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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正式進入案件~~~~~~

這次會有很多案件需要的原創人物出來,名字可能會有點難記(欸

但總之還是像之前說的,談戀愛的部分不會少XDDDDDDDDDD

 

 

 

 

Case:鬼_02

 

 

 

委託人名為伊勢源一郎,是某大銀行的董座,也是從外公那一輩就開始的客戶。對方在信件中說得很明:原先是不信任這個孫子輩的,但因為前任萬事屋經營者的弟弟親自向他推薦,所以還是來了。目黑蓮知道委託人說的是誰,還能是誰,當然是喜歡看他出糗的外叔公了。

 

委託內容很簡單,但也很難,事關一個家族的繼承事宜,他們的工作,就是要負責鎮魂。要鎮的魂不是別人,就是委託人的親弟弟。

 

到二樓翻了資料庫後,的確有找到外公的紀錄,前幾次的委託,也都是要求鎮魂,但是委託人和要鎮魂的對象不同。

 

姓氏是一樣的,看來是家族的問題?

 

「蓮くん……你要我找的東西在這裡,」道枝駿佑抱著一疊文件來到二樓,他手上拿的是圖書館借來的舊首都圈報紙影本,記載了伊勢家的所有大小新聞。用圖書館電腦一搜關鍵字,可以翻出不少。

 

「有哪些?」

 

「大部分呢都是在頭版內或是經濟區塊,不過有幾篇就像你猜的,出現在社會版,」道枝駿佑翻開其中一頁,「這裡,『伊勢家次子德彥意外身亡 繼承人變卦』,昭和年間發生的事。還有這個,平成的新聞也有,『名門家族次子突病故 檢調介入調查』,之後的……大多是一些金融相關的新聞。」

 

「只是病死就有檢調介入?看來現場應該有找到什麼。」目黑蓮抬頭,發現道枝駿佑整個人都像泡在水裡一樣渾身是汗,「……你臉好紅,太熱嗎?」

 

「九月的太陽還是很恐怖的,」道枝駿佑扯扯自己衣領,又去扯他的衣服,「我想吃冰。」

 

「樓下冰箱有。」

 

「什麼口味的?」

 

「宇治金時。」

 

「就不能買點涼涼的蘇打冰嗎!宇治金時是雪糕耶!」

 

「……我等一下去買好不好。」

 

「好。」

 

由於委託人來頭不小,又算是老顧客了,這次他們沒約在萬事屋進行洽談,而是到了銀座某間百貨的頂層咖啡廳,景觀好、價格高、客人嘴挑,從這裡可以把東京一覽無遺,上從鐵塔下至商場都能看見,大家談話都輕聲細語的,服務生腳步無聲,俐落送上水杯。道枝駿佑看著窗外的景色,又看看穿了西裝、鬆開襯衫兩顆扣子、深紅色領帶隨意垂掛的目黑蓮,第一個反應是他好帥好想被他壓在床上,第二個反應是「我穿這樣會不會太隨便啊?」

 

「是襯衫不是嗎?」目黑蓮說。

 

是襯衫,但是短袖米色襯衫和寬版的九分黑西裝褲,還沒穿襪子直接穿了涼鞋來。早知道是這樣的場合,早知道看目黑蓮穿這麼正式,他應該要反應過來的。

 

「你應該要跟我說是這種高樓層咖啡廳的……」他懊惱地噘起嘴,想藏起自己的不合禮儀。

 

「不用,這樣就好。」目黑蓮才想伸手戳他翹起的嘴唇,委託人就出現了。兩人趕緊站起身迎接委託人,並招手請服務生來。

 

「我是伊勢。」身材魁梧、有張冷臉的男人一來,也不等他們說,就自己坐下,單手從西裝外套內側抽出一張名片,擺在桌上。道枝駿佑沒敢伸手,坐得直挺挺,把背打直呈九十度。目黑蓮也抽出萬事屋的名片,版式照舊,家紋的部分特別要求印刷廠燙銀,名字從外公的目黑昭雄改成他的目黑蓮,當然道枝駿佑的那份也有印,是目黑蓮提醒後才記得要拿出來。

 

「我就開門見山了,伊勢家有詛咒。」伊勢源一郎說,「只要是伊勢家的次子,都很可能會死於非命。」

 

在商界喊水會結凍的男人,一來就說了一句迷信至極的話。

 

有很多事是不會出現在表面的。伊勢源一郎拿出一份族譜影本,從江戶時期開始,他們就是大名;到了文明開化的明治時代,開國有功,晉升為華族;大正時代因為跟上時代,投資許多時髦科技產物,家族資產越發豐厚,就連昭和初期的金融恐慌也安穩低空飛過了;戰爭期間民不聊生,全國陷入經濟危機,所幸從前當家投資礦業、貴金屬、能源開發、百貨業,又因為大量軍需,伊勢家反而不像其他銀行紛紛倒閉,而是靠著與軍方合作賺了不少。因此在戰後,最快復甦的也是他們。

 

在這光榮華麗的功勳偉業下自然就是家族間的爭奪了,這不是什麼罕見的事,現在的新聞也常常報導財團內的繼承糾紛,因此兩人聽了,並未顯露出驚詫之色。

 

伊勢源一郎這才進入正題。

 

「大家族,不可能只生一個孩子,也不可能只有一個老婆,」他說,「當然,只有家族指定的大老婆生的孩子才有繼承權利,不過,其他能分到的也都很不錯,嗯。」

 

道枝駿佑沒說話,只是啜一口紅茶,想著這核桃餅看起來好好吃,可是現在好像不是吃的時機。這人說話太賣關子了,他等好久。不過,最讓他興趣缺缺的原因,是因為這個男人的氣場太逼人,讓人喘不過氣,背後還有一團黑霧。

 

「我翻了前一任經營者的資料,大概從您的前一代開始,就請日出神社的宮司舉行鎮魂儀式?」目黑蓮點開平板,上面是道枝駿佑整理好的時間軸,顯示從上上代宮司,也就是他的曾祖父開始就替伊勢家解決這類問題。很顯然地,問題還沒解決。

 

「沒錯。」

 

「都是同一人的靈魂嗎?」

 

「不是,」伊勢源一郎伸手,用力戳點目黑蓮的平板,說,「都是不同的人。」

 

「我明白了,所以您具體希望我做什麼?」目黑蓮說。

 

「當然是鎮壓我那個愚蠢弟弟的靈魂了,」伊勢源一郎說,「實不相瞞,我前陣子檢查出肝癌,已經是末期,也必須準備遺囑了。我們家族多少都有遺傳性疾病,大概是怨念太深了。」

 

聽了這個消息之後,目黑蓮不大訝異,他看見男人的手心泛紅,多少猜到了男人的肝臟有問題,說,「很遺憾聽到這個消息。恕我冒昧,您有幾個兒子?」

 

「三個。」男人說,「反應很快嘛。」

 

「謝謝。」

 

「你是禮次推薦的人,不會讓我失望吧?」

 

「當然不會了。」聽見外叔公的名字,目黑蓮只是淺淺笑說,「我是昭雄的孫子。」

 

看了伊勢源一郎提供的資料後,道枝駿佑茫了,這些資料不是別的,就是遺囑的影本,每一份遺囑內都有清楚地標示分家產的方式,即是兄弟之間競爭,女兒因為會嫁出去冠其他人的姓,因此被剝奪了公平競爭的機會。神奇的是,每一代由正妻生下的子嗣都至少會有兩個兒子,因此每一代也都會上演兄弟們爭家產的戲碼。他趴在榻榻米上,蹬著腿仔細研讀,把每一份影本攤開。自明治以來的都有保存下來,總共有六份,再加上伊勢銀行、百貨、飯店等少數內部文件相互參照,但還是看不出什麼。要鎮魂也不能只是舉行儀式,得先知道怨靈是哪樁心願未了。

 

「過去日本解決怨靈問題……就是把對方神格化,」道枝駿佑喃喃道,「但現在誰還在神格化啊……絕對行不通。」

 

目黑蓮端來切好的冰西瓜,是姑姑送來的夏季賀禮,夏天剛出產的正好吃,又甜又冰,他小心地把文件挪開,不讓水果汁水滴上去,跟著趴下來,靠在道枝駿佑旁邊。

 

「張嘴。」目黑蓮說,然後把一塊西瓜遞過去道枝駿佑嘴邊。

 

他聽話開口咬下。

 

「對照外公的結案報告來看,二兒子出事這個『詛咒』並不是隨便說說的而已,」目黑蓮說,「但應該有很多事不會記錄下來才對。」

 

「蓮くん家也會這樣嗎?」

 

「哪樣?」

 

「繼承紛爭?」

 

「……不太一樣,因為這個體質雖然聽起來很厲害,但大家都不想要繼承萬事屋這個爛缺,」目黑蓮坦白地說,「誰繼承這個體質誰就倒霉。」

 

「嗯……那你現在還會討厭嗎?」道枝駿佑想起上次和藤原丈一郎的聚餐中,提到的那些話題,「繼承萬事屋這件事。」

 

「不知道,」目黑蓮說,「但我想要做萬事屋,不能只有體質吧。」

 

「嗯,性格還要很善良才行。」」道枝駿佑認真地看著他。

 

「什麼善良……那也是不得已的。」

 

「那就是善良,」道枝駿佑說,「不管怎麼樣,你還是認真對待每一個委託案件了。」

 

「……或許吧。」被人當面這麼說,而且對方語氣極為真誠,還是令他有些害臊。目黑蓮很快轉移了話題,「你找到其中一則新聞是病故,卻有檢調介入,雖然後面沒有公開調查結果,但我想從這個方向判斷,可以考慮兄弟之間互相謀害的可能性。」

 

「噢……這種事,是不是也蠻常見的啊?」

 

「不曉得,但應該不少吧。」目黑蓮看著那苦思的側臉,似乎是很在意這次的委託,不過,好像每一次都很在意吧。他伸手,抹平道枝駿佑輕輕扭起的眉,小狗瞥他一眼,直接倒進他懷裡。

 

「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道枝駿佑沒頭沒尾地說。

 

「就是普通的沐浴乳。」目黑蓮說,「你用的跟我一樣,跟我們家的人也都一樣,我身上就是那樣的味道。」

 

「對,但我就是喜歡。」道枝駿佑說,「我知道大家都是一樣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更喜歡你的。」

 

他會想起和大西流星說過的話,為什麼喜歡目黑蓮?因為他人很好,因為他很善良,因為他不輕易妥協,因為他不容易受影響,因為他很溫柔。說再多,桌子對面的人還是毫無反應,道枝駿佑又說,因為他有時候,看起來好脆弱。

 

就像路邊的草一樣,一踩就扁了,那樣脆弱。

 

看到那樣的目黑蓮,他卻一點也不感到訝異,夢幻泡泡沒有破滅,也不會因此輕視目黑蓮。

 

甚至是更喜歡了。為什麼呢。也許自己是喜歡那樣的人吧,喜歡能夠在自己面前展露脆弱一面的,那樣的人。

 

『不是,』大西流星望著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說,『是因為你喜歡他,你才會發現這樣的他。』

 

「你真好。」目黑蓮說。

 

「嗯?」

 

這有什麼好的?道枝駿佑不懂,看著他把資料都收好,關燈,準備睡覺。最近目黑蓮都不回自己房間睡了,所以這間客房裡屬於他的東西越來越多,反而比自己的房間更有臥房的感覺。道枝駿佑一隻手偷偷伸過去,揪住他的棉被,目黑蓮撥開了他的手,自己靠過去。

 

然後在睡前給了那孩子一個綿長而輕柔的晚安吻。

 

×

 

隔天一早,萬事屋還沒開張,道枝駿佑準備要去附近的麵包店買些吐司回來烤,就看到一個衣裝整齊的青年在神社外參拜。他以為是普通的信眾,就這麼繞過去,沒想到青年喊住他,問他是不是神社的人,又問他「日出萬事屋」在哪。

 

「我是伊勢義瑠兵,就是伊勢源一郎的第三個兒子。」青年有著白皙的肌膚和一雙內摺的狐狸眼,看上去有些輕浮,但也沒什麼架子,時髦的窄西裝燙熨得宜,沒有皺摺,裹著精實的身材。他掏出一張名片,上面的頭銜是「室內設計師」。

 

室內設計師?道枝駿佑看著名片上的文字,不解地歪了頭。

 

和昨天一樣,目黑蓮也遞出自己的名片,互相交換。伊勢義瑠兵打量了一會兒,說,「目黑先生,以前是公安課的警察吧?」

 

「您知道?」目黑蓮說。

 

「我朋友是少年課的,說您以前很有名,是警視廳出了名的帥哥。」伊勢義瑠兵笑著說。

 

「沒有的事……伊勢先生,是獨立室內設計工作室嗎?」

 

「對唷,和大學好友一起創的,已經好幾年了,如果你想了解我們風格的話,京成上野站外面那間『MOOR傢俱』就是我們的成果之一。」

 

「謝謝,那我知道了,我很喜歡MOOR店面的設計。」

 

「如果萬事屋有需要的話,請直接聯絡我們吧,寄信到這個信箱就好囉。」伊勢義瑠兵輕快地說,「那麼進入正題吧。」

 

道枝駿佑拿出前幾天收到的玉露茶,舀了幾勺倒進壺裡,再注入剛燒開的熱水,先泡第一泡散開葉子。等葉子散開的期間,就先去準備茶點。既然是玉露茶,還是配和菓子好,而且要最經典的水羊羹。冰箱裡還有就個栗子、黑糖和小倉口味的,正好。端出熱茶和茶點時,伊勢義瑠兵用桌上的水筆簡單寫了他們一家的族譜。

 

昨天伊勢源一郎沒有說明自己的子嗣,所以他們不知道年輕一代的孩子還有誰,伊勢義瑠兵今天就來解惑了。

 

「我呢,上高中之前就已經表明了不想繼承家業,也不需要把那些動產、不動產移轉到我名下,國三後就去美國了,」伊勢義瑠兵說,「雖然是回日本讀大學,但我也沒跟家裡拿錢,用的是獎學金,也在工作室開始賺錢後靠著以前打工累積的還清了。所以現在會有糾紛的,就是我大哥真利央,和我二哥琉志庵。」

 

「這兩位現在分別在哪高就?」目黑蓮問。

 

「大哥以前在高盛工作,後來回日本,接手伊勢銀行東京總行的業務,」伊勢義瑠兵說,「二哥則是最近才要從哈洛德回來,他會先進伊勢底下的東亞百貨,具體做些什麼我沒特別問……老實說我也沒興趣。」

 

「那您是想要委託我們嗎?還是是其他事?」道枝駿佑問。

 

「嗯——提供情報?」伊勢義瑠兵淺淺地笑了,「我爸說是詛咒對吧?才不是。」

 

「什麼意思?」目黑蓮問。

 

「我認為從頭到尾都沒有詛咒,只有人禍。」

 

目黑蓮眨了下眼。

 

桌上的白紙,有簡單的樹狀圖,道枝駿佑把紙滑過來一看,伊勢源一郎只有一個妻子,而家裡共有三個兒子,年齡分別是三十八歲、三十二歲、二十九歲,除了三男放棄競爭外,另外兩個兒子競爭得如火如荼,全家親戚都在等著看好戲。道枝駿佑看名字漢字旁邊有另外標音,嘴裡唸著三個孩子的名字,小小聲說,「好像外國人的名字。」

 

「沒錯喔,因為的確是那樣。」伊勢義瑠兵說,「我爸應該沒說吧?很久以前他們很怕這個詛咒,所以會把次子過繼給其他家人,但是成年後,這些次子都會自己再回來,根本沒用,所以後來沒人這樣做了……我給你們標個羅馬音吧。」

 

「咦?」

 

伊勢真利央(Mario)。

 

伊勢琉志庵(Lucien)。

 

伊勢義瑠兵(Gilbert)。

 

據說是因為他們的祖父——伊勢源一郎的父親——在戰後去了趟歐洲和美國,想要學習新的東西,趕緊重建伊勢家,一下輪船後,他就被歐洲的風景和美人迷得失了神,從此變得崇洋媚外,要求自己所有還未出生的孫子女們,必須要用西洋名字命名,否則會失去繼承權利。

 

「我小表妹叫杏奈(Anna),還有表姊叫真理亞(Maria)、朱里(Julie),這還算正常的。有個堂妹是百衣羅(Moira),還有個堂哥叫葉磐壽(Johannes),他和我二哥同年同月生,是一起長大的,是叔叔的獨生子。類似的還有幾個,簡直就是瘋癲版的森鷗外,淨給孩子取這種名字,不,這在現代完全是DQN名吧,求學過程多少被笑過。」他指著伊勢葉磐壽的名字,說,「我父親委託你們,就是要請你們淨化他父親,彰二郎叔叔的靈。」

 

這倫理實在亂的,道枝駿佑想,大家族就是這點麻煩。

 

「那,義瑠兵先生,可以這樣叫吧?您提供情報,是希望我們做什麼?」目黑蓮說,「次子過繼這件事,現在還有嗎?」

 

「不,到我祖父那代已經停止了,因為沒有什麼用。」

 

簡單地說,伊勢義瑠兵自己進行過調查,認為父親和祖父、以及更往之前的家族記事,隱瞞了某些事,不讓後代子孫知道。家醜不能外揚,但又管不住人的嘴,只好把事實轉個彎,以更隱晦的方式流傳下去。伊勢義瑠兵說,他認為這麼多次次子死亡並不是巧合,就是人為。

 

這和目黑蓮猜的相去不遠,只不過,如果都能這樣巧妙地躲過警方和檢調的耳目,想必是——

 

「整個家族都在幫忙隱瞞吧,我試探過失智的外婆,她嘴巴不再嚴了,問出點東西。」伊勢義瑠兵說,「我不希望這種事一再發生。」

 

聽了他們的推測之後,明明是在冷氣房,道枝駿佑仍是浮出一身冷汗,雖然自古就有兄弟鬩牆、互相殘殺之事,從該隱亞伯開始就不再罕見,但整個家族一起幫著隱瞞,實在太不正常。

 

「為什麼?」目黑蓮問,「您不是不繼承嗎?」

 

「哎呀……怎麼說呢——我那兩個哥哥,說不定真的會幹出同樣的事啊。」伊勢義瑠兵翻了個白眼,但又突然轉了個正經嚴肅的表情,說,「我有個姪子,今年才五歲。」

 

道枝駿佑察覺到這個人的氣場正在逐漸轉弱。

 

「這孩子從小就特——別喜歡小動物,是那種看到路上被輾死的鴿子都會大哭的個性,說溫柔,其實也有點軟弱吧,」伊勢義瑠兵彎彎嘴角,說,「讓這孩子在這種有病的家庭長大太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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