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cturne

合理化3p真的很困難XDDDDDDDDD(笑屁喔

對稱的三稜鏡#06

「下次分組報告金泰亨和朴智旻這組，記得把之前的嫌犯類型分析先在報告前幾天傳到我信箱裡。」教授看著點名單說，「好了，這堂課到這裡就好，去吃飯吧。」

「智旻尼，要去吃什麼?」金泰亨貼著正在收拾作業的朴智旻說。那天朴智旻答應跟他「們」交往，到今天他還無法平靜下來，整顆心都瘋狂跳著。

「……國……兒說中午在那間常去的食堂吃。」朴智旻說，「還有記得把之前性犯罪的那份作業給我，你的那份有些地方有點問題。」

「噢，好啊。」

現在金泰亨對於田柾國直面「介入」他與朴智旻的事情依舊是耿耿於懷，但沒有像以前那樣在意了，畢竟朴智旻說了願意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只是朴智旻本人還不太能消化這個資訊，在他平凡無奇的二十二年當中，是第一次身處暴風圈的中心，而且這暴風圈還是他從未想過的領域。

他不敢用電腦搜尋，只得對著手機這超小的螢幕找有關「三個人 交往」、「三個人 戀愛」、「三人 愛情 關係」、「三人行」這些資料，而且還要小心金泰亨從背後的隨時突襲。但不管哪一種搜尋結果出來都是負面的，而且這些結果當中多半都屬超級傳統不平等的一夫多妻或者是第三者介入家庭。少有資訊可以真的幫到他，朴智旻對於他們的未來越來越擔憂，結果整晚都沒睡。今天上課還是金泰亨叫醒打嗑睡的他。

走去食堂的路上，金泰亨問了他一直以來相當疑惑的問題。

「為什麼你讓柾國叫你名字?」

「嗯?」這問題太突然讓朴智旻有點茫了，「啊……沒什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把我當哥哥看，我習慣了。」

「所以他從小就這樣?」

「也沒有，」朴智旻摸摸鼻子，「我也忘記什麼時候開始不叫我哥了。」

金泰亨猜或許那就是田柾國察覺到自己心情的開始吧。如果一再地喊「智旻哥」或許只會讓他自己意識到這種偽兄弟的關係而更加難以跨越。

不過他們現在不是競爭關係，也不能說是同盟，就只是想和朴智旻光明正大的戀愛而已，雖然他們自己也知道這種戀愛關係太稀少，沒有例子可以參考。田柾國說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求這關係不會分崩離析就好。

只是這樣對弟弟就不公平了，朴智旻很自然地想到，金泰亨與他住同一間房，田柾國卻住在外面，難道他就不覺得不甘心?吃飯的時候趁著金泰亨去點餐結帳時朴智旻小聲地問了。

田柾國也想過這問題，原先他是打算慢點解決，聽朴智旻這麼一提，似乎是真的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了，他不禁有點開心。

「一來我租約還沒到期……二來你跟泰亨哥本來就是室友，只是……嗯，再考慮看看，還不知道你們研究所會不會上。」

說到研究所兩個應屆畢業生壓力就大，這時田柾國就會感到自己的無力與無能，對於朴智旻他什麼忙也無法幫。金泰亨佔了太多優勢，但金泰亨可不這麼想，田柾國在過去十多年間與朴智旻建立起來的關係比他們牢固太多，而且那些回憶都是屬於他們私有的。

一條水平貫上一條垂直成了十字，朴智旻背上壓著的那個十字。

手機提示音響起，朴智旻滑開一看發現是閔玧其傳來的，說這幾天休假，會和鄭號錫過來這裡，這兩人畢業後就在首爾的廣告公司上班，來這裡也不過一小時。金泰亨看著手機上的名字說，「怎麼我哥都沒想過要找我啊。」

「是你該『去』找碩珍哥才對吧?」朴智旻說，「以前都他找你，換你找他一下啊。」

「不要……他每次都點好多，還要我的那份給他吃。」金泰亨皺著眉說。

田柾國不明白這些人是誰、有什麼背景、與他們有什麼關聯，當然這兩個哥哥都跟他提過這些人，還是日常聊天中常出現的人物們，但他還是不懂。

「智旻，你──」

他想要講那些只有他跟朴智旻才知道的事，只有他們倆才能意會的那些事，但兩個人都看著他，反而讓他更感到羞愧。「……的蘿蔔不要吃的話就給我。」然後他拖走朴智旻那份辣蘿蔔。

「你很餓了?」朴智旻問。金泰亨的手在他脖子後又捏又揉的，讓田柾國看了更不是滋味。

「……對。」他說。

這時候服務生送上一份套餐，飯和其他小菜還有湯都來了，朴智旻把他的那份先推給田柾國，「你先吃吧，反正我們都點一樣的……呀!泰泰你捏得很痛啦!」

「但是智旻尼的肉很好捏啊，」金泰亨試圖用天真的臉孔說，「你看。」然後又捏了一把。這種像朋友的舉動在旁人眼裡來看不過是兩個男孩在打鬧而已，但在田柾國眼裡就是情人間的調情了，他也懷疑朴智旻居然能夠快速地接受這種關係。

「柾國兒你最近要開始實習了嗎?」朴智旻問。最近他忙著念書，沒有時間關心弟弟最近在學校的情況，這讓他有點愧歉。

「嗯……」田柾國說，「就只是先去上一些課程而已，跟換教室沒兩樣……啊，我真的要被刑訴搞瘋了，真的好想把教科書丟到河裡去。」

田柾國唸的是刑事警察學系。

「第一個禮拜先講血跡鑑定還有噴濺測試，因為有些儀器也不夠多，但是有時候只看那個屍體照片和3D模擬圖我們根本也不知道實際情況是怎樣，畢竟沒有看見實體不知道傷口受衝擊的力道還有周圍的一些細節。」他咬了一口牛肉，配上一大口飯，那軟嫩的質感和香氣瞬間盈滿口腔，「再來就還是一樣繼續念書，可能就會練習一些指紋建檔和拆卸槍枝之類的吧。」

若和田柾國吃飯的是一般科系的學生可能會覺得無聊，甚至噁心，朴智旻和金泰亨對於這種話題一點也不反感，很專心地聽他說話。田柾國目前還跨鑑識學系多修了法醫課程，開口閉口都是這些東西。

「所以你們真的有實際進去那個房間敲人形的頭嗎?」金泰亨問。

「有，然後還要用各種不同的武器去試，頭部的話多半是鈍器，所以舉凡榔頭、酒瓶、槌子、鐵板之類的都有。」

朴智旻和金泰亨的餐點都送來了，從開始談話後方才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就沒了，只是談話內容越來越奇怪，幸好是巔峰時間，人多嘴雜，聲音很亂，他們的話語不至於被放大。

手邊的茶已經沒了，金泰亨撐著桌子看誰的杯子還有剩，見田柾國的茶還剩下一大半，手一伸就撈走了。

「哥，站起來去倒會要你命嗎?」田柾國皺著眉說，說著又拿走朴智旻那一杯，卻看見杯底已空，又瞪了金泰亨一眼。金泰亨故意在他面前一飲而空，還把杯底亮給他。

「我去倒就是了。」朴智旻說。離開了座位拿著三個空杯子，又轉回來。「欸不對!我一個人怎麼倒三杯啦，國兒你來。」

換金泰亨的手機響起提示音，是金碩珍傳來的，說晚上要拿一些泡菜和蘿蔔給他，順便找他。金泰亨直接撥通了電話。

「哥，」他說，「你最近到底在幹嘛?」

『不就排戲嗎?你這小白癡，我之前才跟你傳過訊息耶。』電話那頭的金碩珍不耐煩地說。『喂，我記得還跟你說過的吧?下禮拜沒事就來看我們劇團的戲。』

「……我忘記了，對不起。」

『呀!金泰亨!你腦子是跟金魚換過了嗎?』金碩珍那邊不知是很有事在忙還是如何，語氣聽起來有點急，『下禮拜五六在實驗劇場第二倉庫，我等一下就是要拿票給你。』

「唉知道了啦!」金泰亨有點委屈地喊，「晚上幾點啊?」

『八點可以吧?我直接去你家。』

「喔。」

×

回到公寓後，看見在門口等的堂哥身旁還站了一個熟悉的人，是金泰亨先前的救命恩人金南俊，金碩珍劇團裡的裁縫師和服裝設計師。金泰亨三人挑著眉看著他們兩人。

「看什麼看?不先看我。」金碩珍拍著金泰亨的額頭。「喏，我媽說這份特別給你和智旻的，還有這是你的票……唉呀，你就是那個柾國嗎?」他這才發現弟弟身邊有一個長得特別漂亮的人，是常出現在弟弟手機相簿的人，總是和朴智旻貼在一起。「……還好我是帶了一大疊過來。」

說著就抽出另一疊票，又撕下一張遞給田柾國。

「什麼啊?你們不會都沒人去看吧?」

「臭小子，這是劇團特別給我們去找親友來的，我們的票早就賣完了。」

「演什麼啊?」

「這次是改編的，你看票券上不就有寫戲名嗎?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笨啊。」

金泰亨看著設計簡約的入場卷上寫著『求婚』。

「這什麼故事?」

金碩珍看著沒救的弟弟，一臉無奈又溫柔地拍著金泰亨的頭，說，「算了……你來就知道了，記得來啊，結束了我們再去吃飯。」

「知道了。」

「我要先回去了，明天早上還要開會。」金碩珍說。

目送哥哥們離去的背影，朴智旻從金泰亨手上抽走兩張票，一張塞在田柾國手裡，他仔細地看著票券上的內容。田柾國手上也有票，卻歪過頭靠在朴智旻身旁和他一起看。

「那個是誰?」他問朴智旻。

「碩珍哥?泰泰的堂哥，大我們好幾屆，是以前戲劇系的學長。」

「你們怎麼認識?」

「泰泰常常去找他，他也常來找泰泰。碩珍哥人很好喔……不過他好像都吃不飽，所以遇到他的時候他不是在吃麵包就是餅乾。啊你看他肩膀很寬對吧?可是碩珍哥很喜歡粉紅色的東西，而且對人很溫柔……對泰泰比較兇一點啦。」

「……噢。」

那句話彷彿也證實了過去他與金泰亨與金泰亨身邊的人關係之緊密。這時的金泰亨先走上樓梯準備去開門，僅有十秒不到的空檔，田柾國算好了節奏。

「智旻，」田柾國說。

「嗯?」

沒等朴智旻反應過來，他先一步吻上他的唇，與上次粗暴、急促的不同，這次他細細地控制力道，深怕自己又會傷到朴智旻。這個吻來得有點突然，但田柾國盡量讓自己溫柔一點，嘴唇分離前還用力舔了一下。

「掰掰。」

×

這個吻讓朴智旻無法逃。

他一直想騙自己，就算答應了，他們的相處模式還是能和從前一樣，最好的朋友和弟弟。可是田柾國卻親了他，讓他無法逃避情人這種關係。金泰亨看著從剛才就沉默的朴智旻，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他只想好不容易田柾國回去了。

「智旻啊，」那與往常沒有不同的低音在朴智旻耳裡聽起來卻令人緊張。

「什麼?」

「你剛剛跟柾國怎麼了?」

「……沒有?」朴智旻歪著頭說，配上奶音差點就讓金泰亨手下留情了。

「是嗎?」

他忽然湊到朴智旻耳邊說話，低沉有磁性的聲音讓朴智旻的耳朵越來越癢，呼著熱氣，似乎想檢查朴智旻身上是否帶有田柾國的氣味。

朴智旻戰戰兢兢地杵在那，全身都緊繃得不行，想著剛才一個田柾國現在又一個金泰亨，他的人生幾乎沒有一刻是能放鬆的，而且這兩個人都是用同樣猛烈直接的攻勢朝他而來。雖然沒有明講，但那一言一行都隱含著許多意思，不容他忽視。

「……泰泰，我要去洗澡了。」朴智旻小聲說。

「嗯。」金泰亨抓著他的肩膀轉過去，朝著浴室的方向走。

「金泰亨先生，你要幹嘛……」

「洗澡。」

「我喜歡自己洗。」

「你自己洗不乾淨，呀，智旻尼你都不知道嗎?耳朵後面是要洗的啊!」

「金泰亨!你剛是在看我耳朵幹嘛呀!?」

「我剛是看到你和田柾國接吻了!」金泰亨說，「對吧?」

這番話讓朴智旻想起那個溫柔迷茫的吻，心跳得快要衝出胸口，被金泰亨看見了，而且還被耍了，他還以為隱藏得很好，但一想又不對勁，沒必要先把自己當成犯錯的人。

「……你們兩個，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到底想怎樣……」他低著頭說。

「……什麼?」

「我說!」朴智旻喊著，「雖然我那樣講了，但是我根本不知道這要怎麼繼續下去。三個人這種關係太奇怪了……」

「你會怕嗎?那也只是和別人不同而已──」

「你們根本站在我的立場想過!你們只想著『啊、到底要怎麼把朴智旻追到手』這種白癡問題，但是沒想過這種奇怪的關係……這種關係，三個人的……戀愛要怎麼做，該怎麼協調。普通人談戀愛只有兩個人，但是你們硬把我拉進去那個關係中，還要我跟上你們的步調適應，你說這公平嗎!?」

朴智旻的語氣和態度比平時激動，他幾乎不可能會對金泰亨或田柾國這樣說話，更何況是發火，但一連串的事情讓他無法掌握資訊做出判斷，卻被推上了前線要他面對這個難解的問題。

「不是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就好啊……那國兒又怎麼辦?他在的時候你又怎麼辦?那我又怎麼辦?」

他說著就哭了起來，任著眼淚流下，他還以為自己會崩潰大哭，沒想到只是隨著話語而流瀉，腦子一片亂，結打得更緊。

金泰亨後悔了。

倒不是後悔把朴智旻拉進來，而是後悔自己這樣逼問他。他與田柾國討論這事討論了好幾年，但對朴智旻來說這些東西都是第一次經歷、參與。

「……對不起，」他只說得出這句來，對著朴智旻他反而說不出那些道歉的話語，「……對不起，智旻尼別哭了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對……抱歉，我真的很笨。」

他想抱住朴智旻，但對方很明顯地在躲避他，這讓金泰亨更急了，以為自己真的被朴智旻討厭了。雙手先抹掉朴智旻臉上的淚水，看他還在抽氣，哭得這樣急，從喉嚨裡傳出細小的嗚咽。這樣的朴智旻看上去比任何時刻的他都還要可愛。

心裡罵著自己禽獸，但眼裡看見的和手上做的卻完全不同，像是要洗掉情敵的氣味，捧著朴智旻的臉不斷地落下輕啄，最後才貼上柔軟的厚唇。

金泰亨的姿勢是有點蹲低的，所以他是由下往上地吻著朴智旻，這種姿勢反而令朴智旻更加不好意思。這個吻是恍惚的，和田柾國的不同，彷彿裡面還包含了金泰亨的歉意。

查覺到自己快起反應，金泰亨趕緊離開朴智旻。

朴智旻雙手遮住臉，只露出眼睛看著對方，宛如剛與初戀情人完成了什麼重要的經歷。

金泰亨想著該停下來了。

想著與田柾國的約定，對於朴智旻的各種第一次，到底該由誰與這個可愛的人一起完成，金泰亨腦袋內的思緒全都纏在一塊分不開，只想著要親吻他，掠奪眼前這人的嘴唇。

手機鈴聲響起，朴智旻聽見那鈴聲是來自田柾國的，但他無法分神去聽他的國兒要說什麼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