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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完結。總算是讓這個故事有一個更完整的感覺。

倒也不是說原本的不夠完整,也很怕說寫番外會不會反而更佳狗尾續貂,但又覺得hmmmmmmm還是寫看看好了。

這裡寫得太粉色了,我想要快點寫黑色的東西!!!!!!

接下來應該就是今年最後一篇めめみち了,想要Film Noir🥹

 

 

 

Jeong SeWoon - Fine

 

 

虛線實線#03

 

 

 

兩週過得太快,當大姊打來的電話響起時,道枝駿佑一點也不想接,他知道一接起來,話筒對面的人就是快到東京了,接著就要把外甥帶回大阪去。

 

「我快到了啊,叫薪太東西都準備好。啊對,我帶了媽要給你的醬菜,」道枝優里說,「這兩個禮拜還好吧?他乖嗎?」

 

「乖得不行,好想把他留在這裡。」道枝駿佑說。

 

「可惜啊,他要是住在東京你一定巴不得每天伺候他。」

 

在餐廳和大姊會合吃完午餐後,道枝駿佑才不甘不願把外甥送回去,早上打包行李前,他還塞了一堆生日禮物以外的禮物在外甥的小包包裡,包括兩盒餅乾、一片巧克力磚、一條新的小毯毯和一把劍玉,怕姊姊罵他這麼多甜食會害外甥蛀牙,他還克制了點。

 

相隔兩週,道枝優里看到弟弟的肚子似乎又變得更大了,上次見面分明還能遮住,這次見面就連寬鬆的衣服也遮不住了,便好奇地摸摸那肚子下的神奇玩意。

 

「好了,姊你再摸我就要收錢了。」道枝駿佑說,「我現在每天都腰痠背痛得要命。」

 

「那薪太回去不就正好讓你休息?」道枝優里反問。

 

「也不是……」

 

在前往車站的路上,一樣是道枝駿佑和外甥坐後面,道枝優里則在副駕駛座和目黑蓮聊些最近的近況,順便問預產期是哪時,如果時間對得上,可以再帶薪太來住個幾天。

 

這是道枝駿佑第一次希望路上塞車,這樣就有更多時間可以和外甥再多膩一點了。然而事與願違,一路暢行,就連平日的離峰時間也沒此刻這麼順暢,道枝駿佑只能含淚送人下車。道枝薪太揪一張小臉,被媽媽拖下車。

 

「我不要回去。」

 

「什麼話,你還記得下禮拜就要開學了嗎?」道枝優里說。

 

「不要回去……」道枝薪太奔過去,抱著道枝駿佑不放,也就剩最後幾分鐘可以這樣撒嬌了,他寧可犧牲在車站逛逛的時間,也不想跟舅舅分開。

 

「你要跟我說什麼?」道枝駿佑蹲下來,與孩子平視,反手包住道枝薪太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掌心中。

 

「掰掰……」

 

「就這樣嗎?」道枝駿佑抱緊了他,「不是要對我說我愛你嗎?」

 

「我愛你,你回去要跟我視訊喔。」道枝薪太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囁嚅道,「下次什麼時候回大阪?」

 

「很快了,等小蓮休假就會回去,所以你也要常常打給小蓮喔。」

 

「唔,」道枝薪太點點頭,望向目黑蓮,眨巴著大眼睛,好似在討抱。

 

目黑蓮也蹲下來,把孩子攬進懷裡,「我也愛你,回去要乖乖的,我會快點找時間和小駿一起回去。」

 

「你不能騙我喔……」

 

「怎麼會騙你,你是小薪耶。」

 

×

 

送走道枝薪太後,道枝駿佑像被扎破的氣球一樣,洩成一團躺在沙發上,塌軟一團,像團史萊姆。電視就這麼開著,氣象預報也沒在聽,手機捏在手裡沒看,就這麼放任自己進入悲傷的狀態。

 

「你已經進入了空巢期嗎?」目黑蓮拍拍他的頭。

 

「等你有這麼可愛的外甥就知道了……」

 

「咳,某種程度上,他的確也算是我的外甥。」目黑蓮說,「雖然是表的。」

 

「我是空巢期沒錯,」道枝駿佑說,「所以快來安慰我。」

 

安慰是怎麼個安慰?前幾天的爭吵還需要一個好的收尾,目黑蓮擠進道枝駿佑和沙發間的縫隙,從後面抱住他。

 

「你那麼大隻不要跟我搶沙發啦……」

 

「沙發明明就買大的,不就是要這樣用的嗎?」

 

「多了這個肚子啊,這孩子存在感越來越強烈了,沙發不夠用了。」

 

「存在感真的很高,動不動就踢一腳,看來很好動。」目黑蓮伸手捧住孕肚,摸起來結實,一點也不像是表面看到的那樣。產科醫生說很多人第一胎都是這樣,看起來像沒懷一樣,這也是為什麼新聞裡那些未成年懷孕的小Omega都沒被家人發現的原因。道枝駿佑本就過瘦,這麼一懷,好像肚子裝了顆球一樣,到了大約第十八週後,胎動開始出現,時不時就踢一下、捶一拳的。

 

「好動就是遺傳到你。」道枝駿佑說,「希望他不要跟我一樣理科不好。」

 

「沒關係,理科不好可以把文科顧好。」

 

「文科也不好呢?」

 

「希望體育好?」

 

「體育啊……應該會長很高吧,但我又希望這孩子能夠是個會畫畫啦、彈奏樂器的孩子啦,哎他都還沒出生就要求這麼多是不是給他太多壓力啦?」

 

「沒關係,」目黑蓮說,「健康就好了。」

 

健康。道枝駿佑想起以前目黑蓮也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所以送他的每個御守都是健康。學業、戀愛、家庭、事業這些偏不選,就選健康。

 

「嗯。」他悶一聲,勾起目黑蓮的手,「至少你這點一直沒變。」

 

「嗯?」

 

道枝駿佑沒有回答他,只是一個翻身過去,兩腿一跨,把目黑蓮壓在身下。他們回家時本就沒開大燈,只有幾盞落地燈、吊燈亮著,屋內明暗不一,深深淺淺的,情調正好。鳶尾花的氣味飄了出來。

 

「要這麼刺激?」目黑蓮幽幽地說。

 

「怎麼說得好像你從來沒當過禽獸一樣?」

 

「我沒有否認過啊,」目黑蓮說,「勇於承認這件事。」

 

「那你就當個稱職的禽獸。」道枝駿佑一手覆上他的雙眼,最後一點燈光也被奪走,目黑蓮這次沒有回話。就當個稱職的禽獸,任由懷有胎兒的孕夫坐在自己身上晃動。

 

道枝駿佑懷孕後,體溫比以前更高了,那些精實纖瘦的肌肉逐漸退為軟嫩的白肉,目黑蓮喜歡抱著捏,然後他會抱怨自己的肌肉都變脂肪了不開心,不開心歸不開心,目黑蓮沒敢說,但一雙手就捏得越起勁。就像現在就算眼睛被自己的領帶矇起來了,他還是能用手去感受,道枝駿佑日漸變圓的腰和堅挺的肚子。底下性器被完全吃進去,騎乘的好處也不過如此,道枝駿佑整個人都在他身上,死死壓住,發騷的身體宛若失控一樣,收緊的軟穴又熱又濕。燃燒的沉香木和鳶尾的花香交纏在一起,散發出一種爛熟果實的奇異香氣,道枝駿佑覺得再這麼下去,先暈醉的人會是他。

 

「要是現在胎動就不好了吧?」目黑蓮兩手貼在光裸的肚皮上,輕輕一壓。

 

「……你可不可以晚一點再講……」現在他忙著抬腰,根本沒心思去想肚子裡的孩子。

 

「我是提醒你……」勉強把話擠完,目黑蓮倒抽一口氣,道枝駿佑裡頭緊得要命,而且流水流得比懷孕前還兇,才不過十分鐘,交合處就已經是一片氾濫。

 

本來還以為可以就這麼爽下去,結果懷孕的另一項副作用就是容易疲憊,道枝駿佑自己搖到射出來後,就趴下來求饒說真的不行了好想睡覺,目黑蓮下面一根還硬得不行抵在裡面,想射都不能射了。但看孕夫累成這樣,再做下去他不只是禽獸還是畜生,只能忍痛退出,拉道枝駿佑的手過來解決。

 

狼狽地清理了下後去泡澡,目黑蓮大嘆一口氣。

 

「這孩子存在感真的太強烈了。」

 

「……你不能怪我……」道枝駿佑可憐兮兮地說。

 

「我沒有怪你。」講完,目黑蓮又趕快補充,「也沒有怪那孩子。」

 

聽見這話後,道枝駿佑掛在臉上的愧疚神情立即消失,「啊,好,那你快點,我想趕快出去睡覺了。」

 

「……」

 

整整五年沒見面,目黑蓮發現道枝駿佑果然還是變了,變得更加厚臉皮一點。不過這樣似乎好一點,以前的道枝駿佑臉皮就是太薄,才會處處受欺負,現在這樣剛剛好。以前就算受了委屈,也只會自己躲起來搞自閉,誰也不說,就只對他說。曾經他是唯一的網子,現在他只是其中一個。

 

換上寬鬆柔軟的睡衣後,道枝駿佑貼上床,忽然又不想睡了,就這麼斜躺在枕頭上滑手機,挑之後可以給孩子穿的衣服和小方巾。

 

「你覺得這個怎樣?淺綠色很可愛。」

 

「還不錯。」

 

「那這個?黃色的也很好看。」

 

「我覺得黃色更好。」

 

「那就黃色好了,黃色的是水蜜桃圖案。」

 

下單。

 

「你什麼時候休假啊?回大阪。」下單完後,道枝駿佑把手機放回床頭櫃。現在懷孕期間,目黑蓮要他睡前減少看螢幕的時間和頻率,少了很多樂趣,現在他睡前都只能看紙本漫畫。

 

「十月初可以排休,連休五天。」目黑蓮說,「可以帶薪太去看山車祭。」

 

「啊……但那會不會太危險,小薪還小,怕他會嚇到。」道枝駿佑說,「但秋天有魚。」

 

「好吧,那不然就大家出去吃頓飯。」

 

「但是你,」目黑蓮盯著他的肚子,「不能吃太多生冷的食物。」

 

「你好煩。」

 

「我是怕你胃痛,你胃那麼差。」

 

「你以為我想要啊?哼。」道枝駿佑拍了目黑蓮臂膀,說,「希望小孩不要遺傳到你的碎碎念,你好煩。」

 

「……好。」

 

說到全家一起出去吃飯。

 

道枝駿佑忽然想到了,在陽葵里的婚禮上,應該是近期唯一一次見到目黑蓮的父母了,那頓午餐差點就要變得尷尬,他不願二姊的婚禮留下這樣的回憶,幸虧很快就被二姊安排的菜譜打斷,一切回歸平靜。

 

目黑蓮的家人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毒親,對於孩子的人格塑造上沒什麼問題,只是這些事真的太複雜了,道枝駿佑也不是不能理解,一輩子都不被目黑家接受的心理準備他也有了。自己的母親是自己的母親,終究、有可能、會念在血緣和親子間的情誼接受自己的孩子,但目黑蓮的母親怎麼想,不是他能控制、說服的。每個人都是個案。

 

那他生氣的原因又到底是什麼?真的就像目黑蓮說的,其實心底在恨他五年來幾乎是斷裂的連繫嗎?現在他們之間真的對等了嗎?

 

他無法否認,但要他承認也做不到,同時恨這五年的空白,但也同時因為時間和距離的拉長他才明白那些事,而且說到底,他其實不知道目黑蓮那五年是怎麼過的。對方行動受限母親的眼下太久,久到他都忘了這些事,只記得在遙遠的彼岸有目黑蓮,除此之物外沒有任何意義。

 

私底下問了目黑優,似乎真的就像目黑蓮說的那樣,信用卡和手機都被東京這邊斷了,又有親戚當眼線,幾乎是被推進一個出不來的地方,頓時之間只能把全部的依靠押在原生家庭上,藉此達到全面性的控制。目黑優說,他們甚至用盡各種辦法把哥哥自己的財產鎖起來,能動的範圍非常小,什麼也做不了。很荒謬一個成年人竟然被這樣控制,也驚愕竟然還有家長會這樣控制已經成年的孩子。道枝駿佑還以為自己在聽什麼電視劇的情節,也未曾想過阿姨為了拆散他們,寧可軟禁自己的兒子,企圖用時間把他們從不正常的亂倫關係變回表兄弟,要是能變成陌生人,那就更好。

 

但是阿姨失敗了,道枝駿佑想,她失敗了,所以現在又開始了。

 

血緣真的很重要嗎?他跟目黑蓮之間,幾乎是視血緣於無物,鄙視這東西,再肚裡埋下種子;但血緣卻又是最強的籌碼,是他們最基礎的連結,如果不是血緣他們根本不會相遇。

 

現在他不能趴睡,只能兩個枕頭疊靠在一起,以側躺的方式窩在目黑蓮旁邊。前幾日的爭吵還不算解決,只是因為道枝薪太在,所以才沒吵隔夜架。

 

「你國中的時候就是這樣直接把枕頭丟過來,」目黑蓮閉著眼,說,「要你回房間睡也不肯。」

 

「我想跟你睡啊。」道枝駿佑說,「外婆那陣子還說我房間怎麼變乾淨了。」

 

「因為你都沒在用啊,連課本書包和衣服都丟我那。」

 

「不行嗎?」

 

「我沒說過不行。反正你也沒在聽。」

 

「你說我聰明的時候我都有聽進去,」道枝駿佑說,「我有說過後來跟長尾去了沖繩的事嗎?」

 

「有。」目黑蓮說,「怎麼了?」

 

「沒人幫我吃苦瓜,長尾也不肯幫我解決,還罵我罔顧世上還有其他人吃不飽的事……」道枝駿佑說,「但懷孕後反而能吃了。」

 

「你上次吃了我也嚇一跳。」

 

「對啊,但說不定生完又不能吃了,苦瓜又會消失在我們家餐桌上。」

 

「要是孩子喜歡吃呢?」

 

「口味這麼特立獨行,不好吧?」

 

「孩子畢竟是獨立的個體,他要是喜歡吃,餐桌就會出現。」

 

「那我不吃,你們倆吃吧,成全你們。」

 

胡話說了一堆,互相拋來拋去也沒個重點,調暗了床頭的燈光後,越講意識就越模糊,道枝駿佑懷孕之後最無法控制的,大概就是這海潮般湧來的睡意了吧,三不五時就要離開工作桌在沙發上躺一下,不然就直接昏死在筆電前了。為了這個,目黑蓮還在家具的邊緣多加了防護軟墊,以免這人意識不清要走去睡覺撞著了。

 

「我想了想,」目黑蓮說,「果然還是,如果,他們能夠理解我們的話會更好吧,所以——」

 

「算了。」道枝駿佑知道他要說什麼,搶先一步打斷他,「那件事以後真的有機會再說吧。」

 

「算了?」

 

「說『算了』,不是在跟你賭氣……」道枝駿佑說,「那是你的家人,你本來就有權利決定……要不要跟他們……和好。」

 

「你是指,」目黑蓮吸了一口氣,說,「就算沒有得到目黑家的認可也沒關係。」

 

「反正,那個,又不是唯一的家人,」道枝駿佑小聲地說,「你本來就有資格脫離他們,你當初也說了要來這間事務所當律師就是要跟他們脫離關係……總之,總之我不會讓他們動到你。所以,等你覺得可以了,到時候再說。」

 

「我才不在乎目黑家認不認可,你有我,還有優,還有優里跟陽葵里,還有……我爸媽,還有小薪,」道枝駿佑又說,「你還有這孩子。」

 

說完,像是要掩蓋自己的害臊,道枝駿佑關掉了床頭燈,只留一小盞門邊的夜燈獨自發亮,說了聲「我要睡了」,就抱著棉被閉上眼。

 

「喔對了,名字要想喔,我會驗收成果喔,晚安。」道枝駿佑又補了一句,「蓮哥。」

 

「知道啦。」目黑蓮頓了下,「蓮哥?」

 

「不行嗎?」道枝駿佑半睜著眼看他,手指纏上他的,「你要『蓮』就好了嗎?」

 

「嗯,這樣就好了。」

 

「為什麼?」

 

「也沒什麼,」目黑蓮想了想,「我喜歡你講『蓮』的聲音。」

 

空氣中飄來鳶尾花的清香,不是慾望那種,而像是一種安撫,一個安慰,目黑蓮看著枕邊人,才說完沒多久,已經陷入沉沉睡眠。自從懷孕以來都是這樣的,容易疲憊,今天撐到他們講完話才睡著已經很厲害了。

 

他把棉被拉上,輕輕拍拍,把人哄得更加墜入夢境中。

 

他還是覺得這一切與這一刻像是一場夢。沒有想過能回來日本,沒有想到真的可以離開家裡,沒有想到自己,沒有想過道枝駿佑還會在那裡繼續找自己。

 

他翻過身,和睡在隔壁的人面對面,雖然現在閉上了眼,但他知道他會一直在那邊。他這麼確信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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