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cturne

極短篇。

不摩登少年與不喝電氣白蘭地的青年

炭治郎不能喝酒。富岡義勇晃著手上那杯被塞進來的電氣白蘭地，讓酒水在燈泡之下緩緩散出數道虹光。夜晚通常是出任務的時間，工作時數依照日出之前的時辰計算，但他今日卻在淺草的洋酒吧內，被迫和宇髓天元還有煉獄杏壽郎一起喝酒。

第一個是酒鬼，第二個是法定成年但早已練成酒桶的酒鬼，第三個是他，他不要被叫做酒鬼，也不要渾身酒氣地回去宅邸。

方才宇髓笑他沒用連一杯電氣白蘭地都不敢喝，只喝那些庸俗的傳統酒，吟釀米釀清酒梅酒李子酒燒灼那些老氣噹噹的名字，光聽就頭痛。白蘭地雖已引進正統的血酒，但還是屬電氣白蘭地最具那種摩登味兒。電氣電氣，光是唸出這三個音節就有一種清脆鈴鈴的新鮮感，當然也帶著電流滋滋的麻癢。

富岡義勇說喝多了會有酒味。

宇髓天元斥責這種小肚雞腸的想法，煉獄杏壽郎用惱人的音量蓋過了唱片聲要富岡義勇快喝快喝快喝。

如果不喝電氣白蘭地那就喝葡萄味的干邑白蘭地、麥子味兒的威士忌、或是甘蔗榨汁蒸餾而成的超烈蘭姆酒，不許做調酒。

你們有什麼毛病。富岡義勇皺著眉說。

沒有，你才有病，宇髓天元說，男人怎麼可以不喝酒，你這樣一輩子都會是處男。

閉嘴啦。富岡義勇說，手不自覺捏緊玻璃酒杯。

富岡是處男嗎？煉獄杏壽郎喝完第三杯電氣白蘭地然後點了一杯清酒。

你們剛不是才說傳統酒很老氣嗎？富岡義勇指著那對酒瓶。

那是宇髓說的不是我唷哈哈哈哈哈。

富岡義勇想翻臉。

唱片正在放最新上市的曲子，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歌，他們每天關在山裡訓練、殺鬼，對這類流行事物理應是不怎麼瞭解的，偏偏就有這兩人出來搗亂，還自動把他算進搗亂小分隊裡。

噢對了，宇髓天元想起什麼，說，富岡帶來的竈門炭治郎……

聽見炭治郎的名字突然出現在他們的臭酸對話裡，富岡義勇勾起耳朵。

是東京人嗎？

是喔。煉獄杏壽郎答。

撇除掉戴著豬頭的小白癡，竈門炭治郎和善逸那傢伙比起來怎麼一點也不像十幾歲的少年。

你這話什麼意思？富岡義勇說。

善逸都比他還懂新潮的東西咧。

炭治郎老家住山裡，你要他多摩登？

這傢伙是生氣了嗎？宇髓問煉獄。

生氣了喔，生氣了吧。煉獄說。

我沒生氣，富岡義勇說，然後終於將手中遲遲不喝的電氣白蘭地一飲而盡。

接著向酒吧老闆說店裡有什麼日本酒都給他端上來，還要附加小菜而且最好是鮭魚蘿蔔和燉煮。

真的很老氣呢。宇髓和煉獄想，就跟竈門炭治郎一樣。

炭治郎說料理看的就是火侯喔，他可是賣炭小屋出生的呢，當然懂怎麼料理了。只有同期的隊員吃過他烤的魚他捏的飯糰，如果要炭治郎在飯糰裡捏些鮭魚烤一下不知道是什麼味道，十幾歲少年舌尖又麻又鈍，指不定是吃到能吃的食物就說是天上佳餚。

炭治郎不能喝酒，但或許做過下酒菜，也可能會做些小孩子愛吃的東西，或是顧及健康的料理，怎麼說也是長男，替逝世的父親與忙碌的母親帶大了四、五個弟妹，一定有些長男才具有的才能──

噁心死了富岡，你想笑就笑出來啊，不要一邊咬筷子一邊忍笑。宇髓天元說。

真的很噁心呢，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富岡，居然有無表情以外的表情，太陽要打從西邊出來了，哈哈哈哈哈。煉獄杏壽郎說。

果然還是翻桌吧不要只翻臉了。富岡義勇想。

『義勇先生想吃萩餅或鮭魚蘿蔔還是鮭魚飯糰的話，跟我說一聲就好了喔。』

被這兩個無賴拉出門前，富岡義勇說他要去淺草吃飯，炭治郎聽到之後這麼對他說了。

被嫌棄地味的炭治郎依然披著那件市松紋的羽織，但裏頭不再是令人緊繃的隊服，而是換上了沐浴後的睡衣，眼色依然澄亮乾淨，絲毫沒有都市裡紛亂刺眼霓虹燈的惱人。

你們才閉嘴。富岡義勇說。然後繼續喝著他的清酒。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