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寫到不知道在寫什麼的感覺..................
第十章啦,不過才一半而已。(乾
所以目前為止的美滿都還不是真的。
自由墜落#10
少年T的melt.
「怎麼?難不成你以為我會乖乖讓你上?」
那天鹿野修哉穿上衣服後,把領帶慢慢繞過脖子,然後繫了個整齊無瑕的結,幽幽地對他說。
「…不敢不敢。」瀨戶幸助回答,其實他心裡很想。自從和鹿野修哉交往後他完全沒再做過,也很罕見地居然會輕易被撩起性慾。
「是嗎?」鹿野修哉說,「像你這種臨水自照的水仙,」
「咦?」
鹿野修哉沒有再說下去。他拿起書包,對他說「既然給你看了我們之間就一筆勾消了。」之後就走出門外,什麼話都沒留。
房間頓時變得很空。
瀨戶幸助盯著門,拿下髮夾。也許該補充一些食材了,爸媽這幾天都沒時間去買,還要去跟三樓中間的住戶催繳房租。他撩起瀏海,然後又任它們一絲一縷地垂下,好像怎麼做都不對,怎麼做都得不到正確的結果。
這種異樣的感情沒有正確答案,不是努力就有結果的。並非一對一的相應報酬,說到底要有好的結果,要有正確答案,根本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攻破對手,如果不了解對手,又如何讓對手上鉤。
雖說有點卑鄙,但這樣似乎才是把可能性提到最高的作法。
這張可以拿來哄騙誘拐的臉好像也沒什麼用啊。鹿野修哉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活?又為什麼答應彈琴給他聽?對於身上那些傷痕他一個也沒解釋,好像是透明的一樣當作沒這回事。
他不想告訴他的事情比地上的落葉還多,不過是出於被逼迫才脫衣服,在他心裡根本連路邊那隻野貓都還比瀨戶幸助值得被他觸摸。
原本他是沒什麼想法的,在一種無感情波動的狀態之中,這麼想著想著卻感到一陣酸,往他的眼裡推,推著推著差點都哭出來了,他只得快在眼淚滴下之前用手擦掉裝做什麼都沒發生。
好像不管做了什麼都得不到他的回應,原本是有點生氣的,現在卻變成了只要能為他做到一件事也好。鹿野修哉身上到底出了什麼事,又為什麼只拒他於千里之外,希望不是因為自己做了什麼該死的無法挽回的事,每件事情背後都有其目的與動機,即使是像行善這種──這種本該是不求回報的東西。
可是好像真有個東西不符合這個定律。
只有他單方面的像個瘋子一樣發蠢。
有太多美好他無法掌握,他只能想到最壞的情況。人不都是悲觀動物嗎?才沒有天生樂觀這種東西。
親眼看著他穿上衣服。從內褲褲子襯衫皮帶開襟毛衣到制服外套,他的手臂是那麼纖細,白皙,甚至森白,體態纖瘦,卻像大理石雕出來的雕像一樣光滑冰冷,而且易碎。
如果伸出手扭斷他的脖子,一定會像用大刀切下軟軟的肉塊一樣簡單。
×
世界末日。
根本是世界末日。
如果要鹿野修哉選哪一天可以死的話絕對是今天。
首先他平靜地從瀨戶家走回自己家裡。路上他沒想什麼,腦袋完全放空,還有意識地閃躲車輛。只是走得不安穩,好似全身有細細小小的跳蚤在他的皮膚上跳來跳去,從背脊跳到大腿,從手背跳到胸口去,渾身不舒服,不對勁。
他把自己關在小小的房間裡,避開那間恐怖的練琴房。幸好母親還沒回來。他想著該怎麼樣才能把殘留在自己身上的那份黏膩洗掉,並非是噁心的黏膩,而是好比火焰燒過後的殘留物。他在短短的幾分鐘內接受了來自另一人,除了他自己以外的另一人的視線攻擊或洗禮,那個人像是在看什麼展覽品一樣的眼神,一一打量著,計算他身上每一分每一吋肌膚的價值,不售出的收藏品。
那些傷痕像是又被煉火乾脆地燒了一次。鹿野修哉連鏡子都不想看了。
縮在浴缸裡被水氣籠罩,這樣連傷疤都不用看見了,他看見自己的手腕內側小小的粉紅色的疤痕,好像對他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把瀏海撥到上面去,然後索性整個人沉入水底。
他回想起短暫的十七年人生,也沒有什麼大事件可以做註解的。走在路上的每個人各有自己的人生,各有自己的痛苦,這樣說起來到底有誰是值得被世界記住的。那些總是說著「要好好活出自己的人生」又是誰呢?如果今天有一個人死去的話那也是生命的循環,到底有誰會被記住?掛在牆上的一張一張照片中的那些人?還是彈出世界上最憂傷動人的樂曲的人?
被某個人捧在手心疼又是怎麼樣的感覺呢?
從水底下衝出,鹿野修哉在浴室的樂趣就是體驗瀕臨死亡的快感。在大口呼吸的那瞬間有莫名奇妙又異常的重生感。不過還是不夠真實。
要重生就得先死去。
鹿野修哉試過很多種方法,不過還是找不出。
×
隔天還是要冷靜地起床上學。想到這點鹿野修哉和瀨戶幸助倒是有了共鳴。
看到瀨戶幸助就想躲,而且全身的神經猶如針刺一樣一根一根紮在他身上眼上。他知道瀨戶幸助就在背後用那樣火熱的眼神注視他。
到底是為什麼那麼執著。不就只是因為好玩嗎?既然只是一時玩意,也沒必要那麼費心力來接近他,大可來硬的就好了。
坐在前面的蕾更是在意他們之間的一舉一動,光是一節課瀨戶幸助沒來騷擾就換她來盤問了。雖說這樣也比較好,省得修哉又不開心。
可是為什麼那兩人的表情那麼相像。
木戶蕾認為自己、可能終其一生都不會懂他們兩人之間那默默流動的情愫和氣味。
那不可侵犯的領域。她撩起落在肩上的髮絲,撐著臉頰想。
等到中午要吃飯休息的時候,鹿野修哉馬上拉著木戶蕾帶著便當衝到頂樓去。從早上開始他就什麼也吃不下,雖然說他現在也一點都不餓。昨天反覆把身體刷了好幾遍,刷到皮膚都快變透明了,還是無法把那份灼熱洗掉。
到底該怎麼辦才能真正擺脫那傢伙。
從來他的招式都只有逃避,沒有正面迎擊。或許是因為母親的關係,是直系親屬,他絕不會反抗或者正視。鹿野修哉選擇說謊來做為保護傘,每天不斷說著今天天氣真好呢、這部動畫我也很喜歡喔、○子□太今天也好可愛/帥喔。
跟瀨戶幸助交往之後這些話他再也說不出口了。
說不出口。
那傢伙知道他說的是謊話。久而久之他也真的不想再說那些空泛無意義的話了。不過那傢伙還是每天每天過來纏著他。甚至還有病的要求他脫衣服。
反正在他面前也不用顧慮太多,不像在蕾身邊,蕾需要細心呵護,即便她不說也不表現,還是比他脆弱幾百倍。
就索性全把心裡的不爽都往他身上發洩了。
「我下節課不去上了。」
便當裡的菜他一動也沒動,木戶蕾也沒說什麼了。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到現在為止他只是單純地把自己的負面情緒往他身上推。瀨戶幸助對自己的事總是欲言又止,他不說他不問,兩人在這方面上也有種詭異的契合。
第五節課是體育課,究竟是哪個白癡排在最想睡覺的課就不得而知了。注意到午休時間早就不見的鹿野修哉到現在還沒回來,剛換好衣服的瀨戶幸助要朋友幫自己編個理由蒙混過去,就翹課去找鹿野修哉了。
通常不是在頂樓就是在音樂教室吧?到了頂樓後沒看到人影,只好轉到音樂教室去了。這時間沒人用教室。
應該在這裡吧?這麼想著的他,卻看到了空蕩蕩飄著寒氣的教室裡沒有任何人。
可是他感覺鹿野修哉就在這裡。
鋼琴有被打開過的痕跡,覆蓋在上面的灰塵飛了起來,這些天來強風把沙子都吹到音樂教室裡了。
可是、直覺一直敲著他,鹿野修哉就在這裡。
角落裡的置物櫃很大,是裝著掃除用具的,可以裝進一個女生的大小。分成上下兩格,若是把身體彎成一半的話。
腦海裡想著,手唰地拉開門,看見躲在上格的鹿野修哉小小震驚地盯著他。
不知道這時候該說什麼好。
瀨戶幸助先開口。
「…你今天都沒轉過來。」
「沒有理由轉過去。」鹿野修哉小聲地回應。
只有這時候鹿野修哉是用俯視的角度在看他的,他又說,「你,你不是有次,在音樂課的時候,跟我說你的鋼琴老師嗎?」
「啊?」
「你喜歡過他嗎?」
「……是喜歡過……」
「所以現在沒有了?」
鹿野修哉沒有回答。
「保健室老師呢?」
還是沒有回答。
「你也喜歡過吧?現在沒有了吧?」
他們倆人之間沒有男生的友情,也沒有戀人的愛情。從未一起在街上奔跑過,也沒一起出去玩過,除了掛名的情人頭銜之外,就真的只是掛名了。
可是瀨戶幸助嚮往這種曖昧不清,但同時他也慢慢瞭解到這樣根本不夠維持他們薄弱無力的關係。他想要更接近一步,再接近一步。
想要完全地擁有鹿野修哉,也想要鹿野修哉只看著他一人。他可以感覺到自己在鹿野修哉的心中多少是有些不同的,甚至比木戶蕾還要更高。
「你有…跟誰…交往過,的經驗…嗎?」
鹿野修哉小幅度地搖搖頭。
「有人,對著你說過…說過,喜歡嗎?」
縮在櫃子裡的人眼神遲疑地瞄了他一眼,有點尷尬地轉過頭去。
「有,有好多人,曾經對我說過,喜歡,愛,之類的,」瀨戶幸助見對方遲遲不開口,只好難堪地讓獨腳戲演下去。
「我不知道,也沒感覺,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大家只是,把自己對我的幻想,強加上去要我接受而已,
我知道你喜歡過保健室那傢伙,因為我以前看過你看他的眼神。好像,全世界,就只有你們兩個一樣。
那是怎樣的感覺,我很好奇,你也不知道我很久以前就認識你了。總之!總之…總之……我沒有體驗過那種感情,你或許也會覺得我只是在找什麼好玩刺激的東西吧…可是,
可是,我也不懂,要是能懂的話這種感情好像就失去意義了。
那有沒有可能──…」
「你想說什麼?」鹿野修哉摀住他的嘴,臉上不知為何變不了紅暈,有點氣呼呼的臉龐全被染成桃紅色了。
瀨戶幸助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想吻你。」
然後兩人都沒說話了,好像這時候不說話才是最聰明的選項。從這個角度可以清楚看見瀨戶幸助的表情,不用抬頭去看。第五節體育課好像顯得更不重要了。
鹿野修哉輕輕揪住瀨戶幸助的外套領子,有點笨拙地把他拉得離自己更近更近。
長袖襯衫半摺到手腕下一半處,露出的半截蒼粉,鋼琴家的手指,還有可能是緊張而急促的吐息,這些原本在瀨戶幸助眼中都看不上眼的全都因為他是鹿野修哉而變得美好。
「隨便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鹿野修哉用小如蚊蚋的音量說。
「……你說的喔。」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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