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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武士裝的那集to-do姜太顯有拿刀真是太好了
我真的太喜歡攻拿刀了(???)
本人拿刀讓我都可以想像,賺

 

 

・金籠帝國(Hamlet from the Golden Cage)#09

 

 

 

 

華爾滋與爵士 03.

 

休寧凱給他查到了崔杋圭的身世,他詳細讀完、了解過後,才回到「金籠」。起先對這個替代用的角色,他沒有一絲的想法,反正他也不在乎這個人是否佔用了什麼位置或資源,雖只是個替代品,也是要盡本分的。儘管他知道他回去後,鐵定會給這個替代品的地位造成危機。

 

拉出檔案,不禁感嘆神經質的日本人戶籍調查做得特別好,完整度之高,他可以看到替代品的名字、出生日期、住所、家族成員、遺留的舊慣、就讀學校甚至是宗教信仰。

 

替代品叫「崔杋圭」,漢字漂亮地騰在稍微泛黃的檔案紙上,下方是他的父母與兄長,皆以標上「歿」字,表示死亡。十歲時遭遇重大意外,死裡逃生,幸運的是全身除了受傷外,沒有缺手缺腿,五官完好,頭部保全,醫生也非常驚訝怎麼可能巨石砸在車上這孩子卻只有受這樣的傷。此後被送去大邱教會附設的育幼堂,在那渡過了不長不短的三年。

 

這替代品似乎有點兒慘。

 

「太顯,」一個人叫住他,「太顯……」

 

姜太顯轉過頭。

 

「……母親。」

 

背後,晶子夫人躲在牆邊一張擺了鈴蘭花的木桌後,花朵遮人,掩去了臉上的焦急與不安。

 

「你為什麼不願意跟媽媽說話呢?」晶子夫人垂著漂亮的黑色濃眉,痛苦地扼住自己的手腕,「媽媽做錯什麼了嗎?是因為姊姊嗎?你想要見姊姊嗎?可是姊姊現在——」

 

「你有在跟姊姊通信嗎?」姜太顯打斷她。

 

「沒有……」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姜太顯又背過身,準備去後院的稽古場上劍道課,「沒有她的消息的話不用跟我說話。」

 

「太顯……」

 

沒有等女人講完話,姜太顯便中途截斷這根本不成對話的對話。

 

「順怡!母親不舒服,請帶她回房休息!」對著不在這裡的管家喊完後,他加快腳步,離開了主屋。

 

他才不要跟她說話。不要。絕不。

 

上次飯後的「談話」他壓根連去都沒去,一步都不想踏進母親的房間裡,更別說和她有兩句話以上的對話。他回來,她的功用就是讓大家相信他的身份而已,除此之外沒有更多了。

 

想吐。

 

想吐。

 

他穿過草地,奮力甩了一下竹刀,想要揮去心中的怒和怨,誰知只是越揮越生氣,於是乾脆摔掉手上的竹刀,心中的苦悶和憤恨不斷湧現,從身體的底部發出,那是他無法控制的幽暗之處。但再氣又能怎樣?他不能動,不能表露一絲破綻。

 

正好在窗邊檢查是不是又要下雨了的崔杋圭,撞見了這一幕。那把竹刀被用力甩去草地裡,灰色的天空下,只有背影的姜太顯看上去格外灰暗。他不明白是發生什麼事,也不敢多問,這是他不能有好奇心的領地,儘管,他剛剛在房間裡整理下次宴會要穿的禮服時,才聽見姜太顯大喊順怡的名字,要他來把夫人帶走。

 

怎麼回事呢?

 

姜太顯和自己母親感情不好?有嫌隙?誤會?他不知道。

 

只可憐這夫人盼望兒子這麼久了,甚至還在朝鮮境內四處尋找,翻遍了朝鮮後,知道再也找不到兒子,失心瘋之下,找了個替代品。崔杋圭能理解這個女人的悲傷,但他仍然覺得,自己失去的太多,多到這個來自主的考驗他早就失敗,不通過。

 

如果主真的聽見他說話,為什麼他要承受這種痛楚呢?

 

姜太顯的歸來到底又是什麼意思?

 

接著,他又看見姜太顯撿起草地裡的竹刀,朝著稽古場去。

 

姜太顯換了新的竹刀,用的不再是以前那把,這是當然了,孩童時期拿的刀跟現在這個成人怎麼能比呢。只是,那把竹刀他以前也用過,就在他奮力模仿姜太顯的那個時期,一握上去,他就催眠自己現在是姜太顯,不再是崔杋圭。

 

還以為真少爺回來後,他就會逐漸被逐出這個家,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說在乎是非常在乎,說不在乎,其實也是的。然而他想過各種可能,就是沒想到會與姜太顯陸續去了幾次歌廳,只為了看看,有沒有人唱他寫的歌。

 

最近他又投了一首曲子到古倫美亞去,對方只回覆「已收件」,之後還沒下文。

 

「哎……」

 

「ボムギュさん、授業を始めるよ(杋圭少爺,上課囉)。」鋼琴老師敲敲門。

 

「あ、はい(啊、是)。」

 

×

 

我要看戲。

 

崔然竣黑著一張臉,慢慢吐出這一句話。

 

我要看戲。

 

他已經連續好幾天跟著父母參加好幾場宴會、聚餐了,現在父親「開恩」,准許讓他放幾天假,可以好好歇息做自己的事,他一得到准許,就跳上車說他要去商店街,玩遊戲。司機一臉不解,疑惑著手腳,還是載他去了,然後就看見自己家大少爺跟一群孩子搶空氣槍,玩射擊遊戲,得到了一個獎品,是會自動彈跳的猴子玩偶。

 

而現在,他和崔秀彬兩人在自己家後院翹腳看報紙。傭人給他們換上新的茶,又稱開一把大陽傘給他們遮陽。讀完連載小說後,崔然竣已經忍不住了。他需要娛樂,更多的娛樂。

 

「要看什麼?」崔秀彬問。

 

「南十字星演什麼我就看什麼,」崔然竣說,「他們來這麼久了!我都還沒看過!我要看戲!看戲!」

 

「今天有嗎?」

 

「有!」崔然竣甩開《每日申報》的09版次,上面刊載了「南十字星劇團」本週的演出時間與劇目,地點就在高麗劇場。今天演出的劇目是南十字星劇團的原創劇本,是國內一位知名新興劇作家、也是南十字星劇團的長期合作對象之一。已經是第二次演出了,據說首演非常成功,吸引不少內地的劇評家寫評。

 

「崔少爺,少看御用報紙,當心プロパガンダ(政治宣傳)。」崔秀彬說。

 

「……只有他們和《京城日報》才有錢有閒刊登這種風花雪月的消息啊。」

 

「《中央日報》今天才刊載了關於『危機論』的新聞——」

 

「這個晚點再看,這件事去年就開始了,還有得吵,」崔然竣抽走他手上的報紙,放在一旁,「走吧,五點半開演,現在是四點。」

 

「……好吧,你不先吃點東西?」

 

「去那邊再看看了,吃個包子頂一頂也可以,噢,找上杋圭他們吧。」

 

所幸崔杋圭和姜太顯今天都在家,他們上午一起拜訪了一位和姜家合作餐廳的遠親後,也沒有家教課,姜太顯也不需要跟著姜老爺出去拜會,便一直待在家裡沒出門,所以崔然竣便把他們拉上車了。

 

看到崔秀彬也在車內,崔杋圭皺起眉,坐到他對面去,然後要姜太顯坐自己隔壁。本來崔然竣是坐在崔杋圭隔壁位置,一下就被趕去對面,而姜太顯也覺得奇怪,崔秀彬旁邊就有空位,何必要這樣換?不過崔然竣毫無異議,換去對面了。

 

看戲自然是開心的,崔杋圭也悶得發慌,正好可以出去透透氣。他不曉得自己為何也要跟著去拜訪那位「遠親」,如果是以前倒沒差,現在姜太顯都回來了,他又何必要一起現身呢?

 

「今天是演什麼?」崔杋圭問。

 

「是新劇作家寫的原創劇本,叫《冬生花》,是講一對姊妹的故事。」崔然竣說。

 

「你看過那劇作家以前的劇本嗎?」崔秀彬問。

 

「沒有啊,我是第一次聽到這名字,好像是跟長期南十字星合作,但他的處女作好像很有名,還回內地演咧。」

 

「是《出太陽的日子》吧?沒落貴族的故事。」姜太顯隨口提一句。

 

「嗯?對……」崔然竣回想了下今天在報紙看到的資訊,的確在劇作家那欄出現過《出太陽的日子》這個名稱,「你看過嗎?」

 

「嗯?」姜太顯抬起頭,注意到車內的人都在看他,「……沒,是我看報紙看到的。」

 

「這樣啊。」崔然竣愣愣點頭。

 

「今天我請大家看吧。」姜太顯換了個話題,「票我去買就好了,上次然竣哥和秀彬哥才都各請我一頓而已,讓我還吧。」

 

「真的嗎?謝了。」崔秀彬驚奇道。

 

今天來得早,拿到了票後還有點時間,正好附近有小攤販在賣點心,崔然竣便拉著崔秀彬去買。而崔杋圭則先去附近的郵便局投信,他前天終於是收到古倫美亞的回音,說這首曲子還可以,就是要再改一下,然後羅列了幾點要崔杋圭修改。建議是好的,可有一些地方他有自己的堅持,因此針對那些點又做了回覆。

 

他回到劇場售票口前,看見只有姜太顯一人靠在牆上讀劇目簡介。

 

「他們兩個呢?」

 

「去買吃的。」

 

「那你?」

 

「我不吃。」姜太顯說,「你餓了嗎?」

 

「還好。」崔杋圭搖搖頭,說,「為什麼沒帶你去?」

 

姜太顯覺得他這問題有點好笑。

 

「我不餓。」

 

「所以你就一個人在這?」

 

「……杋圭先生是不希望跟我獨處嗎?」

 

「不是,」崔杋圭皺起眉,「我的意思是,你們不是很好嗎?怎麼沒跟他們去?」

 

「……但那是以前的事啊?都隔八年多了,而且我真的不餓。」

 

「你回來後我也沒看他們單獨找你出去幾次,」崔杋圭說,「我知道崔秀彬有找你去打網球。」

 

「嗯,怎麼了嗎?我跟他們玩得不夠很奇怪嗎?」

 

「是挺奇怪。」崔杋圭說,「你不知道然竣哥和崔秀彬以前多愛提你的事。」

 

「……因為是以前嘛。」姜太顯淺淺地笑,「他們也不知道怎跟現在的我講話吧。」

 

「……但你不是——」

 

「時隔八年才回來的弟弟,不知道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有時候還會講出太多資訊,好像他們認為我應該這八年來過得很封閉,或是過得很好的話為什麼要突然回來呢——什麼原因都有可能,所以杋圭先生,不需要感到意外,也不用覺得我很可憐,我當然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才回來姜家的。」姜太顯說。

 

「我才沒有覺得你可憐咧。」崔杋圭歪歪嘴,白他一眼,「……你在那個家庭不是有個跟你同年的好朋友嗎?現在呢?」

 

「偶爾聯絡囉,」姜太顯說,「怎麼突然開始關心我的人際和心理狀態了,杋圭先生?」

 

「好歹同住一個屋簷下,每天一起吃飯,還跟著我去歌廳和珈琲館做筆記,而且房間就在對面,關心一下不行嗎?」崔杋圭反詰道。

 

「沒有,非常謝謝你的關心,」姜太顯這下笑得更開懷了,雙眼擠成半月型的,好似要擠出一汪喜悅,「……我對現在的生活並無不滿。」

 

並無不滿。

 

那為什麼剛剛那樣子看起來就很可憐呢?崔杋圭雙手抱胸,打算讓這個想法就留在心裡,但還是拐了個彎,用別種形式說出來:「你說我們在同一條船上,我可以當你的朋友。」

 

姜太顯定定看著他。

 

「但不准直接叫我名字——年齡還是有差,也不要叫哥,『杋圭先生』就好了。」

 

「那你要叫我什麼?」

 

「就——姜太顯。」崔杋圭說,「看我心情。」

 

「好奸詐啊。」

 

「要不然要直接叫你太顯嗎?才不要呢,我可是哥哥。」

 

「知道了。」姜太顯低頭,把劇目簡介收進外套口袋內,「準備入場吧,杋圭先生,他們兩個自己會看著辦的。」

 

他們的位置買在了前面幾排的正中間,視野正好,就恰恰是全場最好的座位,票價一定不便宜,但困難的是,這種位置通常很難買,一釋出場次就會被預訂完,能買到這裡太幸運了。

 

簾幕拉開。

 

一名有著黑色捲髮的俊美青年站在舞台的正中央,握著立式麥克風,聚光燈立刻換到他身上,隨後,有另外四個人從舞台的右側慢慢出場。他清了清嗓,以清亮的聲音說:「歡迎來到高麗劇場,本次演出是南十字星劇團《冬生花》的第二次演出,劇作家為現年才二十五歲的宋南赫,監督是本劇團的資深監督任濟昇。女主角分別是金瑛美與申書薇,她們也是本劇團最不可或缺的台柱,讓我們掌聲歡迎兩位女主角。」

 

台下觀眾聽了,便隨著主持人的話給予鼓掌,迎接今天的主角。崔杋圭定睛一看,發現這位主持人的臉孔有點不同,眼睛特別深特別大,而且眼珠子很淺。和其他兩位女主角、監督以及劇作家相比,這個人長得太不同了。

 

「……是あいのこ(混血兒)?」崔杋圭忍不住呢喃道。

 

隔壁的姜太顯聽見他說話,但沒作聲。

 

「我是今天演出男主角的鄭凱,請多多指教。」青年說完後,離開了麥克風的位置,退到最旁邊去,較為年長的監督換到正中央,便領著台上的各位向觀眾鞠躬。

 

《冬生花》的劇情不難,講的是一對姊妹與其青梅竹馬的青年之間的三角戀情,以及三人各自的夢想。故事的重點自然是青年究竟情歸何處、夢想與現實的觸礁——可以說是相當通俗的劇情,但劇作家寫得非常細膩,並將少女們的掙扎與真心描寫得很寫實,因此前幾日的首演,便獲得滿堂彩。

 

第二場演出也是座無虛席,崔杋圭還以為今天人少才能買到這位置,哪知進場的人陸續增多,最後竟是只剩幾個空位而已。他困惑,姜太顯究竟是怎麼搶到這好位置的?

 

「那孩子有西洋血統啊?」等到戲結束後,崔然竣提起這件事。

 

「是吧?看起來很像洋娃娃。」崔秀彬說。

 

「他說他叫『鄭凱』……」崔杋圭說,「而且朝鮮語說得很好。」

 

「他們就在那送客,要去嗎?」姜太顯指著門外的走廊。

 

散戲後,演出人員紛紛站到外面走廊,對每一位前來看戲的觀眾致意、道謝,看了一下,人潮挺多的,似乎直接離開劇場較好。但崔然竣今天太興奮了,說他想去看看那些演員。

 

真不愧是紅遍整個朝鮮的劇團,據說在平壤演出時,也是座無虛席,更曾經在大阪的劇場演出過,某種層面來說可以說是征服了統治者,所以朝鮮境內只要是有看戲的人,都一定聽過南十字星的名字。崔杋圭不怎麼關注舞台劇,這樣一看,還真是開了眼界。

 

走出外面,他們一行人跟著人潮向前移動,見到了舞台上有點距離的人,一時還覺得有點怪。還以為會是興奮到臉都發紅了的崔然竣會先說話,哪知,這看起來跟戲劇豪無關聯的姜太顯竟然是第一個開口的,對著那個有西洋臉孔的青年說:「今天的演出真精彩,很喜歡,下次一定還要再來看。請問你們都是演出原創劇本嗎?」

 

「謝謝,先生是第一次看南十字星的戲嗎?」名為鄭凱的青年說,「除了劇團的原創劇本,我們也會演出經典劇目。莎士比亞、梅里美或者契訶夫都是……請務必要來觀賞。」

 

「會演出莎士比亞呢,」姜太顯對崔杋圭說,「是杋圭先生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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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chaikovsky - Op.39: No.3 M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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