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突發就飽了啊(吐血

但這個故事其實早就想好了啦,只是今天有心情就趕快寫一寫免得忘記。

有一點點意識流...好啦如果你看了覺得怪怪是我功力不足。

 

 

 

自私鬼

 

 

 

 

 

 

 

 

 

天氣預報說這幾天不穩定,秋雨來了,而他的生日也快到了。時間滾啊跑的,就滾進了十月。過完了我的生日之後,就是四年紀念日,緊接著是他的生日,因此選擇一起慶祝,儘管他不是那種喜歡祝賀場面的人。

 

說起來也是我自顧自要慶祝的,難得,一年一次,我們每年都要重複此事,直到某一天終於感到索然無味,將它靜靜拋在腦後,連離別也不說。他給我買的禮物都是精挑細選的,並非細緻昂貴,但絕對是他那顆複雜脆弱的心反覆抽絲後,得出來的最終結果。確定交往的時間正好過了我的生日,他還是補送了,在那之前我們早已認識。藝術學院終年都是保持多彩有活力,即使這是一個要把心臟最黑的部分全都掏開,再昇華為美的地方。

 

學院的中庭有一棵被玻璃關起來的樹,美其名是大型裝置藝術,講真話就是破壞自然循環與生態,他在那棵樹下的模樣我一直無法忘記。上課時間中庭空了跟鬼城一樣,所有學生都在教室裡或睡或醒,然而這裡正經歷一場小小的戰爭。當你看見有人在這裡被他所謂的男朋友賞一巴掌時,我想就是再冷漠無情的人,都會忍不住駐足,因人類天生的暴力而戰慄。

 

窗外的盆栽吸引許多都市鳥類慕名前來,橘紅色的盆栽架,釉綠濃藍的盆子和青得刺眼的草木,微微泛黃的洗石白牆,三樓望出去的景色就是太陽升起的海平面。他睡著的臉龐也完美融入了之中。從他白淨的臉上,當然已經看不出那巴掌的紅痕,但對他而言或許還留在上面,還在燒。大概就是我吻再多次也難以消除,的程度。

 

大學時我沒幾個朋友,就那幾個同年級的,再來就是社團認識和系上的幾個學長,女友男友交過一兩個,頻率對上了聊得起來就交往,比速食更高等級,但比世人刻骨銘心俗濫的真愛低一點。

 

學音樂創作的和舞蹈的很容易合作,應該說,這學院內,各系聯合辦展表演是常態。管弦樂組、理論教育組和創作組,都要為他的現代舞信服敬佩,才二十二歲就有許多公開表演經驗,更不論海內外的大小競賽與獎牌,不過那都是數字,是數據,看過才知道,到底為什麼,朴智旻這個人,會吸引我的眼光。

 

沒有人會在聽到Philip Glass的時候翩翩起舞吧?我是指,我以為,他的曲子難跳。鏡子的折射出賣了他,門沒關,那天我幫芭蕾組的伴奏,他就在對面教室練舞。大四畢業公演,每個人都要來一場公開獨舞,他的舞台是最多人預約的。

 

親眼目睹他的舞姿後,就是魔鬼也願意獻出自己的靈魂。

 

 

 

「你今天沒工作嗎?」他翻了個身繼續睡,才剛結束一場國內巡演,獲得兩個禮拜的假。與他相比,我的生活規律多了,和學長們的音樂工作室固定每天十一點報到、做完才走,而現在已經十一點半了。

 

「我昨天半夜才回來耶,」我說,「晚一點進去也沒關係。」

 

「……好……」

 

我想去再去,不想去就怎麼樣都拉不動我,反正我就是看上了這點才擠進玧其哥、南俊哥的工作室的,為了能夠繼續任性、我行我素、簡單地生活下去。

 

當初請我去幫忙伴奏的,如果不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八成我也只是甩了一眼就拒絕。但現在我該慶幸感謝,若不是那勉強的伴奏、還要混在一群不認識的女生裡,就看不到他了。

 

是很多的瞬間印象累積起我對他的……感情,可以這樣說吧?

 

他還有一年留在這學校,我還有一年,我只剩一年,該怎麼樣在這有限的時間讓他注意到我?

 

我想了很久,沒想到不過是跑去主動說可以幫他彈琴而已,彈了一首曲子,彈了一曲,讓他可以與把體內的力量全數發揮,他就全然地放開心接受我了。意外地,與他聊上後,反而是他找我更多,也許因為我是學弟,可以彌補他受壓制的不滿;也許是因為我的渴望太明顯,他都看見了。

 

我懂這種心思,閉鎖得徹底,但鑰匙對了,他就會完全打開他的心臟,正對著我,讓我可以直視那顆蠢蠢脈動、血淋淋的臟器,那是人最重要最珍貴的東西。

 

人性本善,人性本惡,都不對,人性本賤。他的心臟開得太大、太坦率,得來不費工夫,所以我差點就棄之如敝屣……不,倒也沒那麼嚴重,我們只是學長學弟的關係,以我的身份來講,不過是稍稍忽略他,真正這樣做的是他那個男朋友。

 

他的真心對著那該死的白痴,一定更赤裸,更鮮紅,結果被糟蹋了。

 

無論如何,那時,那傢伙──他的前男友──多少也知道智旻與我越走越近。

 

 

「好了……我要出門了。」

 

纏綿完一輪後我終於放開他,手掌離開他熱呼呼又白生生的大腿,剛做完他腦袋還有點鈍鈍的,身體卻很本能地纏住我,我的身體也搶在大腦前一步纏住他。

 

有時我會想到,那傢伙也這樣碰過他,那他會像這樣,纏住那傢伙嗎?

 

心臟被踩在地上一定不好受吧?我想問,但沒問,因為不敢。

 

我倒問了為什麼要和他交往,(我們已經是可以談論這種事的交情時,我馬上問了),他說他們從中學就認識了,那傢伙大他一個年級,從十五歲拖到十九歲才交往。我與智旻相遇時,那傢伙已經是研究生,在對面大學而已。

 

你為什麼不睜大眼看看呢?就算我們還沒相遇,也一定有更好的人啊。

 

但朴智旻是個笨蛋,異常膽小,畏畏縮縮,沒自信,還自卑,在台上的他與在台下的他都是,一個樣。他想要受到矚目,但不想太過光艷,他想要成為獨特的,他時時刻刻都怕自己被埋沒在人群中。

 

「好了,我該走了,你繼續睡。」我說,然後自虐地扳開他的手,再不去工作室報到我就等著被刮而已。

 

這時他的身體已經沒有任何一塊布料遮蔽了,只有厚棉被和暖氣烘烘貼在他的肌膚上,深黑色的頭髮露出一撮,還像個小孩子似的。

 

那傢伙也曾經揪住他的頭髮要他不准頂嘴,接著袖口遮蔽的部位,就浮出一片片紅色的傷痕,隔天早上我見到他時,已經轉為紫色的瘀了。

 

越是看見那傢伙這樣對待他,我就更加故意地把智旻的心像搬磚塊一樣,往他心牆角撬,一塊一塊偷走。

 

到現在還是努力地搬。

 

與前女友交往三百六十五天後,我還是不懂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而她至少摸到了我的自私自利這塊,所以我們分手了。

 

發現自己喜歡男的後我又交了一個新的,在他第N次抱怨我是個沒心沒肺只想到自己的混帳後,我們也分手了。

 

僅僅只是這樣就可以構成分手的理由,為什麼他還要跟那傢伙在一起?

 

他嫌身上的傷不夠多?不是舞蹈系的嗎?那傢伙還會挑日子,挑他沒有公開演出的時間,強烙傷痕,在他公演的期間,用言語鑿壞他本就脆弱的心臟。有很多傷口是無法治癒的,不管科學有多進步,不管心理醫學諮商治療類似的東西有多發達多隱密。

 

進工作室前,還是拐了個彎去拿訂好的四週年禮物。從他畢業後開始交往,算算也不短的時間了,再加上前一年我們的熟稔期。我對閃亮亮的東西和時尚沒什麼概念,從來都是挑最簡單的,因為是兩個重要的日子,得要加倍禮物的份量。下次如果還有的話,送他我的財產好了?這種黑色幽默可以玩一下。

 

好吧,講正經的。

 

如果他要的話,我可以切開我的胸口把心臟給他。

 

我是認真的。

 

如果他要的話。

 

因為他我想要變成一個溫柔的人,我想要更貼近他,我想要成為他的某個唯一。

 

「死小子,都一點多了,混去哪?」一進門玧其哥就對我拋下幾百句數落的話,在我告訴他是去拿給智旻的禮物之後,他就扁扁嘴不說了。

 

「送什麼?」南俊哥看我手心捧著一個小小的紅盒子,是明知故問吧。

 

「很土很俗濫的東西而已。」我說。

 

「哇,居然也到送『很土、很俗濫』的禮物的階段了啊。」南俊哥說。

 

智旻左手無名指特別細。我一看就知道了,摘下來四年多也沒用,靈魂被削了一半,難以補償這缺口。他小小肉肉的手指,就那隻特別細,看了也特別惹眼,那是遺毒,是傷,是朴智旻曾經失去過的。他們尚未分手前,我看過那枚戒指,上好的純銀,買下來可以花掉我當時三個月的生活費了。年末的公演,那傢伙也有來看,坐在VIP席,雙眼鎖住智旻輕快的身影,好似要把他壓下泥淖。我也坐在VIP席,智旻分給我其中一張,那傢伙坐在我隔壁的隔壁。我隔著陌生人瞪他,他也隔著陌生人睨我。

 

我不願說那是情敵,我會說,那是一個該被除掉的禍害。

 

台上的人依然隨著音樂轉圈,每轉一圈周圍就散出更多光芒。紫藍色的燈光漸漸熄滅,從舞台底部染上另一層螢光紅與暗橘。

 

我們都困在Philip Glass那反覆提起的旋律裡,繞著圈,又回到原點,可能有改變,但依然是那。

 

到後台要獻花時,那傢伙搶先一步已經在休息室了,門沒關,我捧著一束斑斕的花,看到智旻雙手被抓住壓在鏡子上,頭不敢抬,望著地板聽他所謂的男朋友的威脅。那傢伙一見到我,就捏住他的臉正對我。嘴裡含著下流的話語,說,智旻的身體怎樣啊?幹起來很爽對吧?他被怎麼幹都不會反抗,試過嗎?

 

 

 

 

「我今天會早點回去,嗯,玧其哥今天好心提早放我走。」抓到空檔後,我馬上連絡他,隔著話筒的聲音有些悶悶的,他剛睡醒吧。腦袋不合時宜地又想起了他柔軟堅韌的身體,一吋一吋都是那樣滑順柔嫩。緊實的大腿夾住我的腰時,可以說是最純潔淫蕩的妖精。

 

甫交往時,我才慢慢發現朴智旻這個人,到底有多難搞。時不時就亂丟東西,自己不收好又怪人,鬧脾氣時怎麼哄也不聽,冷漠的樣子可比冰霜強。但在愛人眼裡,一切正常,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沒辦法,被愛的人總是有豁免權,即便受傷再深,我也不會感到一絲為難與勉強。

 

他終於是放棄了,放棄再把豁免權,遞到那傢伙手上。

 

 

 

 

我和那雜碎打了一架。傷重不至於,身上擦傷滲出的血幾乎要把外露的皮膚都染紅倒是真的。急診室的人一邊給我包紮一邊低聲罵我,說年輕人怎麼那麼衝動,談戀愛也談成這樣。智旻一臉尷尬地站在護士後面。

 

我問那傢伙呢?

 

他說,不知道,不管了,他不想再管了。

 

他說得果斷凜然,平靜如止水,扶著我的肩走出醫院,五分鐘的一段路後,他突然蹲在路燈下哭。

 

那真是說狼狽要有多狼狽。一個包紮後像木乃伊的人,和一個在路燈下痛哭失聲的人,路過的都要側目,不忘在心中碎嘴幾句。

 

『別哭了。』我不會笨到說這句話,但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終於,對他幻滅了嗎?還是因為他離開而心碎?還是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面對自己?不管哪個,我都可以幫你。我會愛你,我願意為你彈奏蕭邦、彈奏葛拉斯讓你可以自在地跳舞,我願意為你趕走惡夢,我可以幫你治好身上的傷口,我會一直陪著你,我會愛你。

 

我會愛你,真的。

 

愛可以毀滅掉一切。愛不能拯救一切。可是你要怎麼抗拒本能?你要怎麼脫離自己去愛上另一個人?一個在你生命中,幾乎是沒有交集的人?自古以來,愛的形式有很多種,但人選擇的是同一件事。

 

你對他的愛燒光了,連灰燼也不留下,乾乾淨淨,地球毫無負擔,繼續運轉。有什麼曾經巨大龐雜過,一燒,都沒了。

 

我又再一次地用自私,介入其中,把他搶過來。這是救他嗎?他是這樣認為的嗎?

 

就算他對我只有百分之五十也好,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就可以了。

 

「回來啦?我今天有煮大醬湯……你把冰箱裡的醃蘿蔔拿出來裝盤一下。」

 

「我還以為紀念日會吃個什麼牛排羊排之類的……」

 

「如果田先生你回來之前有說要吃什麼的話,現在當然可以吃到,」他邊攪拌著湯鍋邊說,「可是你什麼都沒說,我就照自己的意思煮了。」

 

我不再說話,的確我沒點餐,認份地把大衣脫掉後掛在衣架上,把冰箱裡的醃漬物都裝好盤。這還真是傳統,我是指盤腿而坐,以矮茶几當餐桌吃飯,雖然房內的一切都非常西化。

 

我想盡快把禮物送出去,想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想知道我在他心中分量突破五十了嗎?匆匆扒完飯後,俐落收拾餐具洗乾淨再整理一下廚房,這期間他已經看完整點新聞洗好澡了。腦海中忽然浮現「生活感」這個詞。

 

但這幾個字寫得歪斜不正,每一筆都是緊張地畫下。

 

「毛巾給我。」我說,拿過他手上的海藍色毛巾給他擦乾頭髮,吹風機開手亂抓,沒幾分鐘頭髮就差不多乾了。

 

「衣服都沒穿。」他摸摸我的手臂。

 

「很熱啊。」

 

天氣預報準嗎?還是暖氣開太強了?

 

我從皮包裡拿出那個小盒子,一個沒拿穩差點落下,幸好接住。我要把這個「很土、很俗濫」的禮物送出去,可能還要配上幾句噁心的情話。

 

他會想要嗎?

 

(抹掉手上的汗,要是把盒子外的絨布弄濕了就尷尬了。)

 

如果他要的話,我什麼都願意給。

 

(前提是他要的話。)

 

我說真的。

 

認真的。

 

「國兒,」他用黏黏軟軟的聲音喊我的名字,「你還記得你以前說我要什麼你都會給嗎?」

 

「嗯?……嗯。對。」

 

「那,」他低下頭,嘴角揚起又壓下,好像在躲什麼,抿了好幾下唇,他說,「把你的人生都給我吧。相對的,我也會給你我的人生作為代價。」

 

 

 

 

 

 

 

 

他在路燈下哭了許久。

 

對啊,那傢伙是他認識了好幾年的人,是他的初戀,是他所有第一次的對象。也許在我沒看見的那些歲月裡,那傢伙也給過他許多甘美如蜜的回憶。說要割捨怎麼可能那麼容易?

 

就如同我也無法割捨我對他的感情一樣。

 

我該說什麼才好呢?該安慰他嗎?該陪在身邊嗎?陪在身邊的人也必須是對的人,可以把我算進去嗎?

 

學長,不要為那種傢伙哭了,即使他曾經給你快樂的回憶,還是改變不了他在你身上弄出來的傷口,打了就等消,消了又打,反覆循環。如果你要的是在愛裡打轉,請你換一個人。

 

你真是懦弱,可悲,又可笑。

 

而我會連這些也愛。

 

 

 

 

 

 

 

 

 

「國兒……國兒?」他的聲音還是依然溫柔,像月亮,溫暖的手抹過我的臉,那些眼淚就這樣竄出眼睛了。他抱住我,抱得很緊,我希望就這樣把我壓在他懷裡,這樣的死法也很好。

 

朴智旻遇上田柾國是好的嗎?

 

是嗎?

 

智旻,是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田柾國遇上朴智旻是好的,是好的。

 

我是個非常自私的人,從來都以自我為中心,不踏出去就不會受傷,所以,如果出現了某個誰讓我想要保護他、遠離這世界的傷害,那我一定是非常非常愛他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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