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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去演唱會+這章真的太長了無法cut掉乾脆等這週一次發❗️
(甚至連電腦都突然不會用)
安可場真的太讚了⋯⋯能看到打水漂跟藍春的舞台真的太讚了⋯⋯

 

 

金籠帝國(Hamlet from the Golden Cage)#24

 

 

王子 06.

 

「這麼多天沒回去,不會怎樣嗎?」崔秀彬切開煎好的牛排,依照一口的大小,一塊一塊分割出來,再把這些切好的肉,都堆去崔然竣的盤子裡。再夾來第二片牛排,這才開始幫自己切肉。

 

「都綁架我四天把該做的都做了才問?」崔然竣托著腮幫子,喝一口端上的紅酒,用叉子叉一塊肉,遞到崔秀彬嘴邊。他實在無法習慣這種洋人的飲食習慣,招來傭人,要他們端上別的飲料,白開水也好。

 

崔秀彬咬下那塊肉。

 

「當然只是走個形式。不過你真的沒關係嗎?」

 

「哪方面的沒關係?」崔然竣說,「如果你說身體那很有關係。」

 

在床上被崔秀彬連連折磨了好幾夜,說只能到天亮,他自己卻先破戒,天亮了之後發現要是真的只到這裡,他們之間會真的完蛋,了結,所以他把崔秀彬拉回來了。他像條蛇,是一條青竹絲,也是小時候最好的玩伴。崔然竣把自己洗得乾淨,原本只是為了讓他們之間至少能有過一次,這樣往後他還可以騙騙自己,至少不是沒睡過崔秀彬。畢竟表達愛意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身體的交合還可以用衝動與昏頭解釋。

 

凡是扯到心靈的事,就是一次精神的革命,全數翻新,無法再以舊的眼光看待世間的一切。

 

他吻崔秀彬,主動吻他,爬起身又低頭,輕輕捧著他的雙頰親吻。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親吻,但他當作是最後一次了。這念頭一出來,又很快後悔,崔然竣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逼迫自己。如果身上留了太多崔秀彬的痕跡,那他得晚點回去,以免事跡敗露,可是多留一天,他就越不可能放手了。

 

因為崔秀彬也不可能放過他,他很清楚。

 

肩上的牙印暴烈粗魯,崔然竣猜想,會不會早上太陽照了才發現,枕上、被單與床單都有他的血跡?那些痕跡與情感同等濃烈,不可能不留疤,他分不清是被進入時比較痛,還是那些咬嚙更痛苦一些。況且,身體不斷在發熱、升溫,漸漸地他失去了那些痛覺,大腦無法去分辨什麼是痛與舒服,他的乳尖被咬得紅腫,上面濕漉漉的一片,胸口也不能倖免,更別說崔秀彬幾近暴力的動作,掐他的手腕,拴他的腰,扣他的大腿,沒有停歇地進入他。

 

他像條蛇,被撈起來面對面彼此,這比跪著更加害臊,臉上什麼表情反應全都能收盡眼底。下身跟著崔秀彬的動作而緊縮上身則因為其快感而外放,他無法控制自已的身體,被迫交出主導權,他什麼都給出去了。

 

他沒有想像過。

 

「我想吃布丁。」崔然竣說,「米布丁。」

 

崔秀彬放下左手的叉子,招來一旁待命的傭人,讓他們轉達廚房現在趕快做米布丁。食材都有的情況下,再快也要三十分鐘,不過牛排才剛切好,吃完正餐後就能吃到布丁了。

 

「要放什麼料?」

 

「有什麼水果就放什麼上去。」

 

「就算柿子也是放?」

 

「就算柿子也放。」崔然竣說,「可以煮啊。」

 

他們之間有什麼實質的改變了嗎?

 

或許沒有,充其量只是他們的身體與精神有了連結。一旦回到京城,所有事情都會打回原樣,他們只不過是到了一個暫時逃避的時空,像伊甸園那樣與外界隔絕,不問世事,只有彼此。彼此,多麽巨大的詞,籠罩著他們,逼得他們不得不正視眼前的人。同時也那麼微小,小得這世界上,只有他們會看見對方的傷。

 

要做還是不做,正是問題之所在。

 

「你以前還會親我臉頰。」崔秀彬忽然說,「雖然是小時候的事了。」

 

「我也親杋圭那小子。」崔然竣說。

 

「那時你都十幾歲了,親個一、兩次就沒了,而且他又不會主動討那些。」

 

「因為正常人都會覺得奇怪,」崔然竣說,「你又不是我親弟。」

 

「你應該說,『還好我不是你親弟』。」

 

如果他們真是親兄弟,現在什麼都沒得談,這當然是再好懂不過的事,況且,崔然竣也從沒想過要與這個人做親兄弟,他們不適合。他們更適合別的。但是什麼,他一點都不想探究,至少現在不想,可是這答案他早就知道了。

 

傭人敲敲門,進來問他們,現在這季節沒什麼水果可用,米布丁上放烤過的柿子可以嗎?

 

×

 

在十一月初的某個早晨,是難得有機會遇到叔父的一天,姜太顯吃完早飯後,便說,劇團那邊都已經打點好了,表演廳也已經清掃乾淨,如果叔父可以的話,週六的晚上,就請南十字星劇團來這裡演出吧。

 

「劇目?」姜老爺問。

 

「哈姆雷特。」姜太顯答,「是他們劇團最擅長演出的劇目。」

 

「嗯,隨你吧,交給你去打理了。」姜老爺說,「作為將來的『一家之主』,你也該會這種事吧?」

 

「是。」姜太顯笑著說,「交給我吧。」

 

叔父沒有說要多找人來,所以這次觀戲的人或許就只有這棟房子的人。他、崔杋圭、母親、叔父,也許,可以再多找一些平時開會有接觸到的人來,最好是特別親近的那種,不過仔細想想,他無法確定這些人和叔父是不是一丘之貉,為避免這種情況發生,不如找崔然竣他們來,也可以邀請他們的父母。

 

要準備的除了餐點外,還得把表演廳搭建得讓南十字星劇團可以順利演出,他要休寧凱羅列出必須事項,然後聯繫了工匠和花匠,讓他們照著家後院的花園造一個佈景,還有最一開始的城牆,這些都是重現父親亡魂與死去情形的重要佈景。

 

這些東西都不是難事,最困難的是,這齣戲必須演得讓人心慌又心虛,戳中了最狠的點,最好是能夠嚇得叔父露出破綻,魂不守舍,心驚膽顫。他需要證據,他需要一個能夠讓叔父定罪的證據,物證也好、人證也可以,時間差或者現場的資料,什麼都可以,只要能向其他人證明,叔父殺了父親。

 

休寧凱曾問,你怎麼能確定那就是你父親?那是夢,不是映在膠卷上的實際畫面,你姊姊說的罐子也早已沒了,那時,你們又怎麼確定就是叔父殺你父親的?

 

是不能,整個姜家除了他,其他人的嫌疑也不小,但其他人可沒在父親死後就立刻娶了母親又把多數財產移轉到自己名下的,怎麼想都只會是叔父。

 

再說,光是把他牽去森林丟掉,還搶奪他、母親、姊姊應有的財產,就足以讓姜太顯折磨他至死。

 

他一個人在森林裡,天色越來越暗,只能躲在樹叢之間,照著母親教他的,極力靜下心來,在瘋狂跳動的心跳聲之間分辨出那些叫聲是來自蟲還是獸,才能避開危險。他滑倒,撞到了頭,昏迷了好一陣子,是來撿蘑菇和野菜的凱把他扶到樹下的。

 

崔杋圭跟著他一起看佈景搭建,兩人在台下擺好的椅子上窩著,什麼也不說,也不需要說,以免透露了太多訊息。除了調整位置外,姜太顯幾乎沒有說更多。時間就安排在晚飯前的午後四點開始,表面上受邀的人還有崔然竣與崔秀彬,以及崔秀彬的母親,但姜太顯並不會把這些邀請卡送出去。

 

今天是禮拜二。他還有四天。

 

在醫學部的好處便是,有大量學術規格的實驗器材與文獻可以用,姜太顯推論過去叔父用的或許就是氰化鉀,能夠這麼迅速致死的也就這東西了,況且,叔父有一堆狐朋狗友,取得渠道並不是問題。非自然死亡都應該要經過公醫解剖檢驗過才行,照理來說,還會有警察、檢察官介入,正式立案後法官也需要知道死者的死因及社會網絡,然而叔父卻動用了人力,掩蓋了父親的不正常死亡,讓他買通的公醫開立證明說這是猝死,沒得醫也沒得救,於是也不可能有任何的司法程序進行了。

 

他心底並不是真的想殺死叔父。

 

他只是想要讓那個人痛苦。如同過去九年他所受的。就算是他,承受了這些痛苦後,還是沒敢真的殺下手,他模擬過好多次,和休寧凱兩個人在其他人都看不見的地方,用真的刀砍過樹木,練習手感,練習怎麼殺一個人。

 

這些事他向崔杋圭全盤托出了。

 

『你真的覺得他看得出來嗎?』崔杋圭說,『他那樣的人……』

 

『不知道,但還是要演。』姜太顯遲疑了下,說,『那傢伙有防範之心……我想他是知道的,他一定要知道才行。』

 

這件事該怎麼辦。崔杋圭不知道,他想,現在他也只能這樣了,他只能想辦法幫姜太顯——即使對方根本不需要他的協助,而且,甚至可能害到自己。

 

要殺掉一個人。

 

他問姜太顯,要怎麼殺掉叔父。姜太顯說,用那把刀,他父親的那把刀。

 

那把刀其實收在一個對姜太顯而言相當好找的地方,只是剛好是晶子夫人不知道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有一天回來,姜太顯走到走廊的最深處,那裡向來是某種「禁地」,因為從前的姜老爺的書房就在那。順怡照姜太顯的猜測,真的找出那把刀,就藏在姜太顯父親書櫃後方的暗櫃裡,與另一把後來收藏的日本太刀放在一起。姜太顯放在手上掂了掂,這重量,和小時候拿在手中時完全不能比,他早就長大了,有力氣了,這把環刀頓時變輕許多。

 

崔杋圭好奇,也想拿那把刀看看,正如姜太顯所說,上面有顆藍寶石,是前代當家——姜太顯的父親——請工匠鑲上的。他只拿過竹刀,真刀是第一次,據說還是姜家一代一代傳下來的,真的斬過人,上頭沾過的人血不少。

 

正準備從學校回家時,又碰上同學,找他一起去吃飯。那同學的父親是個子爵,和總督府關係密切,而且還是專門碰法律這一塊的,他想了想這機會必須把握,因此又推遲了回去的時間。

 

等回到姜家時,已經是晚餐過後了。

 

順怡給他泡了杯放鬆的洋甘菊茶,讓他快去沐浴,洗刷身上的髒污與疲憊,再命傭人準備一些小點夜宵,可以和崔杋圭分著吃。兩人感情變好,看在老管家眼裡自然是欣慰的,只不過,老管家只當他們是產生了某種後天生成的兄弟情誼,沒往別的方向去。

 

姜太顯快快洗好澡後,上了二樓,連冒著熱氣的洋甘菊都沒喝,就想看看崔杋圭是不是還醒著,推開對面的房門後,裡頭很暗,只有一盞小燈亮著,而崔杋圭就躺在牆邊的貴妃椅沙發上打盹,手裡還拿一本書,散散掛在手上,就快掉落。

 

怎麼會在這地方睡?姜太顯心裡冒出這個疑問,抽走那本搖搖欲墜的書,翻過來一看,是全英文的書,書頁上還有筆記痕跡,看來是課堂要用的。他把書擱在不遠處書桌上,拿一片紙夾住停留的頁面做書籤。

 

他回到沙發邊。

 

崔杋圭的濃紺色睡衣鬆垮垮的貼在肌膚上,順著身形與引力流淌而下,一片藍就在他身上飄浪,是月光下寧靜安穩的海。緊閉的眼睛只餘纖長墨黑的睫毛供人欣賞,陶瓷般光滑無暇的肌膚絲毫不像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就連睡翹了的黑髮都是無限可愛,削弱了過度美麗帶來的負擔,而睡呆了所以微啟的唇,又更是增添憐愛之意。姜太顯伸手,指腹輕輕滑過腳踝,感受那細膩的白皮膚帶來的溫熱,與自己經過太陽曝曬洗禮的皮膚不同,崔杋圭天生就白,又不愛在有太陽的時間出門,久而久之,皮膚是越來越白了,看著都會發光。

 

手指繼續往上。

 

滑出一條墨跡一般,碰過的那塊地,都將成為他的領土,但這並不是侵略,也不是標記,他只是一個造訪者,或甚至——他是一個朝聖者,這一條路徑,就是他的朝聖之路,他所有會見的美神與愛神就在這,然而他的神明是個堅定的一神論者,絕對不會取信他這段異教言詞。會譴責他,叱問他,信仰若不堅定,怎麼能談論愛這件事呢?

 

愛,如今「愛」這個字已經被學者、藝術家賦予了新的意義,而他們大韓後的子民,也未嘗不是從「情」之中誕生的人類呢?那是基因,是血液,是社會構成的因子。以前談愛,談的是家國之愛,父母之愛,夫妻之愛,親子之愛,聖人之愛,對於弱者的愛。那現在談愛呢?

 

他的手仍然在游移,勾起了褲管,鬆垮的布料是敞開的大門,而他就這麼登堂入室。不曉得這些軌跡會不會燙醒熟睡的人,因為他的指尖已經發熱了。那些思想也都從腦中掃落出去,他現在滿腦子想的,只有崔杋圭什麼時候會因為他的手而醒來呢?

 

手掌掐住飽滿白亮的小腿,姜太顯拉了拉他,試圖驚擾他,卻又輕柔至極,怕打擾了他進行中的好夢。這樣矛盾的拉扯致使他手就這麼停在崔杋圭的小腿上,沒有再往前,而這大片的熱度,也總算是讓熟睡的人醒來。

 

「你在做什麼?」崔杋圭沒有起身,沒有抬頭,沒有揮手,只是維持著這姿勢,慵懶搧搧眼皮子,提出一個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

 

作為一個朝聖者、開拓者、侵略者,若就這麼停下,未免太不解風情。姜太顯沒有鬆手,而是更得寸進尺,另一隻手也掐住了崔杋圭另一條腿。

 

「怎麼睡在這?」

 

「……原本只是在讀書的,突然就這樣了。」

 

「這麼累就快去睡。」姜太顯收回色心,兩隻手不再作亂,而是拍拍崔杋圭的小腿。

 

「不要。」崔杋圭捉住他的手,「你跟誰吃飯了?」

 

「同學,」姜太顯說,「一個子爵的兒子。」

 

「子爵……」

 

「你晚餐吃什麼?」

 

「羊排。」崔杋圭說,「好吃,但我吃了想睡,是加了什麼香料進去嗎?」

 

「那該睡了吧?我帶你去床上。」

 

「這句話有別的意思嗎?」

 

姜太顯輕笑一聲,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把他整個人扛起來,惹得崔杋圭連連哀嚎使出毫無殺傷力的軟捶,一下子就被扔去床上了。他還以為姜太顯想做些什麼,未料,對方還真的只是攤開棉被,給他好好蓋上。

 

算了。他拉過棉被角,想要找個妥當的位置時,姜太顯就鑽進他被窩裡了。崔杋圭這時才注意到,這人早就洗漱好、穿好睡衣了,完全是可以直接入睡的狀態。

 

「不回去?」

 

「不要。」

 

「那就算了。」崔杋圭說,「你房間的鴨綠色怪壓迫的,看了都心慌。」

 

「小時候喜歡,現在長大了才知道那顏色讓人壓力大。」

 

「不喜歡你房間。」

 

「你進去過?」

 

「順怡讓我進去的,」崔杋圭茫茫地問,「不能進去嗎?」

 

「當然可以,但裡面什麼都沒有。」

 

這話是真心的。他在那裡也就住到十一歲,都還沒來得及在這間房子藏青春期的秘密,就被丟棄了。

 

「你想換掉壁紙嗎?」

 

「換成黃色吧?」

 

「嗯——不會太暗嗎?」

 

「那白色?」

 

崔杋圭呶呶嘴,給他拉好棉被,給他一個額頭上的晚安吻,「還是黃色好了,白色這裡已經有了。」

 

這行為可愛得姜太顯心臟都縮起來,分明也只是一個小小的、照護的舉動,幫他把被子拉好,不要受涼,還把他當一個需要人關愛的少年一樣。過去九年他與休寧一家一起生活,他們待他如親兒子,但終究不是親兒子。休寧凱的媽媽也會幫他拉被子,可是不會給他晚安吻。

 

是這麼溫馨的場景,姜太顯卻伸手扯開崔杋圭的領子。

 

「你幹嘛!登徒子少來!」崔杋圭拍開他的手,「要問我意見。」

 

「可以嗎?」

 

崔杋圭頓了下,「噢。」

 

於是那隻手更加放肆,他有寸度,有拿捏,今天崔杋圭也累了,而他也還沒讀熟那本偃息圖裡的知識,還不能實踐。他對崔杋圭自然是有慾望的,一種只獨屬於這個人所引起的慾望,但現在莫急。

 

「……你這色鬼,以前也這樣摸其他男人?」

 

崔杋圭一手搭在他的上面,跟著他在自己胸口逡巡徘徊,摸過的每一寸肌膚,都在轉熱敏感的胸口被這樣一碰,呼吸都急促起來,這陌生的感覺令他焦躁與害怕,與自己只針對性器發洩性的撫慰不同,姜太顯只是在碰他的鎖骨,沿著骨線向下,來到扁平的胸。他乾瘦的身材有如林中彎竹,雖高,但瘦,又不挺拔。

 

「沒有過。」姜太顯用氣音小小聲說,「……我只有你。」

 

摸的是胸口,耳朵卻跟著發燙。白金十字架項鍊順著地心引力下滑,姜太顯看見了,但視而不見,這時候只能有他們倆,神也不能駐足。

 

「你這行為……可是不受待見的,」崔杋圭忍著麻癢,說,「……怎麼可以跟男人呢……」

 

「這可是自由戀愛的時代,」姜太顯揚起嘴角,「只要是真切的愛,就能享有豁免權,誰管得著我跟男人睡覺?」

 

「自由戀愛……講的是民族的強盛與國家的存亡,兩個男人哪能生出個子兒?」崔杋圭說,「分明就是野獸慾望逞上風,還偏要找個新潮的藉口掩蓋想睡覺的慾望。」

 

「那我也是誠實,沒有以愛的名義誘騙你。而孩子……這種事,就交給其他無趣的家庭去生吧。」

 

「……但首先,我們得先是經由愛情結合的合法伴侶,這些事才可以進行下去,你與我,算什麼合法伴侶?」

 

「我們是法律上的兄弟。」姜太顯繼續狡辯,「法律與自由戀愛管束不到的地帶。」

 

「你為了逞色慾,連這種鬼話都願意說嗎?」

 

「什麼逞色慾……說這話也太看得起我了,分明就是你引起的。」

 

說完,他手一抽,離開了那由冰涼轉為熱燙的胸口,改為用自己的身子欺上去,一下輕輕咬住崔杋圭的側頸。他壓住崔杋圭的肩窩,讓人不能動彈,不能反抗,不能掙脫,儼然是成為一名稱職的掠奪者,他們今天或許不能到底,但先抵達中途也是可以的。

 

這下衣領被扯得更開了。姜太顯沒有理會鈕扣的嗶哩聲,以軟舌在崔杋圭的頸子和鎖骨上留下濕熱的痕跡,沒有一絲遲疑,就這麼劃過去,想要就這麼勾起崔杋圭對他的渴望。他不要那種俗世的、本能的人類慾望,他要崔杋圭見了他後,才生出這些欲求,如此一來,他們才是真切地只為彼此。

 

他要崔杋圭眼裡只能看到自己一人,再也容不下別的東西,誰都不能。

 

舌頭在舔,手也沒落下,身下的人已經放掉了大半的力氣,任他擺佈。心臟越跳越快,快要從胸口衝出,崔杋圭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耳邊迴盪,而現在造成他心跳過快的元兇,還將唇舌移向了心臟在的那一邊,繼續舔舐,繼續標記。而還有一隻手慢慢朝他的下身摸去,而嘴唇倒是忠誠地回到了嘴唇上,兩人接吻,互相撕咬嘴唇,又因為太粗魯而後悔改為輕舔。崔杋圭知道他要做什麼,也伸手摸去他的褲襠。自認是清清白白,從沒有過任何一個除自己以外的人,但崔杋圭不知道姜太顯是不是也這樣。這個人的過去是生活在變動之中,與被養在籠子裡的自己太不同。

 

照理來說,就算他在籠子裡,也至少是個純金的籠子,只要他這個「少爺」想要,沒有什麼是招不到的。可是他的情感太過珍貴,已經所剩無幾,只想用在他喜歡的那些人事物身上。姜太顯呢?以前真的沒有過別人嗎?真的只有他嗎?他要開口問嗎?

 

「不要?」見他都沒反應,姜太顯停下手。

 

「你只有我嗎?」

 

「嗯?」

 

「你只有我嗎?」崔杋圭又問了一次。

 

「在說什麼,」姜太顯還以為他不喜歡,聽到是這個問句後,只覺可愛,「我只有你。」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以前沒有?」

 

「這個嘛……」姜太顯收回手,不懂他為麽突然這麼問,但這問題他也是思考過的,「以前沒有你啊。」

 

「說謊。」

 

「為什麼說我說謊……」

 

「那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這個一定要有明確的理由嗎?」

 

崔杋圭感覺到他下身漸漸消下去,被自己突如其來的反詰給搞得沒氣氛了,有點後悔,但他又迫切想要知道。

 

「你在劇團看過那麼多人,怎麼可能?」

 

「可是他們又不是你。」

 

「……這種話……」

 

「不相信我?」

 

「不是……」

 

「他們又不是你,」姜太顯說,「你怎麼了?」

 

「……沒什麼,對不起,你繼續吧。」說完,崔杋圭又摸上他的褲襠,卻被抓住挪開。

 

「為什麼忽然問這個?誰對你說什麼了?」

 

「沒有人對我說什麼,是我自己的問題……」

 

「什麼問題?」

 

「你為什麼想親我?」

 

「因為我想親你啊。」

 

「我哪裡讓你想親了?」崔杋圭說,「臉蛋?我對自己長相還是有點自信的,是因為臉嗎?還是因為我很笨好騙?」

 

「你為什麼這樣說?」姜太顯說,「因為你很可愛。」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

 

「為什麼要說這種話?」姜太顯皺起眉,跪坐在床上,用僅僅一束燈看到了崔杋圭臉上的鬱悶,「……因為你真的很可愛,我很想要親你。」

 

「真的?」

 

「真的。」姜太顯說,「我想親你。」

 

「……嗯。」

 

崔杋圭一反剛才奇怪的態度,又湊上去,這次換他主動,想把剛剛的困窘與愧疚都沖掉,所以積極地想討好姜太顯,然而對方卻沒有讓他主動,仍是把他壓回去床上,拉掉刺眼的燈,然後很快地扯下他的睡褲與內褲,把蟄伏於內的性器掏出來,這手腳俐落得看似一點也不害臊,不過崔杋圭緊張得要命的同時,也感覺到了對方是同樣慌亂,手心又燙又熱,圈住了他,於是他也跟著圈住了姜太顯發熱的器官。

 

那東西又開始脹大。

 

像撫慰自己那樣,手指扣住冠狀的頭後,指腹開始摩挲,沒有停歇,氣息濃重,嘴唇又回到彼此肌膚上。崔杋圭其實沒特別想做,甚至也沒想過這種事,但好像碰上姜太顯,就莫名生出一股慾望,都是他害的,是他惹的。他想,要輕易佔有這個人的身體說不定不難,一切難的都在於心。常聽聞世間有人流連風月場所,不是因為那裡的游女床技好,而是她們奪走了那些恩客的心。

 

那他呢?他奪走姜太顯的心了嗎?現在的他手中正握著姜太顯那顆脆弱的心嗎?

 

當精液射出來時,手上都是那承載著慾望的液體,崔杋圭把自己臉埋在他肩窩上,不想面對這一切,他惱得不行,恨不得現在就消失。就在剛剛他竟然與姜太顯做了這件事。

 

「……哥,」姜太顯訥訥地問,「你還好嗎?」

 

他搖頭。

 

「不……不舒服嗎?」

 

他又搖頭。

 

「那……我去拿條毛巾……給你弄一杯水過來……」說是這麼說,但怕崔杋圭等等又生氣或不高興,姜太顯先用自己的睡衣給他抹掉手上的東西。轉身要下床,又被崔杋圭拉回來。

 

「你不做完嗎?」崔杋圭小聲問,「我把自己洗得很乾淨了……」

 

「啊?」

 

「我說,你做完。」崔杋圭又說了一次,然後拽著姜太顯的衣領把他強拉回床上,反客為主,換他跨在姜太顯上面,試圖露出一點要把人生吞活剝的樣態,然而看在姜太顯眼裡,還更像一隻慌亂卻篤定的小獸,初出茅廬,膽子是有一些但不多,如果面對的不是他,或許這些都不可能發生。

 

崔杋圭攬住他,以笨拙的方式淺吻。其實姜太顯沒比他高招到哪去,但出於一種莫名的情緒,他總覺得自己給了全部出去,太赤裸了,沒有想到這個與他交換吮吻的人也與他一樣,他們條件對等。

 

過沒幾秒,崔杋圭又被壓回床上,這次他的睡衣很快就被全部扯掉了,睡褲也是,就連他的內褲也沒幾下就拉掉扔到床另一邊去,姜太顯急切地想把他吞進肚裡,噬他的肉、拆他的骨,沒有一絲保留,也不能有遲疑。

 

他剛剛才造訪過的腳踝,現在又回到他的手中,崔杋圭來到姜家還是有被養出一些肉的吧,平時看著,都以為廚子做的菜都不合崔杋圭的胃口,人才會這麼瘦。上次在蒸汽浴中沒有看夠清楚,在大眾浴場中遮遮掩掩,只能瞧見發紅的肩頭、圓潤的膝蓋、纖窄的腰,還有修長的四肢,今天還知道了,原來那兩條白嫩的腿豐腴有肉,手感極佳,一路蔓延到臀肉,更意外這裡竟是如此飽滿。他不該這樣的,不該用這樣下流的眼光看待這個人,這個創造者、這個神的子民,這個被撿回來作為他的替身的人。

 

他們乍看之下就像雙胞胎。

 

但拆開來看的話就知道他們天差地遠,沒半點相似。從基因,血液,眼珠的顏色……(姜太顯是濃墨的黑,崔杋圭是水靈的深棕),走路方式,思考模式,說話的語助詞,喝的咖啡豆,先起跑的腳,慣用手,面對同一件事的應對,父母,手足,心靈。

 

他們壓根就不像。所以才彼此吸引。

 

床單可以拉扯的極限,棉被捲在身上的熱度,還有瘋狂躁動的心跳,全都昭示著他們此刻與之後的每一刻所擁有的都會改變。崔杋圭今天洗澡時把自己泡在泡泡裡好久好久,讓那些香氣都附著在身上不要散去,就希望姜太顯碰自己時,會是完美可愛的。唇是他的、身體也是他的,心靈也是他的。

 

姜太顯像中毒般徘徊於他的頸側,想要留下些什麼,卻不小心真的吮出個印子來,看見那不規則的紅痕跡,頓時有些慌張,唯恐被哪個不長眼的看見,但現在崔杋圭身上有自己造的印子,又讓他興奮。他沒能停下,只是繼續往一般看不見的地方再下去,鎖骨、乳尖、胸口,軟舌停下繞圈,奉上自己的唇,一路下滑到平滑的腹部。正如他所想,這裡實際品嚐起來幾乎沒有肉,還凹陷下去,這身體的主人沒留下什麼營養在這。姜太顯勾起他的腿架到自己肩上,專心舔拭下腹,以及早已抬頭的性器。

 

他沒有看全那本偃息圖,但靠著對崔杋圭的渴求本能,似乎也沒那麼必要了。含進那抬起的性器時,聽見崔杋圭驚叫一聲,抽了高音,表示他沒有預測到自己的行動。他含得更深,沒有這種經驗,索性全靠本能與對自己的方式,以舌腹輕壓龜頭造成刺激,惹得崔杋圭雙腿夾他夾得更緊。

 

從前在劇團裡,雖然男女之事多,但暗藏在檯面下的更多都是同性之間的暗潮,無論是肉體的,還是情感的全都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橫流。姜太顯曾無意間撞見兩個男演員親熱,兩張嘴親得難分難捨,四隻手像蛇一樣擁抱、拴住對方,全身緊緊相貼。沒有赤裸相見衣不蔽體,而是全身都穿著常服的狀態,兩人親吻彼此的模樣卻好像是因為他們之間有某種情感的長流,而非單純慾望促生。他知道那兩個男演員平時就很要好,互吃一鍋飯、互穿彼此的衣服,時時伴身邊,彼時他還不懂那是什麼,以為那就是好朋友,像他與休寧凱那樣。誰能知道他們原來是戀人?

 

就像現在這一刻,過去的幾個月,以及未來的各種想像,他腦中充斥著崔杋圭的身影、嗓音、不經意的小動作,還有那些聽上去是抱怨實際上是撒嬌的嬌嗔……他想再看見這樣的崔杋圭。他抬起頭,不再侍奉那全然勃起的器官,現在他自己也繃得要命,忍不住啃咬那柔嫩的大腿,咬出牙印,咬出紅痕,咬得崔杋圭急喘又捨不得罵他。

 

然而他現在手邊沒有可以給人潤滑的東西,他知道男人之間行這種事得要有潤滑的香膏,他也有,但在自己房裡,還是得回去拿。

 

「……我回去拿個東西。」姜太顯匆匆起身,拉了睡袍就要遮住自己的裸體。

 

「什麼?」

 

「香膏。」姜太顯說,「我可不能這樣直接——」

 

「那個一定要嗎——」崔杋圭又是扣住他的手把他拉回來壓在自己身上。

 

「難道你要受傷嗎?」姜太顯又在他額上親一下安撫,接著還是把他推回床上塞了個隨手抓的布偶,趕緊綁好睡袍帶子回自己房間拿香膏。

 

這東西是他自己去買的,就怕崔杋圭不願意,所以不敢帶他去,就一個人偷偷摸摸拿到了。那賣家還說,這東西不是普通的香膏,水份比其他的多,用過的人都給予高度評價。他紅著臉拽著東西急忙離開了。

 

現在都已經是午夜了,他沒想到要回到崔杋圭房間的路上還會被順怡撞見,嚇得半個魂都沒了。

 

「少爺,怎麼還沒睡呢?」管家已經換上睡衣,正在例行巡屋,看見自己家的少爺急匆匆離開自己房間要去對面。

 

「……還有點事。」

 

「時候不早了,如果不急,您快去休息吧。」

 

急得要死,他揪緊了自己的睡袍,淺淺彎著身子說知道了,等順怡繼續往前走,他才悄悄開門,而一開,守在門邊的崔杋圭立刻將他拉進來壓在牆上一陣盲目的熱吻。

 

「你好慢。」

 

「順怡在外面……」

 

不該再辯解了,再辯下去成何體統,辦正事要緊。他一下抱起崔杋圭又回到床上,把兩人身上已經鬆垮的睡袍又再次除去,滾回棉被裡。

 

「你到底拿什麼?」崔杋圭問。

 

「……別怕,我輕一點。」

 

「嗯?」

 

「痛了打我。」

 

「咦?」

 

崔杋圭整個人躺在床上,不是很懂他接下來要做什麼——應該說,他知道,但他不曉得姜太顯現在進行到哪一步了。手指揪起床單,有些害怕。

 

轉開香膏的蓋子,姜太顯以手指帶了一勺起來,勾起崔杋圭的大腿後,循著曲線手指伸進了未經人事的後穴,才剛伸進去就感到肉壁縮緊,他知道崔杋圭在緊張,但為了進行下去,還是硬撐開了點,俯身親親他,當作安慰劑。

 

「……好奇怪的感覺……」

 

「會痛嗎?」

 

「……還好。」崔杋圭為了轉移自己注意力,手探過去,碰到了姜太顯的性器,又燙又熱,握在手中開始滑動。

 

「……你別把我弄到射,這樣就沒戲唱了。」姜太顯咬牙說道。

 

「可是你這樣、我——」

 

手指又更深入,又是一次小聲的驚叫。這次姜太顯沒再理會,持續深入再往前,抽出一點又進去,還加了食指一起探進,繼續撐開那柔軟的穴肉。香膏在過程中逐漸化水,泛出了一絲奇異的香。同時,崔杋圭的手還在繼續給他手淫,這樣暗的情況下他看不見,但光想像那隻手給自己撫慰的畫面,就越發興奮,陰莖也隨之漲得更大。

 

「……你可以繼續,」崔杋圭撐起自己的身子,快速在他唇上印一下,又躺回去,雙腿張得更開。於是他又加進第三根手指,不斷擴張,出來又進去,淺勾指節,又抹了更多香膏進去,讓那裡開始變得濕潤,甚至泛出一點水。他像是魔怔一般,又情不自禁去吻崔杋圭的嘴,兩人的唇一貼上就分不開,這甜蜜得都快讓人忘記他們正在進行一件情色的行為,不,或者說這正是所有以戀愛之名最終的路向,以唇渡氣變成一種不借助言語的告白與憐愛。

 

下身的難受還是無法消去,但已經漸漸鬆軟,還漸漸生出一種奇詭的快感,崔杋圭壓住他脖子,兩人貼得更緊。未料姜太顯鬆開了唇,抬起他的腿,將自己的性器抵在張合的穴口前,慢慢挺進。聽到崔杋圭倒抽一口氣的聲音,他又退出去,哪知道崔杋圭反倒抓住他說不要退出去。

 

「……你出去我反而更痛——」

 

「咦?」

 

崔杋圭把手抵在他胸口,又深吸一口氣,「——慢慢進來就對了……」

 

簡直是在倒數,姜太顯已經被夾得腦袋開始爆炸,但理智又告訴自己現在崔杋圭正因為他而痛得不行,只有他一個人舒服那還得了,他又往下壓,進得更深,一隻手空出來給崔杋圭手淫,試圖減緩那股壓迫感。不知是過了多久,崔杋圭才終於拍拍他的手臂說可以動了。

 

全數沒入,他摸到崔杋圭臉上全是忍耐的汗,現在下面已經都進去了,他試著抽出一點,想要循著本能去做,一抽出,崔杋圭又細細叫一聲,好似奶貓哭鳴,他嚇得不敢動,又是一陣吮吻。這次的吻慢慢的,咬著唇,舔著舌,發出了令人害臊的聲響,崔杋圭扣住他的頸子,緊緊抱著他,慢慢吸吐著氣,兩腿環住腰,向下一壓,那東西又進來了。

 

「好了嗎?」姜太顯細聲問道。

 

「慢一點……」

 

那東西就這麼在自己身體裡了,崔杋圭覺得自己好漲,下腹部又痠又有一絲的痛,可被進入時又有種神秘的快感,好像是他在歡迎似的,緊緊吸著姜太顯不放。隨著姜太顯緩慢的抽動,他還能聽見香膏化為液體後摩擦的水聲在耳邊響起,有了潤滑後是不太痛了,就是太害羞了,他不願睜開眼睛,仍是緊緊閉著。姜太顯以為他還是很痛,不停吻他眼角,可身體又不自覺下壓,想獲得更多。

 

後穴吸得太緊了,未經人事的地帶緊緻濕熱,全然包裹著他,沒有一點縫隙,姜太顯又退出一點再撞入,聽見崔杋圭的聲音從埋怨的哀鳴轉為清甜的哼唧,心想或許也差不多了,沒有猶豫地直往裡頭衝,怕又弄痛了人,手也沒歇下,指腹在鈴口上打圈著蹭,蹭出了一點不是精液的液體。崔杋圭一邊被插,一邊前方又受到精心撫慰,而且光聽到姜太顯大腿撞到自己臀肉的聲音他又更想躲起來了。可從下身傳來的陣陣麻癢感又太陌生,膚下的神經彷彿觸電,一被碰到全身就起反應,連手指也在打顫,快要失去身體的掌控權。

 

姜太顯放開他,改掐住他的腰,像是在朝拜一樣,伏在他胸前咬他的胸口與漲紅的乳尖,下身仍在挺動,而胸口留下的印記越來越多,一點一點彷彿花開的紅在這片凝白雪地綻放。崔杋圭勾他的耳朵,手指繞進他被汗浸濕的黑髮裡,全身都在發熱,都在渴求著姜太顯,就連血管也像是沸騰一樣,身體好燙,他交出了身體的主控權,卻好像又是因為他才逼得姜太顯發瘋。

 

兩人彷彿雙生一般,不存在著誰主導,而是相互箝制一般,除非有誰先喊了停,否則誰也別想從這裡離開。

 

高潮射精的同時崔杋圭哭了。他緊緊攀住那繃緊的肩,指尖用力扣入肉膚之中,大腦閃過無數片刻白光,全都因為他與姜太顯的共頻與共鳴,以及他害怕這人將會以死亡的形式離開他身邊。

 

他們真的能有什麼結果和未來可言嗎?

 

他才剛剛讓姜太顯有了能作夢的機會,他們可以一起在午夜的花園中一邊修剪玫瑰或者喝茶,聊想要再去哪玩;可以在車上一起吹風看風景,然後隨便找個地方停下來玩;可以一起到明夜歌廳飲酒作樂,聽歌手演奏,或者他們就這樣跑上去搶麥克風大唱一場;還可以坐火車,只有兩個人,二等車廂也行,吃著零食到釜山,他們要看海,要出航,要到更遠的彼方去,再回到有著他們靈魂的此方。然而這一刻,他所幻想的這一切卻又如手中散沙,從指縫間悄悄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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