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cturne

時間來到出社會後了！！！

這次更新頻率會慢一點，因為同時在寫這篇和另一篇現代AU🥺

育種術#01

1. 阿爸

現在是社會人士了，想花錢就花錢，人一旦過了用最低限度溫飽自己的階段後，就開始學會用金錢買快樂了。入職滿兩年的姜太顯現年實歲二十六歲，相比動輒就有十年經驗起跳的前輩們，他在診所中還算是菜鳥。工作壓力有是有，相對的薪水也高。一週值五天班，假日和夜間都有機會，所以不像普通人週休二日。結束醫院實習後，他到了一所診所任職。那裡和他一樣的年輕諮商師很多，所以競爭也強，姜太顯到了第二年後，才漸漸在這裡找到自己的定位。

進入新的人生階段，以前的典範都在逐漸崩毀、更新，建立一個新的秩序。連同他們兩個的關係。

後來他們搬離了休寧凱阿姨好心出租的房子，找到一間更大、更符合社會人士需求的房子。一間可以讓兩人都有獨立空間、晚上又能睡在一起的房子。新家是三房一廳一衛浴和一間小廚房，三房聽起來多了，其實其中一間略小。最大的當臥室，第二大的給崔杋圭，因為他在家工作的時間多，小的就給姜太顯當書房，

客廳的沙發是始終跟著他們一起走的沙發床，茶几換了張大的，還多了一張厚地毯。最一開始，姜太顯還嫌棄地毯容易髒，又難洗，得送給專門的洗衣店才會收，誰知地毯才送來，他是最離不開的人。現在崔杋圭常常一人獨守沙發空閨，因為本來要和他一起躺的人現在都躺在地毯上了。

「你這樣就像連續劇裡的老爸，」崔杋圭看著斜撐著頭、側躺在地毯上的人，「阿爸，你擋到我了。」

「哪有擋到。」姜太顯說。他可是躺在地上看電視，矮了足足半階，怎麼可能會擋到躺在沙發上的人的視線。

「看看，連說話的語氣也越來越像阿爸，我沒有爸爸的人都感受到了。」

「你好吵喔，我要看電視。」

「……」連這抱怨都很像老爸。

崔杋圭沒有爸爸，只有兩個媽媽，不是很明白有兩個爸爸（過去式）的姜太顯是不是因為在那樣的環境長到青春期，所以對於這樣的情形感到有點新鮮，同時也有點奇怪。那是一種突然播放的全新體驗，前所未有，但又非常熟稔，崔杋圭忽然明白，因為他們兩個已經認識來到第十年，也是交往第八年了，所有的時間都不斷往上疊加，進到二位數。

這世界上，除了那個已經過世許久的Omega爸爸以外，沒有人能跟他一樣，看過姜太顯哭最慘的樣子。眼淚嘩啦嘩啦掉下來，一顆一顆熱水珠，如壞掉的水閘，什麼都關不住，連同滿腹的悲愁和怨懟。姜太顯為什麼哭呢？

碩一下，剛進醫院實習，姜太顯沒了平時的坦然，反而有點拘束，因為現在要面對的是活生生的人類，不是他在案例上見到的數據或代號。對學生來說，這當然是個莫大的負擔，但也是個好機會，趁機審視自己是否適合這一行。他的學長崔然竣已經先一步順利通過實習和國考，在一間私人醫院任職。

實習生免錢好用，姜太顯和一幫同學當時被學長姐當作正職員工用，天天有超出他們權責的事要做，讓崔杋圭氣得想打電話去工會和學校檢舉，卻被已經沒力氣跟前輩們爭論這件事的男友阻止了。

實習期間，他與另一位同學一起跟在學姐身邊，協助觀察分析一位有偏執人格障礙的Beta男性中學生。個案十五歲，目前應該要是中學三年級，但因為這個特殊障礙的緣故，從二年級下學期開始就不去學校了，家長也用特殊理由申請了在家自學。姜太顯翻了翻學姐長期整理觀察的紀錄，看來這名個案是因為一進國中就長期在學校受到霸凌，升上二年級後開始動不動威脅老師與同學要自殺，而事實上也真的嘗試過了，只是失敗告終。

姜太顯只覺得實習期間就碰到棘手個案，似乎不是個好預兆，不過他們也只是實習生，不得踰矩，也做不了太多，就專心把會唔和治療期間的狀況記錄下來。或許因為對方只是個還在成長的少年，姜太顯莫名就將自己重疊在他身上，所以多了點關注。而巧的是，與他搭檔的那位同學那時得了嚴重的流感，請了兩週的假，變成都是他跟在學姐身邊研究個案的少年。一次偶然在醫院以外的地方碰面了，不知怎地，鬼使神差就和少年一起在附近的麥當勞吃飯。

他自掏腰包請了一頓套餐和冰淇淋，不多，但也不少了。少年眼睛骨碌碌轉，對這個應該是研究自己的學生哥哥還留點戒心，可自己平時在家被限制不能吃速食，所以順應了本心，風捲殘雲一下就把食物吃光了。

後來個案的少年在吃完冰淇淋後，對他說了自己在學校發生的一些事，一樣說得不多，但也不少了。那之後回到醫院，姜太顯總覺得不對勁，他不該和個案在醫院這個場域以外的地方有過多接觸，他也還不是正規的心理師，一下子就跨過了界線。

過沒幾天，學姐說這個個案的治療要中止了。

『為什麼？』他問。

『他出了點事。』學姐說。

『出事？意外嗎？怎麼了？』

『不是意外，』學姐沒有看他，吸了下鼻子，說，『他從七樓窗戶摔下來，剛好被二樓遮雨棚接住，沒死，但醫生說應該只差宣告變植物人了。』

正好那一天，崔杋圭看公車時間來得及，從工作室下班後，就親自到了醫院去迎接男朋友回家，他還買了一盒烤布丁要當飯後甜點，喜孜孜地到了醫院，結果看見姜太顯一臉蒼白從臨床心理科走出來。一見到自己，姜太顯的眼淚就怎麼也止不住地從那雙大眼睛裡跑出來。

回到現在，崔杋圭盯著那個側躺的背影，心想，洗完澡喝完酒（喝完後就自主伏地挺身五十下）然後躺在地上看電視，這實在太老夫老夫了，難道他們真的走到這階段了嗎？那接下來該往哪走？他們目前都有自己的工作，收入穩定，就算姜太顯現在是輪班制，仍然每天都要一起吃飯。偶爾晚上是崔杋圭一個人睡覺，但早上醒來就會看到旁邊的人回來了。

「阿爸，」他喊出聲，「電視好看嗎？我覺得蠻無聊的。」

深夜時段，實在沒什麼好看的綜藝，頂多就是些講腥羶色或獵奇八卦的綜藝吧，看久了就疲乏。開串流也都是些同質性高的影集，看得都能猜出公式了。

「不好看，想關了。」姜太顯說。

「阿爸，要不要來做一點壞壞的事？」

姜太顯轉頭看他。

「會真的變阿爸的那種事。」崔杋圭說，「但還是要——」

又是沒等他說完，姜太顯就越過茶几，一下撲到沙發上，開始脫他的衣服。知道沒說完的話是什麼，從沙發旁邊的小矮櫃抽了保險套出來，接下來就是落在臉頰上嘴唇上的吻。

很好，至少他們之間對彼此性吸引力還是很夠的，看來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也餓了一陣。崔杋圭尋思他或許是看自己今天出去開會到很晚才回家，以為自己已經累得不想再來床上運動，所以才沒開口，看來是場小誤會。崔杋圭脫掉自己下半身的衣物，但上半身只被拉一半。

「不脫完？」

「不要。」姜太顯咬他鼻尖，「這樣比較色。」

「什麼啊。」崔杋圭笑了下，「你不覺得這沙發很厲害嗎？」

「嗯？」姜太顯正忙著親他的肚臍和大腿根，沒有注意他在說什麼。

「沙發——……」崔杋圭又說了一次，腿內肉被親得麻癢癢的，意識也逐漸碎片化，「在上面做這麼多次都沒壞……」

他們交往太久了，明明只是Beta的他現在卻能一下就感知到姜太顯的氣味，迎面撲來的柏樹香包圍了他，身體也跟著自動打開，一切都準備就緒，就等人攻城掠地。Beta無法主動釋放氣味，所以他們的比例常常是姜太顯9，他1，氣味濃度的不對等。可奇怪的是這少少的1，似乎常常把姜太顯逼瘋，在他身上肆無忌憚地亂闖，直到他也沉淪向下。

「當初買對了。」姜太顯終於聽清楚他在說什麼，接著就繼續服務，一邊擴張已經鬆軟泛水的軟穴，一邊聽崔杋圭用夾著情色喘息的聲音講話。

「……我跟你說……然竣哥今天又在跟我炫耀——咿！……炫耀崔秀彬送他的——啊啊啊不要那裡！送他的項鍊……然後——啊知道了知道了不講了！」

指尖壓住會陰處，富有韻律地一彈一彈，再搭配繼續擴張深入的手勢，成功讓崔杋圭的嘴裡不再有其他閒雜人等的名字出現。姜太顯發現他最近出現這種反應的頻率變高了，做愛時竟然還有時間閒聊。

「你可不可以專心點啊？」讓崔杋圭幫他套好保險套後，姜太顯沒有留下空拍，一下就把自己埋進去，心裡不滿愈來愈大，但隨著進到崔杋圭身體後，這股氣又消了，「——在做正經的事還聊天。」

「……啊、可是、現在、嗚……又不是十幾歲……花很多時間、害羞！」崔杋圭辯解道，「……嗚、就是——感覺還沒、聊夠……」

很顯然地姜太顯現在沒有要開啟閒聊模式，做愛期間除了Dirty Talk外不准出現無關的字眼，他抱起崔杋圭兩條長腿併攏，窄腰往下挺。這一挺就直直戳到了前列腺的位置所在，很快崔杋圭開始出水，前端也愈漲愈大，如姜太顯所願，崔杋圭的身體已經在他的節奏掌控之下。

「——……我只是在跟你說今天發生什麼事！」抱怨完最後一句，崔杋圭就安靜了，不再說出有邏輯或意義的語句，專心地投入性愛中，因為姜太顯壓根不讓他說話。

滿腹委屈都化為這一刻因舒服和快感而產生的呻吟，崔杋圭心裡有苦說不出，他只是想要在每一個疲憊的上班日能多和姜太顯說說話，每天他們有八小時以上都在外面，扣掉睡覺時間的六、七個小時，各自需要的獨處時間，每天醒著能在一起說話的時間也就剩寥寥幾小時。現在一做又要至少30分鐘過去，還不包括事後的清洗和整理。

終於結束一場累人但又舒爽的性愛，姜太顯把疲憊癱軟的崔杋圭都打理得乾乾淨淨抱去床上，設置好明天早上八點半的鬧鐘，就掀開棉被窩進去滑手機準備睡覺。

「……我覺得你最近都不跟我講心事了。」崔杋圭悶悶道。

「啊？」姜太顯困惑地看著他，「心事？」

「你以前還會跟我講工作多累……」

「我都進來兩年多了，該習慣了吧。最近工作也沒什麼問題，我覺得目前已經是穩定了。」

「那總該分享一些別的吧……像是你工作遇到什麼人啊、去吃午餐時有沒有發現什麼有趣的事啊。」

「病人的案例又不好聽，而且都是隱私耶。再說我們診所人多，很愛叫外送，我很少吃出去找飯吃。哥平常都在家工作，偶爾才會進工作室，相較起來哥才應該多出去走走吧。」

「……算了，你每個都有理由。而且我又不缺朋友！」

「你在生氣？為什麼？」

「沒有啊。」講完，崔杋圭就翻過去用背影表示不滿。雖然剛剛才結束今天的床事，同時有滿足跟痠痛還有一點過度疲勞，但那不妨礙他現在開始鬧脾氣，更何況這就是他最擅長的事之一。

「就是在生氣吧。」姜太顯揪住旁邊人新換上的睡衣，用力一拉，就把人給扯過來，崔杋圭就是再不願意都會滾進姜太顯懷裡。春天到了後天氣溫差大，早上還有暖和的春陽給點虛假的安慰，入夜後就顯露真面目了，冷起來要人命。但這個冬天太長，暖氣費已經超出過去的用量，所以姜太顯說晚上只能開暖氣機，不然就是抱著他睡。聽了這話後，崔杋圭自然是天天抱人睡了。

「……禮拜六你休假，去看外婆？」怒氣像是一縷短暫煙硝忽然散掉，崔杋圭捏住他的鼻子，讓呼吸暫時停止。

「嗯，可以。」姜太顯用奇怪的聲音說道，「你快睡吧，明天不是還要進工作室？」

接著，他拍拍崔杋圭的背，切掉床頭燈，只剩角落一盞小小、微弱的黃光，細心照亮房間的某個角落，暖氣機隱約但不打擾的運作嗡嗡聲，以及床鋪、棉被、人的溫度，這一切讓人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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