子底下。
「最近怎麼樣?高二的課程應該不容易吧,有哪裡不適應的嗎?爺爺說你最近過得比較開心了……」
「沒有,都很好……成績都過得去,也沒有特別棘手的科目。」
「啊,這樣就好了呢,善逸從以前就讓爸爸媽媽很放心。」爸爸說,「生日快樂。有一袋是給你的蛋糕,其他的回家拆當驚喜囉。」
「謝謝爸爸。」他紅著臉,心虛地接收父親那些帶著距離的美言,什麼令人放心,炭治郎和爺爺每天都要掛心著他呢。他一個愛哭鬼闖禍精,容易受騙,被花言巧語拐走都不知道,宇髓老師還替他還掉那些債務。早知道他就不聽獪岳的話了,以為久而未見的師兄是要敘舊,沒想到是一場騙局。
這樣的人在爸媽眼中是令人放心的孩子,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媽說她十月初會回來日本……!爸那時會在哪?」
「嗯?你媽這麼說嗎?嗯……不知道呢,十月有很多行程,還要去歐洲開會。」
「是,是嗎。」
「爺爺身體還好嗎?如果還是腰痛的話還是定期去電療吧,錢應該都夠用吧?」
「很夠。」他說,「很夠。」
當牛排送上來後,父親的笑容更加燦爛了。我妻善逸看著眼前與自己相似的男人,好多地方都好像,那五官,那眉毛,那眼睛,那嘴,如果母親也在的話,他們兩人的五官湊一湊就是自己了。他對基因感到恐懼。
父親依然在自說自話,今天母親若在,說不定這場晚餐會比無人的廢墟更安靜。他不知道該慶幸母親沒來還是父親試著與他聊天,儘管只是聊些言不及義的話。他說服自己,父親很用心。他不該渴求更多。
以後被取笑「拜金小鬼」一定要極力反駁。就算給他再貴的餐點他都不敢了。他才沒有。
他其實比較想吃新大久保外國人開的家常餐廳,不用特地來到銀座吃牛排。不過那又如何。他喜歡吃高級的食物,喜歡精緻可愛的甜點,喜歡那些昂貴無用的小東西,可若帶他一起去吃一碗不過八百元的拉麵他依然會笑得開心。
「這是白桃氣泡水,這是黑咖啡,今天的餐點都到齊了,很高興為您服務。」服務生端來最後的飲料後,這頓彆扭的晚餐終於來到尾聲。
「善逸喜歡這間餐廳嗎?」爸爸說,「這裡是我回日本開會時常來吃的。」
「是嗎?」他點點頭,「很好吃。」
送父親回下榻的飯店後,他一個人走回車站,不想回家,但也不曉得該去哪,搭上電車也腦子混亂,隨便挑了一站下車。出站後看是到了百貨公司地下街,索性走去書店翻書。
父親看見自己的西裝時還說「唉呀,深藍色的西裝真好看」,彷彿是第一次見到。
而他想,父親大概真的是第一次見到。
換上這套制服時,爺爺還差點哭了,哽咽著說沒想到善逸長這麼大了,以前被我揍又只會哭哭啼啼的小毛頭都這麼大了,激動得沒站穩,險些摔倒。他沒想到自己的成長對某人來說是具有意義的。
「你在這幹嘛?」
「咦?」
×
「你居然買文藝春秋啊?好老氣,高中生就該買少年JUMP或是封面有巨乳的電玩通啊,買什麼文藝春秋?」
「老師你好煩,我就喜歡看文藝春秋啊。」
連在那種地方都能遇到宇髓天元,我妻善逸心想他上輩子一定做了壞事,一定是。
自己手上原本拎了三、四個紙袋,都是父親給他的生日禮物,現在全都轉移到宇髓天元手上去了,除了其中一袋是蛋糕外,其他內容物都不曉得,但照例年的禮物來看,大概又是鞋子、帽子、電玩主機、新款手機這類東西吧。
「東西真多,你爸媽給你的生日禮物?」
「嗯。」
「你要待到多晚都可以,但記得跟爺爺說一聲。」
「嗯……」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說了「不想回家」。而宇髓天元也是腦子燒壞了吧,居然說「那來我家」。
意料之外,他還以為宇髓天元住的地方會是什麼戒備森嚴的高級公寓,畢竟老師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昂貴的牌子,但只是一棟離車站五分鐘的2LDK小套房。但仔細一想這房子條件,有兩間房間,屋齡五年,附近還有超市、超商跟銀行,租金一個月也不便宜吧。
「今天怎麼把頭髮夾起來了?」
「咦?啊……炭治郎幫我弄的,」他看著宇髓老師在廚房煮水的背影,廚房頓時變得小間,「因為要去銀座吃飯。」
「銀座?你爸媽真的很有錢耶。」
「呃,也不能否認,」我妻善逸說,「我還是第一次在銀座吃飯。」
「你來挑想喝的,我只有紅茶綠茶玄米茶桃子茶。」
「為什麼有這麼少女的茶葉啊!?啊!有女友真好啊!?」
「發什麼瘋啊小瘋子,這是招待客人的基本禮儀啊笨蛋,小屁孩就是小屁孩。」
不情願地到廚房去挑茶葉,他發現廚房其實比剛才看到的還大間,果然是宇髓老師激素有問題長太高的關係。櫃子裡躺著四罐茶葉,紅茶,現在喝會睡不著;綠茶,跟紅茶一樣會睡不著;玄米茶,好像太正經了,而且應該配和菓子才好吃;桃子茶,他剛才喝過白桃氣泡水……
「桃子,」他說,「桃子好了。」他敲敲粉色的茶罐。
「嗯──嗯,桃子,欸,這家店不是青山很有名的那家嗎?」宇髓天元挑起其中一個褐色的紙袋,說,「就拿這個配茶吧。哇,居然能買到,還這麼多種口味,你爸是什麼總裁還CEO嗎?」
他看宇髓老師拿出一個個蛋糕盒子,眼裡失去焦點。
「老師吃就好了,」他說,「我不吃。」
「為什麼?你不是喜歡甜食嗎?甜食黨居然會有說不吃的一天?」
我妻善逸瞄了一眼放在中島上的蛋糕山,他也想吃吃看那家店的蛋糕,但還是移開視線。「不用了……」
「這不是你爸給你的生日禮物嗎?我沒說錯吧?」宇髓天元拿起其中一個,唸出上面的字:「棗泥核桃,聽說這個是第一名的人氣蛋糕耶。」
「不用了,老師喜歡的話這些都給你。」
「喂,怎麼回事啊?你跟你爸發生什麼事了嗎?」宇髓天元伸手去摸他撩起瀏海的那一側,沒有任何理由,好像這樣就能感知到對方的心情似的,但我妻善逸依舊是僵著表情。
「說要給我?我真的收下了喔?真的喔?」
「真的。」
「現在的小孩子真奇怪耶。這麼多蛋糕我一人也吃不完啊,我也沒有你想像中的女友啦,所以你還是來吃啦。」
「不用了。」他說,「不用了。」
「真的?」
「真的。」少年說,「我對核桃過敏,吃了會氣喘。」
宇髓天元的手並沒有移開,還在他的耳朵旁。揪住那搓頭髮,使其鬆開,或許是噴了髮膠,應該柔軟的髮絲有點硬。耳朵是冰的,分明是九月怎麼可能會冷,捏住那隻耳朵後才漸漸熱起來。接著是臉頰,終年泛著因熱氣而生的紅暈的雙頰。
少年從始至終都平靜的臉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稍稍睜大了眼、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忍耐。我妻善逸忽然想把自己的所有事情都講給這個人聽。比如說,自己的親生父親完全忘記兒子對核桃過敏這件事。很好笑吧,他要用戲謔的語氣說,很可笑對吧。
「那我吃了。」宇髓天元說,但沒有碰觸那些蛋糕,也沒有投以目光,而是將視線釘在他身上。少年沒有穿西裝外套,白色的襯衫換了長袖的挽在手肘附近,深色領帶長長一條直通腰線,和一百年前的我妻善逸比起來,這個時代的我妻善逸纖瘦得多,也更愛裝模作樣,但那雙粉白相間條紋的襪子還是出賣了他。
「我不要過生日了,」少年說,「……再也不過了。」
更正,這個時代的我妻善逸,再更正,「我妻善逸」還是很坦率的,說著說著就哭了。宇髓天元抱起遮住自己哭臉的人,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又能替他遮臉又能安慰,真是一舉兩得。少年比他想得輕,輕得許多,懸空的雙腿細如竹竿,全身都因為哭泣而發抖,也因為哭泣而無法控制自己的手指,揪著他外套的手指蜷起來,拴住了他。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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