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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的そらまふ,這次是以我最愛der蕭邦當作核心主題。

是寫成一篇,但是怕超過篇幅太多,因此拆成上下篇來寫。很怕整個走偏XDDDDD

取這標題感覺班乃迪克會出現(咦?

 

 

Imitation Game

 

配合音樂服用

 

 

 

 

 

 

「老師,你彈過蕭邦全部的敘事曲吧?你最喜歡誰的版本的?

 

×

 

「對,從這裡切…哎,小心一點,你拿刀的方式不太正確,從基礎就要改了。」

 

「抱歉。」

 

「我們這裡不少跟你一樣獨居的男孩子不會做飯,吃外食吃到膩了才來學,」一個大概三十五歲上下的女人拿過菜刀,一刀一刀切落馬鈴薯,變成一塊一塊淺黃白的丁,用刀推到砧板的另一邊去,換上紅蘿蔔。「馬鈴薯燉肉是很家常的菜了,很多人一來都想要學這道菜,不過家常菜,還是跟爸媽學最有味道的吧。」

 

「說的也是。」そらる靜靜地看著烹飪老師流暢快速地切完所有食材,抓住他的手,親自指導他怎麼拿刀。她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專職主婦,手腳如此俐落,不拖泥帶水。そらる看著她的手抓緊自己的,想起小時候媽媽就是這樣捏著他的手教他握筆的方式。

 

「左手不要伸直放在菜上啊,記得曲起來用指節抵住。」他照著老師說的,曲起左手,指節的骨頭靠著刀側,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塊紅蘿蔔。一旁的指導老師說著,喔這不是做得很好嗎,一邊思索著男孩 (在她眼中都不過是男孩的年紀了) 的手指比起一般男人細,跟手指細的男人比,又更細。那一雙手要不是指節分明,還以為是哪個高窕女子的手。

 

老師已經走遠,到另外一個學生那去了,來這裡學料理的都是年輕人,位在都心內的烹飪教室,裝潢新潮,採用全白及全落地窗的設計,路人都能看見裡面的情形,似乎藉此可以吸引更多人來參觀。來學烹飪的多半都是獨居或是從外地上京的年輕人,大概都是三十歲以下,有男有女,大概四比六,每個人的樣子都宛如剛學走路一樣慌忙不穩。

 

像他也是,一個人從宮城來到繁華蒼茫的東京來,在大學的音樂系內當兼任講師,偶爾再兼個家教,沒有一個人過了二十五還跟他一樣吧。

 

然而事實上,就算過了三十五像他這樣的人一點也不缺。

 

「那個,你這樣切洋蔥眼睛會痛喔?

 

一個紮著馬尾的女孩子說。

 

他很想問妳什麼時候跑過來的,不過比起那件事,「不然要怎麼切?

 

那女孩子笑笑,抓過他手拿著的那顆洋蔥和刀,就著剝皮後的狀態,直接壓在砧板上切好幾刀十字,再切下洋蔥的頭。「你看,這樣不到一分鐘就切完了。」

 

看著砧板上切口乾脆的洋蔥瓣,一片一片都慢慢地活了起來的樣子。

 

「你喜歡馬鈴薯燉肉嗎?」女孩問。

 

「算…喜歡吧,」他說,「…很下飯、配酒也不錯。」

 

「這樣嗎?」女孩噗哧一笑,甩甩頭上輕柔的馬尾,「最近也越來越多男生來學料理了呢,之前有個綜藝節目報說現在很多男人比起以前,寧願『自己』做家務事,因為不想要別人介入自己的生活。」

 

そらる歪頭想了想,撇除掉工作上會遇到的人,其餘出現在他生活中的的確全是男性,他現在跟女人接觸的機會除了工作就是媽媽,妹妹。沒了。

 

「嗯,跟異性接觸很麻煩嘛。」他老實說。

 

「嗯──很多男生都說女生很難猜,其實不難嘛,只是有沒有那個心而已…啊,要開始教調醬汁的方法了。」馬尾女孩轉身小跑步到自己的流理台去。明天是禮拜六,今天的事情也都在學校處理好了,他盤算著等一下的預備事項清單,傳訊息給歌詞太郎,來家裡喝酒,酒,啤酒好像快沒了,只剩水果氣泡酒,水果氣泡酒喝起來實在不過癮,乾脆叫歌詞太郎來這裡跟他會合好了,等一下直接就到超市去買酒。

 

還要買一點炸的才好吃,滷的也好,要不是現在天氣轉涼了,大可直接在外面吃完再回家,但是在回家的路上一定會很累。

 

×

 

「這什麼?你租鬼片回來喔?」歌詞太郎拿起電視桌上的DVD,「哪一國的…美國,你還租了什麼啊?

 

「忘了。」他在廚房裡,把冰箱裡的啤酒全抱出來,聲音從那傳來的。「我還借了大法師回來的樣子。」

 

「就是那個在空中轉來轉去吐綠色汁的那個吧?

 

「對啊,可是我好像看沒幾分鐘就睡著了。」

 

「你累到這種地步喔?

 

「早知道不要順他們的意把期中考改成報告。」

 

「大學生都很會凹的啊!」歌詞太郎笑著說,他看見桌上的一疊影印紙,「那個嗎?借我看一下。」

 

そらる隨便應了幾聲。

 

「這報告間距也太小了吧…嗚哇,這樣你也看得下去…」一邊碎碎念抱怨著,一邊認真地看著報告。

 

趁這時そらる把DVD放進機盒裡,吃下光碟後,電視出現選單。

 

「嗯?這份報告寫得還不錯啊?至少視覺上很順眼,而且用詞還蠻客觀的。」

 

「哪個?」跨過桌子,そらる抓住那份報告的一角。

 

「這幾年級的啊?」歌詞太郎指著學號。

 

「三年級的,就一個很乖的孩子而已。」

 

「他叫什麼…まふまふ喔?怎麼說?

 

「就標準的乖小孩啊,」拉開啤酒罐的扣環,「家裡好好帶大的那種。」

 

現在哪個孩子不是家裡疼大的?伊東歌詞太郎想著,幾乎每一個都年紀輕輕手上拿的東西都價值不斐,當然這其中也有很多符合年齡而打扮的人。以前的人用以前的標準來看待現在,似乎每一個都不入眼,然而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要面對的悲哀,就這點來講,不管是在幾十幾百年前都是一樣的,如一個循環。

 

「你現在還有兼鋼琴家教的工作嗎?」歌詞太郎看見角落著鋼琴,便隨口問。

 

「有…啊,一兩個而已,一周三小時,都是音樂系的,就只是算特別指導而已。」

 

「這樣不會被學校抓嗎?

 

「我不是專任,只是個兼任的講──師。」

 

×

 

那個音彈錯了。

 

按到白鍵去了,曲子頓時有八分之一秒的不和諧,她看起來很緊張的樣子,可能因為快要比賽了吧,況且已經練了第五次了,手指大概也僵了。

 

最好是。

 

「彈第次了還能彈錯音?妳以為評審都耳背聽不出來嗎?現在抓路邊一個小孩都知道剛哪裡彈錯,回家到底有沒有在練習啊!?

 

「對、對不──」

 

「繼續彈!

 

女學生馬上接續下去,一聲都不敢吭,就連呼吸聲也不敢讓老師知道。

 

終於一鍵都沒彈錯,女學生緊張得繃緊了肩膀,一點也不敢放鬆,用眼角偷偷瞄著老師。

 

「妳學鋼琴幾年了?

 

「大概十四年了…」

 

そら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連筋脈也一點都沒牽動。

 

「好了,下課了。」他揮揮手。

 

灰白色的空間又剩下他一人。

 

他極力想讓自己不要嘆氣,但剛剛那演奏實在想讓人吐血。

 

「老師,可以進去了嗎?

 

「喔。」

 

一個男學生抱著琴譜走進來。

 

「樂譜我看下。」そらる伸出手,不過他的頭沒有轉動。

 

接過樂譜後,他先是照著拍子點著頭點了幾下,才轉過去,「背起來了沒?

 

まふまふ點點頭。

 

「彈彈看。」

 

まふまふ放下後背包,坐在鋼琴椅上,調好過高的椅子後才坐正姿勢,十隻手指輕放在琴鍵上。

 

先是第一個音下去,然後手開始放輕,調慢速度,讓音色漸漸變輕…進入正題,平穩地壓著琴鍵,忽快忽慢地。

 

(他沒照著樂譜上的走)

 

そらる想。於是一隻手下意識遮住嘴角,想要抑制不自覺上揚的唇。

 

少年 (對他來說已經算是少年了吧?) 看起來有些緊張,低頭專心地看著琴鍵,肩膀背脊挺直,端坐在座位上,也許他是那種有點天份的人 (你聽,他的技巧雖然不過人) ,不過也僅止於安靜不受動搖的彈鋼琴而已。 (但是詮釋得還不錯)

 

『卡在中間』そらる的腦海歸類出這句話,卡在天才與訓練有素的人之間,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但是沒有再跨越了。這個評語對他來說會太殘酷嗎?或者說少年也沒有料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評語。可能他只是照著自己的方法去彈琴,也從沒受過任何的刺激,也沒有受到什麼眷顧。

 

不過他挑的曲子要到最後的兩分鐘才能看出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料,或者也只是,模仿著誰誰誰的詮釋而已。目前為止都還OK

 

啊。

 

忘了問他彈的話要幾分鐘。

 

平均大概是九分半內會彈完,快一點八分半,慢一點十分。那麼以平均時間來算,大概會是在八分過後開始。目前為止都還不錯,雖然還有點死板,但是如果好好磨的話──

 

『以你的資歷來看,可以到更好的地方去,甚至不用來學校教一堆小孩怎麼彈鋼琴學do re mi,』坐在辦公桌後的人文學院院長隔著老花眼鏡,看著翹二郎腿坐在沙發椅上的青年,『我問一句──是你自願的吧?

 

『沒人拿槍抵在我太陽穴逼我啊。』青年笑著說。

 

『呵呵,』院長摘下眼鏡,她不戴眼鏡的話實在遮不住天生就些微帶刺的眼神,『好啊,講師嘛,你可以有特別待遇。』

 

『那,讓我可以兼差,還要有足夠的個人時間──不是都說工作只是人生的一部分嗎?

 

『當然。』

 

少年的手漸漸放軟…壓,壓,再壓重一點,變快,快,這裡他這樣彈了,然後手指開始在八十八個黑白琴鍵上像蛇一樣竄動,放太重了、果然是小孩子才會彈成這樣…

 

まふまふ彈完之後,喘了好大一口氣,回想剛才都沒彈錯音才鬆一口氣。

 

「九分半。」そらる看著手錶,「嗯,平均時間。」

 

「咦?

 

「沒事,你這首練多久了?

 

少年愣了一下,甩著頭陷入回憶,「大概從…高中開始練吧?

 

「那你應該也聽過不少版本的吧?

 

「嗯啊,」少年說,他不是回答「嗯」或者「對啊」之類的,而是像個未社會化的人一樣回答「嗯啊」。「我也聽過老師彈的版本。」

 

他抬起頭看著他。

 

「…是喔?」そらる說,「畢竟是敘事曲一號嘛。」

 

少年坐正,連自己都沒發現焦慮就纏在手上,雙手不停地扭動交纏,看著隨便亂躺在沙發上的指導教師。

 

「老師,你彈過蕭邦全部的敘事曲吧?你最喜歡誰的版本的?

 

「…魯賓斯坦的吧。蕭邦詮釋之王嘛。」

 

「我也想彈得像他那樣──…」まふまふ大聲地喊著,不過下一秒發現自己失態,又急忙收回聲音。

 

「你也聽過郎朗、齊瑪曼和阿格麗希的吧?都是以獨特風格詮釋蕭邦著名的人。」

 

「有…!不過,我還是最喜歡魯賓斯坦版本的!

 

「你剛剛是在模仿他嗎?」そらる說。

 

「呃…」

 

少年一手扶著鋼琴,僵硬地支撐著身體,「有、有一點吧…」

 

「要彈到那種地步,你還太年輕了。」

 

「咦?

 

舉重若輕有沒有聽過啊?小子,在這裡跟你一樣的人多的是,你們花差不多的時間練習,以同樣的心態練琴,想要彈得跟魯賓斯坦一樣,是在說夢話嗎?

 

「老師你的版本不也很像嗎!?

 

×

 

『哈哈,不過院長你也說得太誇張了,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資歷啦──』

 

『是嗎?

 

『哈,在華沙都戰敗了,再往西的莫斯科當然也去不了。』

 

『嗯──你知道當教師的好處之一嗎?

 

『什麼?』そらる這才收起戲謔的態度,他開始覺得這老女人不好惹。

 

『當然是培養下一代啊,培養。』

 

×

 

「小子…不對,まふまふ,」そらる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靠在三角鋼琴上,「你喜歡吃馬鈴薯燉肉嗎?

 

「啊?」まふまふ疑惑地看著他,「呃,還蠻喜歡的?

 

「你會做菜嗎?

 

「嗯啊,嗯,會啊。」他急促地點點頭。

 

そらる撕下樂譜的一角,拿一枝鉛筆在上頭沙沙沙地寫著。

 

「六點半到這個地方來。」

 

他把那一小片碎紙按在まふまふ的額頭上。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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