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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對大提琴的學習進度(?)不太懂wwww

 

 

 

 

往濟州島的路#04

 

 

 

崔韓率五歲時才開始學大提琴。

 

對想要栽培孩子成為音樂家的目標來說,五歲有點晚了。幸好在那之前,他就學過了鋼琴,因此音感掌握得好,經老師測試過後可以學提琴,在名師的教導之下,他很快就上手了,沒有什麼阻礙。一般學音樂的孩子,家庭並不是想像中的富裕,生活是過得綽綽有餘,父母傾盡心思找資源,花大把銀子拉拔孩子,樂器買最好的,老師找最棒的,賺到了錢就送孩子出國比賽,得到了獎盃就往下一個邁進。

 

他有幸出生在一個富裕家庭。住在首爾市內地段最好的大廈,二十七樓,不高不低,就因為這層樓的房間坪數最大,他出生後,父親把空房打理一下,請來專業人員改建,他們多了一間房當練琴室。妹妹出生後,就把房間隔一半,兩人共分一間練琴室,有時還隔著玻璃打鬧。那一點也不影響練琴的品質,因為這房間足夠大,拆了一半還是夠用。他自出生以來,用什麼都是好的,夜晚哄他入睡的不是育兒專家介紹的小星星變奏曲,而是父親年輕時就在聽的郭德堡變奏曲,還是黑膠唱片;他畫圖可說是糟糕,沒遺傳母親的繪畫才能,但有父親的眼光,他可以非常快速自然地說出這是哪個畫家的哪幅畫,他還親眼看過原畫。

 

日復一日地練習大提琴,幼稚園時就出去比賽,小學時考進了音樂班,學校不用拿政府補助就有錢辦比賽和演奏會;國中時已經考進樂團,在青少年愛樂團裡擔任大提琴手,國三時他已會拉艾爾加的大提琴協奏曲,開了幾場公開演奏會;學校無論國中部還是高中部都沒有音樂班,但一直有樂團傳統,他從國一就加入了。這裡曾是父親的母校,那時他已能在樂團裡擔任大提琴首席,德弗札克的曲子都只給他。

 

妹妹與他差了六歲,年齡差距足夠大得他疼她如掌心中的明珠。他喜歡彈簡單的搖籃曲給她聽,年紀尚小的他們一個聽得睡著了一個彈得累了。那時媽媽還在家裡,會把他們分別抱去房間睡,那是魔法般的每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因為有爸爸媽媽與妹妹而顯得美好光輝。新月尖利的尾巴都無法穿破他甜蜜可愛的生活。夕陽是蜜蜂般的香醇,一點也不憂鬱。

 

但崔韓率認為他與大提琴的緣分到此為止了,他漸漸發現自己喜歡的東西。他想要朝著hip-hop的方向去,日以繼夜、夜以繼日,趁著練琴的空檔,爸爸視線未及的地方,把耳機線藏在領口後,偷偷地聽著別人的rap,想像自己也能唱出這樣獨特的故事。他自己買了MIDI鍵盤,接上電腦後,試著做了一段beat,他發現自己也能作曲,不是只能彈奏別人的曲子。

 

單只有這樣是不夠的,他必須寫歌詞。

 

崔韓潔是他的共犯,陪著哥哥去3C商場買了價格不斐的麥克風,還有好的音響、耳機,他有一部份電子產品都是爸爸給他的生日禮物,但他要更專業的,不只是要好聽還要清楚。因此練琴室還兼做錄音室,他偷懶不練大提琴時,就是勤奮錄音的時候。

 

BPM不再重要,在那段時間裡,他的歌詞是否把他的故事說出來、是否真心、是否用盡全力鑿開自己才是首要任務,然而他人生空蕩蕩的。

 

他生在一個既幸福又不幸的家庭裡。他只需要他愛的一切,安全感未曾從他身邊逃跑過。

 

所以他終究不能體會夫勝寛的心情。

 

×

 

金珉奎注意到,太陽底下的夫勝寛,頭髮閃著淺淺的光。他想,原來他的髮色不是黑的也不是深棕色,而是更淺的棕色嗎?尤其是正午十二點,太陽直射下,他想起可樂的深色玻璃瓶,這麼想有點對不起夫勝寛,不過金珉奎腦海第一個浮現就是小時候常喝的玻璃瓶可樂。

 

「幹嘛?」夫勝寛注意到他的視線,問。

 

「啊……沒有,」他心虛地別開眼,又說:「你頭髮上有葉子啊,笨蛋。」

 

「喔。」夫勝寛斜眼睨他,說,「無聊。」

 

大晴天。家裡只有他一個人。妹妹去參加夏令營了,金珉奎怕有哪個不長眼的小夥子去勾搭妹妹,要妹妹珉舒每天報告自己的情況,比跟監的警察還嚴密。他們家七月時沒任何計畫,所以金珉奎就每天拿著月曆勾,找手機裡通訊錄有誰可以約的。班上的朋友約過一輪後,再來是國際學校的徐明浩,然後是學長權順榮,接著就是未來的新同學夫勝寛了。這個七月他已經約夫勝寛超過兩次以上了。

 

「你暑假都沒計畫嗎?」金珉奎問。

 

「沒啊。」夫勝寛說。

 

崔韓率兄妹去美國三個星期多了,再幾天就要回來。夫勝寛不由得緊張起來。他住在崔家快一個月,沒看到崔韓率的時間比看到的多。寄人籬下的感覺真差。除了當事人以外,沒有其他人知道他正借住在崔韓率家。金珉奎曾說想知道他住哪,像火車煞不住那樣連連逼問,夫勝寛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止住他。

 

媽媽每天都有傳訊息,問他好嗎?在那有什麼不方便的嗎?需不需要媽媽過去?夫勝寛說機票那麼貴,別來了,他很好。光是要打出「我很好」他就得深呼吸好幾次。

 

對他來說那不單單是寄人籬下。那比較像過繼給崔韓率的父親當養子。

 

「你才是吧。」夫勝寛說,「幹嘛只找我出來。」

 

不愧是有錢人,付兩人的郵輪錢也不手軟,零用錢是金塊嗎?夫勝寛看著遠處的小島和漁船,想,究竟是什麼樣的家庭才會養出這樣的孩子,隨便就是郵輪一日遊。那艘漁船的人不知捕的是什麼,該不會捕到了馬上送來這艘郵輪做海鮮大餐吧?

 

「我才沒有只找你出來……我還有找其他朋友出來。」金珉奎辯駁道,可一點底氣也沒有,反而洩漏了什麼。

 

「今天的錢──」

 

「我不是說了沒關係嗎。」

 

「可是你已經幫我出很多錢了。」

 

「沒關係啦。」

 

幫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人出那麼多錢,怎麼想都有問題啊。他趴在欄杆上,側頭看著金珉奎的臉。從這角度能看到他下巴,長得還真高,將近一百九的身高真不是開玩笑的,平平都是十六、七歲的少年,怎麼有人發育就那麼好。高就算了,還長得好看,無論男生女生看了都讚嘆的外貌。亮黑的頭髮,深色眼珠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以前在雜誌上讀過,仔細看人的瞳孔與虹膜,會發現那好像星球的表面,包裹著深不見底的黑洞。

 

「你為什麼學小提琴?」夫勝寛問。

 

「啊──」金珉奎張大嘴,想了想,「小時候就學了,沒為什麼,只是覺得時間多就去學,長大後我爸媽說看我沒什麼抱負,既然有一點天份,那就繼續學音樂吧。」

 

「很愛音樂的人聽到這些話會氣死吧。」夫勝寛說。他想像了一下金珉奎拉小提琴的樣子,這麼大一個人,這麼小一把提琴,想來就好笑。

 

「大概吧。」金珉奎看著他,說,「管樂社也有這樣的人在。」

 

「你啊。」夫勝寛說。

 

「不是,一個拉大提琴的人,也是一年級的,是二班的人。」金珉奎說,「開學後再指給你看。」

 

「……是喔?」夫勝寛歪著頭,顯然對話題中的人沒什麼興趣,視線轉回正前方的海洋,金珉奎便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聊天室,把手機蹭到夫勝寛眼前,說,「就這個人啦!」

 

「……是喔……」

 

崔韓率的臉出現在螢幕上。夫勝寛想,啊,為什麼又是這個人。

 

照片裡的頭像是別人幫崔韓率拍的,因為金珉奎要求他別用太奇怪的圖案當頭像,很難在人海般的名單中找到他,因此崔韓率請妹妹幫他拍一張照片,於是在妹妹的鏡頭之下一張好看又自然的照片出來了。夫勝寛看著那張照片,別過頭。

 

「……怎,怎麼?」金珉奎見氣氛不對,把手機收起來。

 

「沒有啊。」夫勝寛又轉過去,說,「太陽很大。」

 

說完,他又露出一個可愛的好孩子笑容。

 

×

 

當個好孩子是怎樣的呢?

 

夫勝寛,十三歲的冬天,早上起來量體重時,指針大概落在五十與五十五中間。他從冰箱裡拿出一包吐司解凍,這段時間去刷牙洗臉,換衣服,換完衣服之後,吐司上的冰霜也融得差不多了,抓兩片塗奶油後丟進烤箱裡,打一顆蛋煎一個不太失敗的荷包蛋,夾進吐司裡,冰箱有存貨的話就夾一片培根進去,再配一杯紅茶。那時他還沒學會喝冰美式咖啡,早餐不是喝紅茶就是牛奶,或是兩個加在一起做奶茶喝。

 

把衣服掛在昨晚的浴室裡,洗澡時用熱氣蒸平襯衫的皺褶,早上起來再用熨斗稍微壓一下。就算只有二十分鐘也綽綽有餘了。早上八點鐘,準時踏進校園內,帶著尚未甦醒的精神準備第一堂課。下午三點,班上負責點餐的人攤開名片,一分鐘內討論好今天要吃什麼,決定好後猜拳,輸的人翻牆過去買點心。平凡冬日內夫勝寛會選擇熱騰騰的糖餅,更冷一點的日子會吃黑輪。

 

放學的時候去體育館練排球,剛剛吃的點心在二十分鐘熱身內就消化完,餓著肚子打完半節,吃幾塊餅乾,再繼續下半場。晚上六點,和朋友去圖書室內讀書兩小時,意思意思讀一下課內進度後,開始讀自己的書,然後隔著木板接過朋友遞過來的講義,當起家教老師。收費標準不均,有時是一頓晚餐,有時是看電影,有時是市民游泳池十次券一張。

 

媽媽沒想過自己會生出一個這麼會讀書的孩子,每當他拿了前三名,就會帶著他去吃大餐。兩人平時沒吃好料的習慣,每天都是市場便宜的菜變出來的佳餚,他吃的最多的是家常菜,對於什麼海陸大餐還是高級的鐵板燒一概不瞭解。市區內有很多店他從來沒踏進去過,唯有一次是排球隊拿了全國第二,老師大方出錢,隊員出一部份分得的獎金,十幾個人包含經理、候補球員去了一間牛排館吃大餐。

 

沒有雪的地方,很難想像雪的樣子,夫勝寛常常會問搬去首爾住的朋友:所以雪是長什麼樣子呢?

 

雪?沒什麼,比起來,還是海好多了。

 

朋友寄給他一張照片,是雪花的結晶。附上一行字:還是海比較好,溫暖多了。

 

這樣的日子在十六歲時停止。

 

國中的課業不外乎死背硬記,學會解題公式後數理沒那麼困難,考高中時,輕鬆地上了地區前三志願。

 

說是國立前段高中,其實也沒那麼了不起。至少跟首爾的高中生比,這都要往後退個幾名才夠。崔韓率讀的是私立教會學校,聽說在全首爾高中的排名算中上而已,因此夫勝寛沒那麼擔心。要是他轉進了公立學校,八成轉學考也沒那麼簡單。考完轉學考的那天,夫勝寛向監考老師要了當天的期末考卷,沒有想像中的簡單,但思考一下答案還是能出來。他的數學拿了八十分以上,英文只要是考卷上會出的,他也能考到九十分左右,只要別要求他英語會話和發音,這些都沒問題。

 

「你爸媽在做什麼的啊?」金珉奎問。

 

「我媽是……一間公關公司的人。」夫勝寛說,只是如今被裁員,轉到另一間更小的公關公司去了,那也是托了崔韓率父親的福,才能這麼快就找到工作。

 

「你爸呢?」

 

「要問的人應該自己要先講吧?」夫勝寛說。

 

「噢,呃,抱歉,」金珉奎說,「我們家是在賣人家鋼鐵的。」

 

「鋼鐵?」夫勝寛挑起一邊眉,用有點玩笑的語氣說,「難道中東那邊的材料都是從你們家輸入的嗎?」

 

「一部份啦,沒有很多。」金珉奎說。

 

「……當我沒問。」

 

「嗯……?欸、那你爸是哪間公司的?」

 

「我沒有爸爸啦。」

 

「咦?」

 

「欸,時間是不是到了,剛剛有廣播說船要開回去了。」夫勝寛說。

 

不著痕跡地迴避掉了。金珉奎想自己是不是踩到夫勝寛的地雷了,但對方也沒顯出一點不開心的樣子,只是不想提起這些事。講到父母的職業,金珉奎從沒想過對方和他不是同一類人的可能,因為夫勝寛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好的牌子,用的東西看起來也都很講究,唯獨那個米色的包包,是時下年輕人愛揹的牌子,價格便宜,他沒幾個同學會用這種東西。

 

郵輪駛回港口,停靠在岸邊後,夫勝寛說口渴,要去街對角的7-11,在冰箱錢選飲料時,金珉奎見夫勝寛從冰箱裡拿了一罐透明的玻璃瓶,是伏特加老牌子,不知道夫勝寛拿著是要幹嘛。夫勝寛問,這什麼?所以他答了。

 

「absolute……ab-so-lute……absolut……伏特加。」金珉奎說。

 

「什麼?」夫勝寛問,「再唸一次。」

 

「Absolut伏──特──加。」

 

「Absolute……從absolute來的嗎?絕對,absolute,」夫勝寛說,「冰美式咖啡?」

 

「Iced americano啊。」

 

×

 

「我不要咖啡,給我茶就好了。」回程的飛機上,崔韓率對空服員說。

 

「好的,請稍等。」

 

「為什麼不喝咖啡?你剛不是還說今天有點想喝咖啡?」崔韓潔問。

 

「我反悔了。換個口味。」崔韓率說,「聖誕假期要再來嗎?」

 

「學校有放假就去啊。」崔韓潔說,「可是我們下學期的假期好像減少了耶,老師說的。」

 

「那再看看吧。媽給你的項鍊有沒有收好?」

 

「戴著!」崔韓潔拉出領口下一串銀鍊,是母親給她的禮物,一串純銀的十字架墜鍊。

 

和母親同住的一個月間,崔韓率已經把夫勝寛的事情都拋在腦後了。在美國他可以不用去想父親,也可以忘卻自己多一個「兄弟」的事情。

 

嗯,兄弟,他想,這說不通啊。夫勝寛和他同年,但不曉得是幾月的。他想過一個可能,母親懷孕整天不是畫圖就是養胎,忙自己的事業,父親很有可能趁這段時間出去亂搞,偏偏就讓夫勝寛的母親懷孕了,然後誕下一個同父異母的兄弟。但無論是哪個,他都不想承認。儘管他知道父親外遇就是父親的錯,但是有哪個人會這樣和有婦之夫勾搭的?況且正妻還有身孕。想想就嘔氣。

 

他可以原諒很多事,但這個不行。把冰茶一飲而盡後,洩氣一般用力往後躺,戴上眼罩。

 

夫勝寛是無辜的。

 

可是他還是說服不了自己。

 

回去韓國後又要開始練琴,而暑期的自主訓練更麻煩,他們不會在學校練,而是在專門的音樂教室練習,隔音設備一好,彈琴拉弓哪裡出了錯馬上被老師揪出來,罵個狗血淋頭。他是樂團中相對有才華的人,但被老師罵的機會也沒少過。老師以前是國家交響樂團的人,在一次車禍中左手受了重傷,經復健後好轉許多,但無法再繼續擔任職業樂手,就轉行當起各個青年樂團的指導老師。崔韓率有點受不了老師罵人時的嗓門,但的確在她的指導下,問題像膿血般被尖銳地挑出來糾正。

 

為了撐過長時間的練習與表演,樂團每個人都被要求每天要運動三十分鐘以上,學校還會配合有樂團成員身分的學生,讓他們的課業加上特殊分數,因為每年樂團出去表演都會摘金。校園沒有音樂班,但幾乎是有「音樂生」這個特殊身分了。金珉奎和崔韓率本身對音樂熱情說不上澎湃,但長年練習下來,不喜歡但也不討厭,又肯做,也是在樂團裡佔有重要位置,讓其他學生打從心裡感到不平衡。

 

說是這麼說,也跟大提琴這樣糾纏了十多年,崔韓率不禁佩服起自己的耐心。

 

飛機著落後,來接他們的只有司機。十五小時的飛行時間,加上乾燥的空氣與封閉的機艙,崔韓潔一下飛機就感到疲累,從機場回去家裡的路上都在睡。還是崔韓率給她揹進房間裡的。家裡除了打掃阿姨和煮飯廚娘外,就他們兄妹倆。

 

「我爸在公司?」崔韓率問。

 

「先生去參加公聽會,」打掃阿姨說,「藝術中心什麼的……」

 

「噢,嗯,我知道了。」崔韓率說。他其實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總之,父親又是在工作。父親的生活不是工作就是找人安慰,投入溫柔鄉懷裡,再繼續打拼,企業第二代不繼承,選擇了畫商一路與藝術品拍賣,和一個藝術家結婚,生下一男一女,離婚。

 

他印象中的父親總是很溫柔,但總散發著難以違抗的氣息,沒有明講的情況下沒人敢在父親面前踏出一步,也因為如此,崔韓率一直都把錄音器材藏得好好的,好似深怕父親會對他失望一樣。

 

一開網路,金珉奎的訊息就跳出來了,接踵而至的是樂團群組的訊息,大家都已訂好練習時間,下個禮拜開始。然後是以前國中的朋友約他出去吃飯,再來就是soundcloud上的留言與inbox通知。

 

『喜歡~』

 

『哇,大發ㅋㅋㅋㅋ』

 

『真的才高中!?』(他才發現自己有在自我介紹寫上學校名稱)

 

『嗯……以高中來說很好啦,但火侯還不夠』

 

『英文發音很好……ㅋㅋㅋ』

 

『Hey boy,聽了你所有的作品,有幾首超棒,加油。』

 

最後一則留言,是對方是崔韓率關注已久的地下Rapper,從國二就開始聽了,他們一有新的mixtape,崔韓率當然是先收藏起來一整天瘋狂播放,喜愛自不用說,簡直要貼在頭上四處宣揚他有多愛這個Rapper。他看了看四周圍,然後躲進房間裡,躺在床上,難掩狂喜。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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