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cturne

這裡是很久沒更新的阿瓜..............

應該是2014第一更?應該吧(欸

鏡夢星蝕#03

Je voudrais que tu sois la avec moi.

Je voudrais que tu sois la avec moi.

Je voudrais que tu sois la avec moi.

有些時候李起光會說出一兩句，法語，孫東雲不懂的語言。他很慶幸那傢伙懂英文韓文日文德文就是不懂法文，要是他也懂法文的話可就糟了。

幸好那孩子身邊沒有法語老師或是法國人之類的，聽不懂半句。

他總不能在那孩子面前說，陪在我身邊，我愛你，

有你就夠了。那樣的句子實在很難為情…羞到他想跳樓。所以他都用法文告白，尤其是在情交過程中。

不過李起光一直沒有對孫東雲擺出好臉色過，因此那孩子總是憂愁不樂的。李起光不懂得怎麼笑，所以他沒再笑過。即使那孩子每每都讓他想哭想依賴，他還是逃開了。因為自己身體不好，不能勝任靈魂溝通這個職位，都是讓孫東雲去和那些幽魂交談。要是被那些長老知道了，有可能會被降為凡人…到時候他就會死。

他想要有一副健康的身體，這樣就能和那孩子去地中海看耀眼的太陽，波光粼粼的瑪瑙色海洋，珍珠白的沙灘，令人暈眩的調酒，還有無止盡的時間。他是，小巷子裡，鐘錶行的獨生子，現在經營一間仕女學生常來光顧的珈啡館。

光是看顧客的類型就能猜到這家店價錢和檔次不高，李起光倒是做得很高興，每天都累壞了身子才心滿意足地去睡。等到晚上六點半，那孩子就會從大學搭電車過來。有時他會為他準備一杯焦糖奶茶，還有幾塊留給他的莓醬餅乾，等著他來，說說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

李起光不常回應，通常都是那孩子一直講，光看他的表情就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了。事到如今他才發現也才後悔，兩人之間的話題實在少得可憐。都是孫東雲單方面填滿整個空白的空間，直到某天他累了。

在孫東雲的眼中，李起光拒絕的不只是他的好意，還有心意。

我和你非親非故的，做什麼這樣呢。

李起光輕聲說出這句話，像是飄出來的，飛在空中，包圍住。久久不能散去，永遠不能散去。

那一天他的身體出奇地差，從早上醒來後就喊頭暈，還不停地咳血。醫生說有必要檢查肺部，然後還要抽血檢驗。貴為一個聖者，李起光卻是怎麼樣也不能讓自己的身體好起來。

這些情況都是從尹斗俊那得知的。下午一點他才接到通知，趕到星霄館去，看見尹斗俊坐在床邊餵李起光吃著鹹粥。也許那時他是真的，氣到想哭了，但還是抑制住情緒。腦海一直浮現那副情景。當那一字一句細小的黑色鉛字體像是流水一樣從尹斗俊嘴裡流出時，孫東雲感覺吸不到空氣，肺部鼻腔緊縮閉鎖，在發病第一時間李起光選擇的是另一個人。

病患躺坐在床上，翻著一本泛黃的書。是十四歲時某個看見初雪就很興奮的男孩送給他的<輕輕公主>，當時還覺得怎麼送這種女孩才看的童話故事，現在想想或許那是孫東雲給他的訊息，或者暗示。

他骨瘦如柴的身體，冷漠的態度，都和輕輕公主一樣，活在自己的世界，面對王子的烈愛追求無動於衷。

只是他不想讓那孩子看到自己這幅狼狽難堪的模樣，醜死了，活像個惡鬼。他活在一個充滿血氣的世界裡，不該染紅男孩的純白。

我和你非親非故的…所以你就不要費心力在我這種隨時都會死掉的人身上了吧。

每次想到這裡李起光又想哭了，他躲進被子裡，眼淚自然而然地滴在床單上。有人敲了門，走了進來。

「很不舒服嗎?」孫東雲問，「我找我們家認識的醫生來好不好…還是你想休息一下就好?血輸完了嗎?要吃點東西嗎?還是想喝熱牛奶…」

李起光一直沒回答。

「起光哥?」他輕輕地問，「睡著了嗎?」

床鋪上的一團棉被動了動。

孫東雲走過去跪在床邊，趴在床上，掀開被子一角。「還好嗎……」看見李起光臉上的淚痕和紅通的眼睛，他也無法生氣了。

有一剎那的衝動讓李起光差點失去理智抱住孫東雲，他張大嘴想要講些什麼，卻發不出聲音來。只好裝作是因為太痛才哭的。

男孩身子傾前，連同棉被一起抓住然後裹住李起光發冷的身體。

「────」

「什麼?」李起光探出頭來。

「沒事。」

沒有重量沒有了愛又怎樣，他還是一樣會愛著他阿。這大概是孫東雲的宿命了吧。

一抹深沉的悲傷蓋過男孩晶亮的眼瞳。久久不能散去，永遠不能散去。

Je voudrais que tu sois la avec moi.

希望你是我的。

×

「咿…」李起光搖晃著身子，跨坐在男孩腰上，用他那快要飄浮起來的身子。上上下下的移動著，兩手抵在孫東雲的胸膛上，他感覺到那孩子的手緊緊扣住他的腰，施了力道。

今日的餐點是，法式煎烤鮭魚佐鯷魚淋酸奶油，配上一碗海鮮湯，出自孫家的主廚。還有餐後的玫瑰氣泡酒。

吃完了晚餐，孫東雲還給他擦去嘴角的殘餘，活像是對小孩子一樣的態度，讓李起光有些不爽。

只要他身體狀況好一點的話，二話不說是直接勾引到床上(或是什麼地方都可以)去，然後先脫掉自己的和服，讓孫東雲沒有機會可以臨時逃脫。

他的體重根本接近於零，抱起來完全沒有負擔的重量，甚至沒有實感。手和腿細的孫東雲快要能一手握住，皮膚蒼白得沒有血色，像是冬天的孩子一般沒有溫度冰冷，唯有讓人痛苦的本事。站在孫東雲旁邊簡直像個雛兒。最初他還比孫東雲高一些，沒想到在這六年間已經抽高了二十多公分。

只有在這種時刻，李起光的身體才會熱起來，還比孫東雲的燙人得多。他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淫聲浪語，也從不遮掩臉上的表情，只是在這一切結束後又會變回冷冰冰的李起光。極凍與極熱不過是一線之隔，一樣會碰傷了手，起紅疹。

孫東雲伸手去摸那張佈滿汗水的小臉，滾燙的臉頰變得比血還紅。李起光的手緩緩攀上他的手臂，然後覆蓋住那隻大手的手背，插進指縫間。

男孩忽然用蠻力把他拉下，壓在身下，頭顱重重地撞在軟軟的床舖上。

「欸…你幹嘛──」

孫東雲加快了速度與力道，讓李起光雙手從他腋下穿過抓住肩頭，指甲都劃破了肌膚，從粉紅色的傷痕中滴出鮮紅的液體，與汗水融為一體，看上去像是屠宰場宰過一輪過後死屍留下的血水。李起光的視線被窄化為肩膀看出去的那一小塊，泰半都被擋住了。室內昏暗的微弱的黃光隨著視線暈化成一片一片黃色的圓形塑膠片。

最後他連反擊的力氣都放棄，似乎是越來越慣著那孩子了，都把他的嘴唇吻得破了，還在皮膚上留下顯眼的吻痕。

完事之後李起光輕輕地扇了那孩子一巴掌作為警告，他已經沒力氣起來了。

「對不起，」孫東雲說，帶著歉意的眼神垂下。

他看著那孩子精實的身材，幼鹿一樣的眼神，及那毫不節制的慾望與無法克制傾洩而出的愛意。

活生生是個人啊，比什麼都還要真實存在著。

他想也許，是想要

我想也許是想要，是盼望，能從你那裡偷來一點存在的氣息和意義。

那一晚孫東雲沒有走，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他選擇留下來。李起光沒有趕走他。待前者意識到這個美好而稍縱即逝的夜晚離去時已經太晚了。那時是清晨五點。那孩子回家準備去上課了。當那孩子不斷的前進時，只有他一個人在原地踏步逡巡。

「也許你我終將行蹤不明

但你該知道我曾因你動情

不要把一個階段幻想得太好

而又去幻想等待後的結果

那樣的生活只會充滿依賴

我的心思不為誰停留

而心總要為誰跳動。」

To be continued.

201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