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睽違一個月的連載重開!
進入到最後一章了抖抖抖!!!

 

 

 

金籠帝國(Hamlet from the Golden Cage)#29

 

 

 

世上的光 01.

 

「父親,這是怎麼回事?」崔然竣一早才剛踏進自己家裡的韓天銀行總行,想上樓去找父親,就聽到經理說姜家有一部分財產都移到了那個養子身上,這件事還沒多少人知道,可因為那些東西都是崔家的銀行經手、保管的,所以韓天的高層都知道了。他想都沒想,便推開了父親的辦公室門,看見父親正在泡咖啡。

 

「……我沒有多問,」崔老爺知道兒子說的是什麼,這件事早已在董事會之間傳開了,但這並非與他們有直接關係,是顧客的事,是他死去友人兒子的事,作為一個盡責的銀行經營者,他的職責就是回應顧客的需求,「太顯是姜家——智祐先生——的合法繼承人,繼承順位還比他的叔父前面,他要怎麼處理自己的財產,我沒理由過問。」

 

「那頭豺狼還在他們家。」崔然竣拉了張椅子坐下,手指焦躁地敲著玻璃茶几的桌面,「您為什麼不阻止他,這很可能讓杋圭被盯上。」

 

「我相信太顯知道這事多重要,」崔老爺想起那天是兩人一起來的,崔杋圭就跟在姜太顯的旁邊,兩人形影不離,怎麼看怎麼怪。但這事他也不好過問,只當兩人相處融洽。

 

「他親自來找我的,我看得出來他還沒瘋。還有,別那樣說廉治,小聲點。」

 

「他才二十歲,父親該替他把關!」

 

「他二十歲了,我也不是他家的長輩,有什麼資格把關?」崔老爺說,「加上總督府那事的時間點,我不相信那孩子是魯莽來找我處理這些事的。」

 

「杋圭二十一了,他早就可以脫離姜家,若是有人要對他下手,沒有人保得了他!」

 

「杋圭難道會不知道嗎?」崔老爺挑眉,好似一點也不認為兒子說的是什麼大問題,「他自己是不是養子,一定比你更了解。」

 

「您都不覺得奇怪嗎?轉讓給杋圭。」

 

「兒子,我說了,太顯不是傻子,」崔老爺說,「他轉出去的那些,都是好變現的流動資產。」

 

父親說的都沒錯。在姜家生活的崔杋圭,必定從姜太顯回來後就一直有所準備,畢竟這孩子一直認定自己是假少爺,不該生活在這個家、佔用了姜太顯的位置,所以一旦「真少爺」回來後,崔杋圭定是準備某一天要直接離開。

 

但為什麼姜太顯要將繼承來的財產移轉到崔杋圭名下?他們兩個有什麼關係?姜太顯到底為什麼要把錢給崔杋圭?

 

難道姜太顯要帶著崔杋圭逃走?

 

不,不可能吧,雖說兩人的關係是肉眼可見地變好了,甚至能稱得上親密,但崔然竣還是想不通,為什麼姜太顯會這樣毫無預警將自己繼承來的一部分資產,拱手讓給崔杋圭。他多少是猜到了,姜太顯回來的目的可能是要自立門戶,或者拿回姜家。畢竟在姜老爺死後,其弟坐上位的速度太快,還娶了自己的嫂子,這十年間仍有人懷疑現任當家以不正當手段取得繼承的位置。亂倫、奪權等等罪名與標籤,從未褪去過。不過,現任的姜老爺,似乎是一點也不在意這些風聲。

 

然而幾天前,父親忽然說姜太顯的叔父被指控多項貪污賄賂罪名,矛頭更不意間指向總督府,因此總督府很快派人到了姜家,並下令,在這一切指控給徹查出來前,姜家的當家不得踏出房門一步,總督府會派人過來監督。

 

就是軟禁了。

 

「太顯轉出財產是什麼時候的事?」崔然竣問。

 

「三天前的事。」

 

三天前?

 

「那不是跟——」

 

崔老爺只是以食指壓住唇,示意他別說出口。

 

「……這件事,多少人知道?」

 

「財務局的主管們,」崔老爺說,「太顯的事,只有我和明載知道。」

 

明載正是他們銀行的經理,也就是說,姜太顯的事目前還保密著。不過這事太大了,再過幾日,他們的「圈子」一定就會有人流出來,更何況,軟禁這件事很難藏,就算財務局有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日子一久,所有人都會知道。自己家若不是銀行業,且與姜家有密切來往,是不可能這麼早就得知這消息的。

 

「……那,太顯對於他叔父這件事怎麼看?」

 

×

 

「書斎にも探せ(書房也要找)。」就在姜老爺被軟禁的第四天,內務局第二課長帶著兩個係員一起來到姜家,跟晶子夫人打了個虛晃的招呼後,直奔姜老爺的房間與前任當家的書房。

 

「はい(是)。」其中一名係員手上拿著厚厚一疊文件,「課長、徳岡の姪をお調べ致しましょうか(課長,也要調查德岡的姪子嗎)?」

 

「いいえ(不用了)、」留著兩撇鬍子的課長擺擺手,「あの男(那男人)……」

 

「はい(是)?」

 

「いや、徳岡だけ(不,就德岡一人)。」

 

「了解しました(了解)!」

 

今天只帶兩個人來,還算給人面子了。太過大陣仗會驚擾到其他人,現在內外都有不安的躁動因子在,行事得低調點。而也是這一天,京城開始飄起了晶透的雪花,是今年的初雪,也顯得「金籠」格外寒磣。

 

傭人們都縮起肩膀,排排站在牆邊,看這三個人在老爺的房間、書房翻來找去,門口還守著一個總督府派來的警衛看守,沒人敢吭一聲,免得被當作知情者。管家順怡仍然跟平時一樣,挺直了高瘦的身子,隨時待命。不過,待的是誰的命令,就不知道了。

 

姜太顯什麼都沒說,得知這件事後也沒有任何反應——當然,因為他就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這場平靜海面下的騷亂全因他而起——他只是,和崔杋圭站在大門樓梯的平台上,看著這些人進進出出,一下又是核對清單、一下就是交頭接耳的,就是沒人敢抬頭看他們。而家裡的傭人們躲在門後、柱子後,雙眼放畏懼的光,死盯著官員們看。兩簇人群互相避開視線,避免交談,唯一連起他們的,就是現在正被命令只能待在自己房間的姜老爺。

 

兩人都沒去大學,請了幾天的假,一來家裡這樣也算是危機燒身了,二來,去了學校也只是被打探口風,沒好去哪,不如這幾日先留在家裡,以免消息傳出去。

 

想都不用想,姜老爺一定早就知道這一切是誰做的了。崔杋圭握緊扶手,挨出半個身子,想看看那些官員現在處理到哪了,很快就被一隻手拉回來。

 

「危險,」姜太顯淡淡地說,「回去整理東西吧。」

 

必須要離開這裡。

 

就算姜老爺被迫離開這棟應該傳給姪子的「金籠」,姜太顯也從沒打算要留在這裡過活,而崔杋圭已經想好了,如果姜老爺真的被革除官職,他大概也沒辦法把學業完成,或者只能勉強畢業,然後趕快出去謀生、自立自強。姜太顯說,他父親留給他的那部分財產很夠他們讀完書了,可以先去外面找個地方住,把書讀完再走。

 

這些當然都只會是想像,他們能走到哪一步都還是未知。回到崔杋圭的房間後,姜太顯首先打開了衣櫃,挑出幾件輕便的衣服。然而現在就要入冬,再怎麼輕便,終歸是厚衣服。崔杋圭看他又拉出一卡皮箱,把自己會穿的那幾件都摺好,收進去,一點也不去問為什麼姜太顯不先整理自己的。

 

「你母親呢?」崔杋圭問,「她怎麼辦?」

 

「我寫信給她娘家了。」

 

「娘家?晶子阿姨的家人沒問為什麼嗎?」崔杋圭疑惑道,他回想,以前幾乎沒看過晶子夫人和家人有什麼聯繫,就是偶爾寫寫信的關係而已,都不大見面了。夫人的父母都已經過世,還在世的手足也只剩一個弟弟,也就是姜太顯的舅舅。

 

「看到這情形,他們也知道了,」姜太顯說,「……舅舅雖然不謀官職,但好歹也是貴族後代,收留母親也是沒問題的。」

 

「你要拋下她?」崔杋圭問,「你要留她一個人?」

 

姜太顯清清喉嚨,說:「舅舅——」

 

「但你——你把她託給你舅舅跟拋棄她有什麼不同?」

 

「……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用詞?」姜太顯說,「哥難道要指責我不孝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崔杋圭闔上皮箱,不讓他再把衣服放進來,他半跪在地上,幾乎是弱勢的姿態,然而抬起頭時,眼裡的堅持宛若冰冷的鐵,「我只是想說,都這樣了,你還是要把她往外推嗎?」

 

「……」

 

「真的?」

 

「哥要我怎樣?」姜太顯說,「讓我帶著她逃?你知道我一惹是惹到誰嗎?」

 

「但你也不能什麼都沒跟她商量,就把阿姨塞給你的舅舅!」崔杋圭厲聲說道,「這跟丟包有什麼兩樣?」

 

「不是丟包,是囑託。你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用詞?」

 

「難道你要這樣逃一生?」

 

「一生?」姜太顯從胸口蹦出一股涼氣,「我會活到那時嗎?」

 

「……什麼?」

 

「總之,我會在能力範圍內幫她找到最好的去處。」姜太顯說。

 

此刻,樓下姜老爺的房間雖然有警衛看守著,但他們還是得找個時間快離開。然而姜太顯什麼時候下手呢?姜老爺又什麼時候出手呢?他們戒備著彼此,等待誰先出招,誰就有理由以雙倍、三倍、無法計量的狠勁回報。只要他們待著這宅子的一天,就算有那個警衛在,姜老爺仍然握有權力。區區一個從內地來求職的小警衛,哪能抵得過朝鮮官員呢?態勢再差,這種情況都不可能發生。

 

現在分明就是在刀尖邊緣起舞的他們,正是危機之時,偏偏總督府又來了令把人軟禁起來,簡直是給姜老爺的怒火與恨意添柴。

 

上週,姜太顯才把自己回到姜家後繼承的大部分流動資產轉到他帳戶,便是為了之後逃走能用。然而這棟「金籠」的繼承事宜都還沒弄好,現在姜老爺還挾持在手上不放,律師也沒辦法。

 

他還是沒辦法體諒姜太顯的做法。

 

晶子夫人是姜家前後兩的兄弟的合法配偶,如果把她一人留在朝鮮,勢必會被姜家的人給找上吧,就算姜太顯成功除掉了姜老爺,也難保晶子夫人往後的生活。

 

又挑了幾件衣服攤開在床上,他仔細端詳,想著到底該帶多少衣服走才好。他們最先能去的,無非是跟著南十字星劇團走,看時機離開京城、朝鮮。而這些事也難以對崔然竣和崔秀彬啟齒,他們就要離開了——為什麼——何時回來——

 

種種還無法得出解答的問題。

 

崔杋圭走出房間,看姜太顯房門輕掩,他以羽毛般的步伐輕輕下樓,避開了警衛的視線,來到晶子夫人的房間。

 

「阿姨,」崔杋圭敲敲門,「我有事想跟您說……」

 

晶子夫人打開門,門後出現的是一個看似平靜卻面色慘淡的女人。她瘦得不行,落在肩上的中長髮失去了平素的光澤,她隨意盤了一個包,但沒有綁好,鬆脫落在肩頭。

 

「怎麼啦?」晶子夫人柔聲問道,「進來吧,外面有人。」

 

崔杋圭跟著進門,立刻聽見晶子夫人身上轉動的鈴聲。

 

「您整理好行李了嗎?」

 

「嗯,差不多了。」

 

「……突然回去……會很不習慣吧……」

 

「或許吧……但大概,只有這個方法比較好了……」

 

「阿姨,您……您認為,這事會怎麼走……」崔杋圭說,「太顯——」

 

「那孩子就是為了這個吧?」

 

「咦?」

 

晶子夫人現在身上穿的已經是睡衣,外面再搭一件保暖的毛線外套,崔杋圭瞥見腰間有一串小鈴鐺。

 

鈴鐺。就是那串鈴鐺。他來到這好些年了,這還是頭一次見到那些鈴鈴聲的本體。過去他幾乎沒有見過晶子夫人換上睡衣的樣子,也自然不曉得鈴鐺竟然就在這。他也很少踏進這間房間,室內昏暗,但整潔得宜,佈置得相當華麗,融合了西洋與朝鮮的美學,暗紅、純白、翠綠、亮黃的擺飾品,看起來不像單純的工藝,就崔杋圭看來,更像是法器一類的。

 

他暗自思忖,從前順怡就說過,夫人有些特殊能力。

 

這間房的床還只是稍大的單人床,不是雙人床。所以,這裡沒有姜老爺的足跡在。

 

「你一定不相信這些,」晶子夫人苦笑,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弧度,「但我知道那孩子回來是為了什麼。」

 

「什麼……」崔杋圭持續裝傻。

 

「無非是為了親手解決掉他恨的人。」晶子夫人說,「但他沒辦法。」

 

「……」

 

所以阿姨早就知道了。崔杋圭胸口倏地縮緊。

 

「為什麼沒辦法?」崔杋圭問,「老爺會沒事——」

 

「不,不是那個原因……雖然總督府只派幾個人來,但那內務局的課長,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一旦他咬住了獵物,就不會放過……」晶子夫人說,「他不會直接出手,但想必證據都準備好了。」

 

「……您認識那課長嗎?」

 

「聽過。不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做課長也很久了。」

 

所以也很有可能藉著這次事件爭取升官。

 

「那、關於太顯——為什麼,要說他沒辦法……」

 

「那是預感……」

 

「預感?」

 

晶子夫人揪緊了身上的毛外套,「就是不對,怎麼算就不是他,不能是他。」

 

「什麼意思——」

 

「他不會聽我的話,」晶子夫人咬著唇,「拜託,拜託你了,你去跟那孩子說,直接離開吧!直接走了,別再想著要親自解決他!」

 

「什麼?」

 

「杋圭,阿姨沒有當好一個母親,沒能照顧他和你,但這點事我還是做得到的,拜託了,這怎麼算都不好,你們直接走吧!」晶子夫人抓住他的手,「即使有挽回的方法,我也不想要那孩子受傷、也不想你受傷,你們能保持完好之身離開是最好的!你快跟那孩子說,快走吧!越遠越好,像以前那樣……!」

 

像以前那樣。

 

以前那樣,是指他們不要再見面?母子之間的緣分就到此為止?崔杋圭感到胸口一陣悶,好像有人狠狠捶他一下。他不願意姜太顯與阿姨又走回這條路,要分開也至少把話說清楚了才行,可這對母子在這點卻異常有共識。

 

「阿姨——」崔杋圭反抓住晶子夫人的手,想再說點什麼,卻一下被後面的人打斷。

 

「你在這裡幹嘛?」姜太顯下來拿東西,也順便找突然消失在二樓的崔杋圭,在一樓沒見到人,問順怡也不知道,便在一樓四處晃,還經過了叔父的房門。等到了母親的房間外,他在門外就聽見了崔杋圭的聲音。

 

崔杋圭看他手上拿著一把沒見過的刀。

 

「那是什麼?」他問姜太顯。

 

「你在這裡做什麼?」姜太顯沒有回答他,只是又問了一次,「你想帶母親走嗎?」

 

「……你不想帶她走,也要有充分的理由,」崔杋圭繃起神經,說,「刀子是做什麼的?你難道——」

 

「我不會先下手,你放心好了。」姜太顯扯他的手臂,說,「走了,回房間。」

 

「太顯,」晶子夫人喘著氣,面色潮紅,神情緊張,「你別管那男人了,直接離開!不要想著要殺——」

 

「回房間。」姜太顯擰起眉,沒有理會母親,而是拉著崔杋圭的手,要把他帶走。這把刀是父親另外向日本人收來當珍藏的武士刀,據說是以前某個沒落武家流出來的贓物,被父親收來了。他決定用這把武士刀,而不是姜家祖傳的環刀玄星。

 

「還有,母親,請您注意點,房子裡還有人,莫這麼大聲。」姜太顯說。

 

「你別想這些!」晶子夫人搶下他手中的武士刀,「直接走吧!越遠越好,離開這裡——」

 

「母親為什麼連這個也要干涉我?」姜太顯搶回那把刀,急切道,「難道您真重視他勝過父親與我!?」

 

「不是的!是預言這麼說的!」晶子夫人哭嚎著,「你會有危險!他這幾日內、某個天亮準會殺你!」

 

「什麼預言,」姜太顯咬著牙,「你為什麼還在講這些東西?為什麼還要弄這些怪力亂神的?」

 

「這不是怪力亂神,」晶子夫人定下神來,平緩氣息,不似平時那般焦慮恐慌,「……你會有危險。」

 

「那母親算出父親有危險嗎?」姜太顯不顧她的勸阻,拉著崔杋圭要離開,到了門邊卻又停下,「你有算出我被那垃圾和姜輝政帶去森林拋棄嗎?」

 

「……我真的很抱歉……但是太顯,這次真的保證——」

 

不等晶子夫人把那些話講完,姜太顯便把崔杋圭輕推出門,緊握住手上那把同樣也是父親傳下來的刀。他與母親之間的債還沒算清,但他已經不想再去探究了。有更多事情比那重要,他得除掉仇人,得帶著崔杋圭安全離開。他不願再去思考當年母親與他之間的種種冤孽。

 

「媽媽,您先顧好自己吧。」姜太顯說,「……如果您算得出我們母子之間只有這樣的話,這些話都不必再說了。」

 

門掩上了。

 

崔杋圭就看他這麼用一扇門把母子之間的心結給關上。握刀的左手爆得青筋遍佈,極力忍下某種他無法探觸的情緒。現在無論說什麼,都沒辦法再改變姜太顯的心意了。

 

但是。

 

正當他想說什麼,管家順怡出現在走廊的尾端,說剛聽見了聲響,發生什麼事了嗎。順怡有默契地不去過問少爺手上的那把刀要做什麼,只是請他們兩個儘快回防歇息。夜深了,該回去睡了。說完,便也回自己的房間做準備。

 

午夜時分,一通電話響起,管家順怡沒有接到,因為這通電話,由總督官邸直通姜老爺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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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stakovich - String Quartet No.1 in C major: Op4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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