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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之後暈陽再現#02_End

 

 

 

 

 

 

 

 

「唷唷唷,夜久一點都沒變耶。」

 

「…我們不是前幾個禮拜才見過面?

 

黑尾鐵朗站在車站前,也是個超過一百八十的顯眼傢伙。

 

「你沒帶列夫來?

 

「……他、有、約。」

 

「喔──」

 

「再說我們又不是連體嬰…」

 

「嗯…不過也差不多了吧。」

 

黑尾鐵朗的話會懂得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嗎?

 

「嗯,簡單來說就是列夫人氣一樣超高的。大家都很喜歡他,然後女生都想約他出去。雖然列夫說還是喜歡你,但你怕列夫不想再跟你豁下去了。」

 

「……」

 

×

 

氣象預報說降雨機率是百分之七十。夜久衛輔卻沒看新聞就匆忙出門了,昨天晚上喝太多,還是黑尾鐵朗扛他回來的。

 

敲了隔壁的門,看見學弟帶著一身熱氣來應門,黑尾鐵朗直接把背上的人丟到他身上去。

 

「就交給你啦。」

 

黑尾鐵朗故意讓灰羽列夫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著夜久衛輔,然後久違地罕見地露出一個可謂真誠可靠的笑容。都因為那個笑容,讓那句話好像都有別的意思了。

 

「嗯。」

 

夜裡很黑,只有又細又高的路燈才能窺探他們的家裡,不過那只是夜晚的唯一的亮光。灰羽列夫想起了夢中的那盞煤油燈,兩者類似的暈黃光芒,在他眼裡看起來夢裡的那個卻比較冷冽。

 

夜久衛輔身上盡是酒味,還有人群的雜味,就連臉蛋也喝得紅撲撲的,眼神還茫著茫著,也沒有注意到自己被抱著。

 

只是隱隱約約覺得好像有誰輕柔地抱著自己,直到完全睡著的狀態也是。

 

醒來的時候頭痛得半死,又不能當理由請假。在床上多賴了二十分鐘才急著出門,結果到半路卻碰上驟雨。

 

這個時候通常灰羽列夫都會在旁邊,吵著前輩前輩下雨了快躲進來,然後撐起那把青綠色的傘,讓他一點雨水都不能濺到。

 

站在甜甜圈店的屋簷下避雨,今天遲到已經成為事實了…夜久衛輔心想,可能等下裝出一副慘烈的樣子比較好。拿出手機才看到有十幾則訊息未讀,點開全都是灰羽列夫傳來的,夜久衛輔只回了幾個字就收起來了。

 

收起來好像又太絕情了。只好又拿出手機,繼續再傳幾則訊息過去,解釋昨天晚上喝到掛所以早上賴床。對方很快就回話了,只是那種文字讓夜久衛輔有點不甘心,還有點憤怒。

 

總是對他投向超直球的那個人,曾幾何時連用機械打字都變得那麼簡潔有禮,甚至是那種人稱的體貼溫柔,但是套用在灰羽列夫身上,對象物是夜久衛輔的話,這些東西濃縮成兩個最傷人的字。

 

他與列夫之間的距離已經越拉越長了。

 

灰羽列夫那甜得要發黏的話語和笑容已經不見了。

 

×

 

人家都說談戀愛會身同心變得輕飄飄的,那現在夜久衛輔的狀態就是重重的摔在地上了吧。到現在當了好幾個月的鄰居,列夫都只是以一個超級好朋友…那樣的身份來他家,也不會透露一絲曖昧,好像就真的只是學長學弟的關係而已。把他們以前交往過的事實抹掉了。

 

幾個月前他說「到現在還是喜歡著前輩」那句話好像就這麼煙消雲散了,彷彿從未說過。

 

就像現在,當作那天晚上列夫抱著半醉的自己在浴室狂吻那件事從沒發生過。

 

夜久衛輔也是在過了幾天之後慢慢浮現一些片段的記憶出來,他沒有對自己好好躺在床上這件事起半點懷疑,好像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直到後來洗澡看見鎖骨那裡被咬了一個紫紅色的痕跡。

 

他差點沒死在鏡子前,沒想到那傢伙居然趁自己不注意時偷親,還故意留下證據。但就是這點更讓他內心的結打成十萬個,既然灰羽列夫都這樣做了,為什麼卻還是維持表面上的距離?

 

不得而知。

 

只是那傢伙還是那個樣子,好像六年真的能把一個人變得成熟、變得穩重…變得膽小。那時候只有他一個人敢招惹自己,現在卻是用這種迂迴的方式,提醒他們之間某種詭異的牽絆。

 

那麼灰羽列夫又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和心情來面對自己呢?

 

×

 

很不幸地,灰羽列夫的夢到今天結束了。從上映到唱片尾曲總共花了將近三四個月,連工作人員清單都列好了的完成度。夢裡最後的結局,好像那盞煤油燈被一股不知哪裡吹來的冷風,把裡面微弱的火焰給熄了。

 

一片黑。

 

那瞬間他感到有什麼東西梗在喉嚨,捶自己的胸口也沒用。灰羽列夫頓時知道那是他一直沒說出口的話。

 

不過他終究是忍住了,為了更長久的未來打算,雖然世事難料,可能明天他或是夜久衛輔就死掉了,那也不一定。

 

他喜歡看夜久衛輔一個人暗自著急的樣子,以前的前輩總是被他氣得跳腳,現在則是主賓相反,換成前輩急得跳腳。

 

從前是他追著那個小小的前輩跑,現在要換前輩追著他跑了。灰羽列夫承認自己遲遲不對夜久衛輔出手是因為,想要那比他還像隻獅子的野貓親口留住他。

 

看見他喝得半醉倒在黑尾鐵朗身上,他想自己還是有點人性的,稱之報復性行為也好,說是許久未獲得來自於那個人的氣息交流也好。早在六年前他們就是無法分離了,好比一場甜酸的畸戀。

 

如果夜久衛輔直到最後都不開口的話,那麼就算灰羽列夫像以前那樣主動出擊,他心裡還是會有疙瘩。夜久衛輔一直都是那樣保持著安全、讓自己感到舒適的距離。

 

或許在夢裡的那個結局才是最好的。他們倆最後沒有得到彼此。

 

×

 

「甜甜圈,甜甜圈,甜、甜、圈。」上次那個美術少女抱著一大盒甜甜圈先生進來,叫賣似的嚷嚷著,沒多久一群男人就跑過去搶食。

 

「是禿鷹嗎…」夜久衛輔不屑地嘀咕,他沒忘記上次那女人的音樂會邀請。但不幸地,看見列夫也被拉過去拿了一個蜜糖波堤和檸檬波堤,那女孩還故意多塞給他一個。

 

以前列夫也喜歡拿甜甜圈來開玩笑,用那天真的笑容對他說「前輩前輩你看!波堤獅超可愛的,我拿到他們的娃娃了!

 

夜久衛輔很少對他笑的,可是那次他卻發自內心地因為那個可愛的舉動而笑了。之後他的筆記本上還常出現小小的獅子列夫,想著,完了要是變得更可愛就沒救了。

 

他還記得列夫有次生日他們班上的人送他一隻超大的波堤獅娃娃。那天他在社團練習時一直抱著它。

 

那時還被黑尾鐵朗開過玩笑,列夫個子高卻顯得小,夜久矮矮的…好痛,可是卻把列夫壓得死死的。

 

找死啊,他說。但不可否認地灰羽列夫與其他人相比地位是高出許多的。

 

只是要對那個小學地表現出什麼愛意他就做不到了,所以現在遭到報應了。先前他還以為列夫是為了那不明不白的分手原因才回來的,現在他想是神明要他把話說清楚…

 

「好煩。」

 

「甜甜圈。」

 

灰羽列夫站在他面前,把檸檬口味的波堤放進他詫異而微張的嘴裡。

 

「前輩發呆。」

 

「幹嘛啦…」

 

「沒有啊,只是覺得很可愛。」說完然後露齒一笑。

 

夜久衛輔很想說你現在的笑容才可愛吧!!!!!因為這番話而滿臉通紅的他,趕緊把甜甜圈咬完,然後用滾燙的紅茶送進胃裡。

 

「好燙燙燙…!!

 

「前輩你在幹嘛啦!」灰羽列夫捏住他的下唇,看他燙到紅腫的舌頭,接觸到空氣時一陣涼氣吹進來才好一點。這個動作他做得太流利,等到夜久衛輔反應過來時,灰羽列夫已經別開臉了。

 

可是他不懂為什麼列夫要把頭轉過去,那瞬間他臉上浮現受傷的表情也不自覺。

 

那微小的不易察覺的僅有幾秒的動作,在他眼裡放大了數萬倍,好像下意識的想法比刻意的還要傷人。夜久衛輔覺得那距離越拉越大,一下就扯開了。

 

「列夫!」他像以往那樣伸手抓住灰羽列夫的衣角。

 

「什麼事?前輩。」

 

「等、等一下晚餐想吃魚!!!還要用烤的!」夜久衛輔胡亂地喊一通,其實他也不是真的想吃什麼魚啦,只是這樣說出來好像能讓旁人以為他們的關係真的比其他人親密,無法達到的境界。

 

一急就什麼也不顧的亂喊了。

 

「可是我晚上有事。」灰羽列夫說。

 

「…啊…啊?……咦?

 

「晚上想找前輩去海邊玩。」

 

×

 

原來真的有那台車。

 

夜久衛輔呆站在一旁,看灰羽列夫把車上的灰塵撢掉。小台的名轎車,一台車的價值要他工作十年都不夠。黑色的經典流暢外型,也重新烤漆過了,雖然小台,車內空間看起來卻很大,可以容納列夫的程度。

 

那時他還以為這死傢伙又被哪個死女人拐走了,結果是說想去晚上的海邊看看,臨時起意也好,預謀也好,智能犯罪也好,夜久衛輔自然是一口答應了。

 

『晚上去海邊有病嗎?

 

『可是很想和前輩一起去的…』

 

『我又沒說我不去!

 

晚上七點五十分,灰羽列夫烤了魚親自把瘦到只剩五十公斤的夜久衛輔餵飽,一口一口像餵孩子一樣的把他的臉鼓得滿滿的。上了大學之後每年看夜久衛輔的身材是一年比一年瘦,雖然本來就不高 (列夫,給我閉嘴) ,但看了總會燃起想把他餵肥的意識。

 

晚上的海,夜久衛輔一直覺得夜晚加上海,這兩者合在一起就是危險的。預設了立場,所以他從不在可能會發生危險的地方打轉,可能會失敗的事也不做。

 

說不定就是因為這種想法,他當時才會白癡的認為列夫會阻礙他的人生,沒想到他一推走列夫,卻有另一處被刨走一大塊肉,連骨頭也不放過的被啃蝕著。

 

他不敢說自己到底,在列夫心中,佔多大的比例。

 

只要那孩子眼裡還有自己,也沒想像中糟

 

騙誰呢?他明明從頭到尾,從六年前到現在都只要想要灰羽列夫只屬於他一人,就只能是他,把列夫眼中其他人都趕走,不復他們存在意義。

 

夜久衛輔為自己這種恐怖骯髒的想法打顫,但他很明瞭灰羽列夫無論如何只能是他的。

 

「前輩,要出發囉。」

 

回過神來,列夫已經幫他扣上安全帶了。無形中的一點貼心,都有可能讓他發作。

 

列夫開車很穩,完全看不出才是個二十二歲大學畢業沒多久的男孩。夜久衛輔在旁邊一直偷偷看著他,從這個角度看到列夫的翠綠眼珠在暗黃迷濛的路燈照耀下是如此碧亮亮的。他也是那雙眼的俘虜與受害者,受到無數的綑綁,被那是惡魔同時也是天使的凡人男孩綁住了。

 

「列夫,」在沒有紅綠燈和其他車輛的寂寞公路上,夜久衛輔揪住灰羽列夫的白色襯衫。

 

「列夫,列夫,列夫。」他說,「列夫...

 

灰羽列夫知道他不是在和自己說話。

 

所以就這麼任他抓著衣角,一句話也沒說。

 

×

 

路上安靜的嚇人。

 

就連他也感到不安。

 

和夢境中如出一轍的死寂,伴奏曲是旁邊人兒的呢喃。灰羽列夫還在等待某個最佳時機,若忍不到那時,那麼他們之間總有一天依然會分裂。

 

看似要求完美,也不過是想把最空的那部分填補起來。灰羽列夫想著到底該不該回應他?要回答?還是不要?乾脆就這樣下去?

 

他知道夜久衛輔始終把他當成一個需要人照顧,需要人看管,需要人盯,需要人來陪他的小孩。正因為這之間的落差之大讓他逃走了,他的冬天只有前面的日子是甜的,剩下的五個全是苦的。

 

夢中的他殺了夜久衛輔。記不得是用什麼東西讓他死的了,反正夢境本來就是用感受的。他能感覺的是自己下的手,也能感覺到自己其實沒感覺。夢中的他是他,也不是他。

 

他能清楚地辨識出黑暗中那個人的樣子,就連表情也都能看出。中學時代的夜久衛輔的形體,夜久衛輔的感情,夜久衛輔的話語。

 

連那雙親吻過沒幾次的唇他也記得,灰羽列夫耽溺其中,究竟是誰被誰綁住也不知道。

 

他沒那麼呆,都是二十多歲的人了。

 

×

 

夜久衛輔能感覺到身上的短T都被鹹味的氧氣浸染。

 

他對海沒有什麼特別感情,只知道這個國家被海包圍,靠海吃飯,靠海興盛,但他對海還是沒什麼感情。

 

灰羽列夫很快地就脫掉鞋子跑到海浪裡去,踩著不明顯的白色浪花玩。

 

「前輩快來玩!

 

列夫的爸媽當初也是隔著這麼寬的一條洋嗎?他們的距離比太平洋小,對戀愛的人來說呢?

 

他走過去也把鞋子脫了。小心翼翼地踏進海裡,海水很暖。

 

隔的不只有地理上的距離,兩個不同國度的人要怎麼相處呢?他問。

 

個人都關在個人的國度裡。列夫說,不過爸爸媽媽風雨無阻。

 

「前輩,燈塔超亮的耶,月亮也超圓的!」灰羽列夫指著前方的兩處燈光說。暈黃銀白的光芒在天上空中,夜久衛輔也順著看過去,他只覺得刺眼。

 

久了眼睛適應了。

 

「有船耶,你看。」列夫說。

 

「看不到啊。」

 

灰羽列夫一下把他抱起來,像高中時那樣,抱著孩子似的。夜久衛輔的視線高度突然超過了兩公尺,除了驚訝說不出話。

 

「幹嘛啦!!嚇死我!

 

「這樣你就能看到了吧?

 

他是面對面抱起來的,所以夜久衛輔要環著他的頸間才能轉過上半身。久違的肢體接觸讓他有些緊張,已經多少年沒有被這樣抱過了,也只有這麼一個笨蛋學弟才敢無視他的身高。

 

的確是看到船了,不過他也無心看,只想趁最後好好抱住列夫。

 

事與願違,灰羽列夫很快就把他放下來了。

 

夜久衛輔裝作要摔倒的樣子拉住他,栽在他的懷裡。

 

「前輩?

 

「讓我扶一下!

 

「咦?

 

雙手直接緊緊環住灰羽列夫的腰,夜久衛輔沒忍住這幾年來的感情。

 

×

 

被抱上車的時候懷裡的人明顯不高興。不是那種賭氣的,而是那種失落大於憤怒的。他赤足直接縮在椅子上,白皙的雙腳上一點一點的沙子形成強烈的對比,不過夜久衛輔沒有太在意。

 

那時候那孩子什麼都沒說,只是把他抱回車上而已。

 

寂寞的空音在車內形成阻隔,他不懂到底哪個環節錯了。這六年之間不可能完全沒改變,他早該接受這件事。

 

所以說是自己的問題嗎?

 

再安靜一點,再安靜一點,只剩下他的心跳聲就夠了。

 

即使被傷成這樣,夜久衛輔還是覺得列夫的臉該死的好看。不對…照理來說是他傷列夫更多,不過比較這個沒什麼用。

 

他只能確定一件事,灰羽列夫不要他了吧。

 

在車上的時間變得更加漫長,路過的店家都關門休息了,也不過十點而已。街上只剩孤獨路燈陪著他。

 

「下車了。」突如其來的熄火,車子的吵雜引擎聲消失。灰羽列夫拔出鑰匙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

 

夜久衛輔決定鬧彆扭,反正都走到這一步了,他也沒籌碼繼續磨蹭下去了。

 

見車上的人不下車,灰羽列夫直接打開副駕駛座的門,把他抱起來,扛在肩上回家。

 

拿出夜久衛輔給他的備份鑰匙,進去之後把人丟在床上,夜久衛輔以為他要走了,乾脆拿起枕頭來丟他。正面迎擊的列夫頓時沒了動作。

 

「你沒什麼打算的話就乾脆不要回來了!」夜久衛輔吼著。「那算什麼!我就跟白癡一樣在那邊自作多情……

 

你不喜歡我就不要做那種讓人誤會的事啦……

 

以為我是鐵打的喔…還不都你這白癡害的……」

 

夜久衛輔直接坐在床上哭,在他記憶中已經很久沒哭過了。只有比賽輸的時候有不甘心的哭過幾次而已,像現在這樣跟小孩子一樣哭哭啼啼的樣子還沒人看過。

 

「我不要你了啦……走開啦……」

 

夜久衛輔用小孩子的方式耍賴著,還不斷把列夫的手撥開。他倒在床上把被子拉起來,然後蓋住自己縮成一個小堡壘。

 

「前輩──」

 

「誰是你前輩啦!滾啦!」悶悶的聲音從棉被團裡傳出。

 

「前─輩─」

 

「……」

 

「前輩前輩夜久前輩──」

 

灰羽列夫直接壓在那團棉被上,抱住被子和裡面的夜久衛輔,然後一顆頭在上面蹭啊蹭的。

 

曖昧的空音迴盪在他們兩人之間,灰羽列夫越抱越緊,以他的體型幾乎可以覆蓋夜久衛輔的身體。

 

「前輩啊,還是第一次對我說這種話,」列夫說,「不然好像就只有我一個人在後面傻傻地追你。」

 

夜久衛輔沒有說話。

 

「夜久前輩,我很緊張。」

 

灰羽列夫閉上眼睛。

 

「我怕這一輩子如果我沒回來追你,你是不是就永遠把我忘了。」

 

他想起以前夜久衛輔在體育館不小心睡著時,把他背去社辦的事。從體育館到社辦的這段路是他唯一可以真正獨佔夜久衛輔的時間,即使在一月過後的寒冬他還是會這樣做。然後他會拖著臉蹲在一旁,看睡得沉的那張臉。高三過新年後開始準備考試了,那幾個月夜久衛輔沒日沒夜地讀書,社團活動也常常喊暫停。

 

那段僅有五分鐘的時光是灰羽列夫離他最近的時候。只有這個時候夜久衛輔的臉不是生氣的。

 

因為他接球很爛,個性也很衝動沒大腦,所以學長們都拿他沒辦法。夜久衛輔生氣歸生氣,卻只對他一個人上心。

 

棉被裡的人把自己縮成球狀,好讓背後的人把他整個包覆,然後伸出手把列夫的手抓進來握著。

 

現在他的臉上是什麼表情呢?連手都顫抖著,要他主動比登天還難。灰羽列夫不去想要是沒有沒有追回他會是怎樣的情形,那種事情不會發生。

 

反正他有的是耐心和時間。

 

依稀還能聞到那鹹味在空氣中飄散,灰羽列夫把棉被掀開,躺在夜久衛輔身旁,把他抱個滿懷,再用軟棉被緊緊包住。

 

本來是想直接出手的,不過列夫終究是沒有這麼做,只是等待夜久衛輔的唇送上門來。

 

「你追上來就不要走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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