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這次的歌單都是韓國歌耶為什麼

(可能EMO歌這點還是韓國人厲害)

沒錯我就是想要整篇都很EMO

但有沒有這效果不知道就是了!!!

 

 

 

斷翅簡史#04

 

 

 

 

『你覺得溫柔的人會有怎樣的未來?』

 

『什麼?』

 

『溫柔的人啊,你覺得善良又溫柔的人怎麼樣?』

 

『很好啊,應該……很好啊。』

 

『為什麼停頓了?』

 

『不知道你為什麼問嘛。一開始說溫柔,後來又加了善良,不過溫柔又善良的人應該很好吧?』

 

『為什麼好?』

 

『就……溫柔待人的人,善良的人,應該也能受到一樣的對待吧。』

 

『那你覺得你會受到溫柔的對待嗎?』

 

『不知道,我沒想過。』

 

『沒想過嗎?』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你一定要好好對我。』

 

醒來是在自己的房間,這次他學乖了,沒有再哭著抱目黑蓮睡去,以免又要用夢遊症那個爛理由搪塞過去。這次沒有一起天亮醒來,不過倒是親個夠本。就怕新人格又突然出現,道枝駿佑不敢做到最後,只有壓著目黑蓮親了許久,把兩年間的吻都盡可能補回來。目黑蓮的唇依然和以前一樣,有他專屬的氣味,濕且軟,嚐起來就像番茄一樣。

 

『為什麼要是番茄?』當事人問。

 

『不知道,』道枝駿佑咬他的下唇,又親了他的鼻尖一樣,縮進他的頸窩中,『直覺。』

 

然後呢?他很乖地把目黑蓮送回二樓的房間,他們倆以前不是在那房間裡偷歡的,是在現在西畑大吾的那間房裡,那裡曾經是道枝駿佑的房間。十八歲以前的他與目黑蓮常常在那裡做些不可告人的事。十八歲之後上了大學,住宿舍,更直接把人帶出宿舍了。直到二十歲。

 

醒來是在自己的房間,跟目黑蓮一樣,道枝駿佑也做了一個夢,關於他們兩個以前的對話。不曉得怎麼會夢到這東西,但睜開眼睛後,他的腦海裡首先浮現的是目黑蓮在上任酒會後回來醉醺醺還帶著菸味的樣子,還有氣味。酒和菸。爸爸的身上也常有,就算自己不碰,也多少會沾染到,無可避免,沾久了,他都不知道他們只是被那氣味黏上,還是真的碰了。

 

他討厭目黑蓮碰這些東西。就算是為了交際應酬也要少碰。

 

目黑蓮問,因為對身體不好嗎?

 

『對,』道枝駿佑沒有說是若是他碰了菸跟酒,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又要被拉開,拉得好遠,『對身體不好,不健康,少碰。』

 

反正他說什麼,目黑蓮都會聽。那麼乖,那麼聽話,那麼可憐。那麼可憐,然後在床上把他操得幾乎丟掉半條命。這樣對待一個未成年人。怎麼會有人趁著大人都在樓下互道新年的時候在樓上、他的房間裡、他的書桌上、壓著他肏,那時他還只有十六歲,瘦弱得不禁幹,才沒幾下就抓著書桌上的2B應試筆求幹他的人輕點,平時的盛氣凌人不見一點,下身滴滴答答流水流精液,整個房間都是他們的汗味和精水的氣味,刺鼻又濃烈。

 

曾經這個人會抱著他安慰說考試考砸了沒關係,那又不是人生的重點,人的價值又怎麼能被這些東西論斷;又或者是在狗狗死掉後陪著他哭陪他去看墓陪他一起火化狗狗。狗狗那麼大一隻,化成灰怎麼只有這樣呢?甕比灰還要重好多,一路上目黑蓮捧著,好像是自己養大的小狗一樣。

 

「那個啊,」早上,西畑大吾罕見地在白天醒來,說,「我昨天回來的時候,好像看到對面那個人,在一樓庭院開露營燈不知道在幹什麼,只有聽到『唰——唰——』的聲音……」

 

凌晨四點左右,目黑蓮回到了現在的人格,從一個他已經沒有印象的夢中醒來。那時候道枝駿佑已經回到他自己的房間,準備就寢,不讓新版本的目黑蓮起疑。就在關掉房間燈光的同時,瞥見了對面那戶一樓的燈開了。更準確的說,是一樓庭院的露營燈。

 

蔦井利久人拖著什麼東西出來,在這樣黑夜與清晨的交會中,什麼也看不清,而他帶著東西出來了。目黑蓮立刻把窗簾拉得更嚴,只留下一個小縫,並架好微型攝影機,把每一個動作都錄下來。他屏住呼吸,死死盯著對面的男人。

 

這是受傷復職以來第一次又嚐到了那樣的緊張與刺激,目黑蓮不禁開始期待,蔦井利久人是在埋一具屍體,而且這具屍體必須要再放一陣子,他要開始搜集證據,開始收網,讓蔦井利久人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

 

後來他再也睡不著,就牽著巴蒂出去散步,遇到清晨起來運動的大嬸們。大嬸穿著成套的運動服,呵呵笑著朝他小跑步過來,他站在路邊,等著大嬸過來跟他說話。無非又是「今天怎麼那麼早」、「工作到剛剛就起來散步」、「真是辛苦,網頁設計師這麼累嗎」、「不,因為客戶是急件」、「哎呀,那一定是很信任你喔,多虧了他的心急我才能這麼早就看到你」、「哪裡……」。然後他就回來了。

 

「你也看到了?」目黑蓮說。

 

「啊?咦?嗯。」西畑大吾頓了下,「目黑先生也?你還醒著啊?」

 

「那時間沒人,是監視的重點時段。」

 

這麼說也有道理。西畑大吾沒有再說話,如果有第二個人看見了,那就表示對面住戶真的做過那件事,不是他太疲勞導致的錯覺。而且,似乎真的是什麼危險行徑,他一個普通人還是別接近得好,看見什麼向目黑蓮回報就是了。

 

「不過目黑先生都看到了,那我還回報什麼啊……」

 

「呃,不,那也只是剛好,平時那個時間我不一定醒著,」目黑蓮說,「不管你看見了什麼,還是請跟我說。不過你看到他埋了什麼?」

 

「咦、我沒有看到什麼,我是用聽的……」西畑大吾回想凌晨的事情,他住一樓,能看到的不多,多半是靠天生敏感的聽覺辨識。真要說的話,那聽起來像是在拖行著某件物品,「好像在拖什麼東西一樣,跟草地間的摩擦聲很大。」

 

拖行?摩擦聲很大?綜合他看到的和西畑大吾聽到的,那或許不是人?是動物?預演用的?可是從最近這兩起案件來看,嫌犯應該不用預演就很熟練了。目黑蓮把這項消息回傳到專案小組內,要負責電信追查的渡邊翔太再去翻翻蔦井利久人最近的連線紀錄。

 

目黑蓮沒有對道枝駿佑說的是,目前兩起案件都的死者都是這個社區的住戶,而且是男性,能夠針對男性下手的連續殺人犯不是什麼好擺平的角色,而且受害者的身份也是很特別,這些屬於偵查範圍內的事他都沒說,也沒必要講。

 

手機忽然響起。

 

「目黑同學啊,」打來的是組長阿部亮平,因為自己年紀比他還小四歲,總是被叫成「同學」,起初目黑蓮還很在意,但現在已經不管了。

 

「什麼事?」

 

「你是不是叫翔太去查了他的連線紀錄?」

 

「嗯。」

 

「那這幾天有什麼進度嗎?」

 

「我剛要講而已,」目黑蓮說,「凌晨我看到蔦井利久人拖著一袋東西出來,埋在院子裡,住戶的西畑先生也看到了,等一下我回傳影片檔過去。」

 

「好大的進度,不過你那房間視野真的太好了吧,好怕你被盯上。」阿部亮平說。

 

「哪有在怕那些……」

 

「挨過子彈就無敵啦?你小心點,受傷可不好玩,要是出事了先算一筆帳再送你去醫院。」

 

「知道了。」

 

「你可是我們的超新星目黑同學啊。」

 

「組長是在嘲諷我嗎?」

 

「才不是,我又不是那種人,」阿部亮平說,「總之你注意點,別受傷。」

 

目前「已知」的死者:

一號-咽喉被割,死在公園涼亭、右手被斬斷的男人

二號-故意開視訊現場轉播殺害的過程,在鏡頭前活生生砍斷男人的腳踝,再以利刃割其咽喉

 

目前的傷者:

三號-一隻腳被丟在河濱公園堤防上

 

在過去二十多年來,只有蔦井崇一的兇殘程度比得上這次案件,甚至現在這起案件,比起蔦井崇一更加殘忍。因為使用的兇器經比對後,發現就是當年蔦井崇一使用的同款登山刀,因此判定很有可能是他的兒子蔦井利久人犯的案。警署內知道目黑蓮曾經目擊過蔦井崇一的人只有署長,因此才讓他一復工後,就立刻編排進專案小組內追查。

 

弔詭的是,受害者都是男人,所以兇手可能是力氣很大的人,或是會武術的人。第一點蔦井利久人不符合,從外表來看他身材太瘦,與孔武有力完全扯不上邊。第二點尚未獲得證實,還需要證據。

 

「めめ啊,」深澤辰哉的電話突然打來,「影片檔我請專業人員解析過了,從體型來看,很可能是中型以上的狗,你注意一下附近有沒有哪間住戶的狗突然消失了。喔,但也可能不是狗啦……」

 

「我知道了。」

 

中型以上的狗?除非這隻狗妨礙了他,不然實在沒理由殺無辜的狗。目黑蓮姑且記下來,這說不定有什麼蹊蹺。正好這時道枝駿佑今天沒工作,準備要出門去給父親掃墓。他看現在目黑蓮也理不出個頭緒來,就問他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咦?」目黑蓮愣住,「這樣好嗎?」

 

「不好嗎?雖然你忘了那部分,但曾經跟我爸共事過是事實。」

 

目黑蓮不記得對這個房東講過他失憶的事。但道枝駿佑的語氣太過自然,好像本該就是這樣,他也暫時放下這個疑問,待之後有機會再追究。道枝駿佑父親的墓就葬在附近的靈園中,走路大概二十分鐘,因為天氣舒爽,今天也沒什麼緊急的事,兩人就不搭公車,走過去了。出發前,目黑蓮還思考,要是等一下路上兩人很尷尬、沒話題可講該怎麼辦?他們之間像樣的對話,幾乎圍繞著案件,也就是他們倆會接觸的最初契機。

 

不過意外的,好像有很多話可以講。

 

「你去吃的那間哈密瓜冰啊,我跟你說,有另外一間更好吃,那間是很好吃沒錯,可是價格有點貴,我跟你講一間保證更好吃,而且老闆無限提供威化餅乾。」道枝駿佑說。

 

「沒想到去吃哈密瓜冰也被你看到,我覺得這間附的餅乾蠻好吃的啊,只是就小小的,吃不夠。」目黑蓮想起那天因為看見蔦井利久人久違地邁出家門,去了喫茶店對面的建築物,這一進去就是十五分鐘起跳,為方便監試,目黑蓮索性就坐在窗邊的位置,假裝只是遛狗來休息一下的。

 

建築物是很普通的公寓,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屋齡看起來也很久了,實在想不出這裡會有什麼。為了搞清楚這件事,目黑蓮就在那坐了將近一小時。

 

「你去那邊喝下午茶嗎?」

 

「我是去查案的。」

 

「你好認真啊,連去喫茶店也在工作?」道枝駿佑說,「你們刑警碰到自己在意的事件,就好像關進一個單人的玻璃艙內,雖然看得見你們、你們也看得見外界的人,但其實腦子都在想事件,跟外界隔絕。」

 

「你父親也是這樣嗎?」

 

「差不多吧,但我知道他還是會在乎外界的啦,只是他出神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他又在想案子了。」

 

「那你們,你們感情好嗎?」

 

若不是因為目黑蓮失憶,這些事情根本都不需要問。道枝駿佑回頭看他。

 

「還不錯吧,我是家裡唯一的男生,聽我媽說我爸一直很想要一個兒子。」

 

「那就好。」目黑蓮說。他只記得生病後的自己,跟父母大吵了一架,因為他執意要回到刑事搜查一課,而他們求他不要。他不肯,所以裂縫出現了。

 

靈園很安靜,除他們外,沒有其他人了,連風吹來的聲音都顯得巨大。道枝駿佑洗完墓碑後,拿出帶來的一瓶日本酒,放在墓碑邊,然後兩人一起蹲下,合掌祭拜。「道枝家之墓」斗大的五個漢字就刻在上面,目黑蓮只能試圖從照片中回憶起這個男人的事,然而什麼也沒有。

 

為什麼就這樣跟來了呢?

 

現在已經十月了,氣溫突然驟降,東京的郊區不像市區會有高樓大廈,既沒有風洞效應,也因為建築物不高,所以冷風直直就打在身上。目黑蓮怕涼,尤其是這種無預警的冷風,比起冬天的雪更加刺人。他摸了摸自己起雞皮疙瘩的手臂,這個舉動被道枝駿佑看見了,於是他們走到有太陽的地方,看能不能多取點陽光的熱。

 

「最近案件的進度還可以嗎?」道枝駿佑突然問。

 

「還好,」目黑蓮說,「就是有點問題要釐清。」

 

×

 

很顯然地他們兩個以前認識。目黑蓮這麼想著,邊把拍到的照片傳到警署的FTP去。錄影機二十四小時插電轉播,檔案在每天的零時會自動上傳備份,因為不會每天都有人盯著警署的螢幕,所以目黑蓮自己要檢查過。

 

而且道枝駿佑不告訴他,他們以前到底是什麼關係,似乎也不怕他問,一直拋線索出來,更像是希望他開口。瀏覽了一遍昨天拍的照片後,目黑蓮刪掉拍糊的、沒必要的、路邊的小狗的照片,只剩下一整天散步下來拍的街景,那包括了昨天路上碰見的社區住戶,其中一個人甚至還說「聽說您是網頁設計師,那電腦很厲害囉?」他隨口編個謊言說只是略懂一些,主要還是設計。開什麼玩笑,他也不過就在警大時修了幾門程式語言課,都還是低空飛過,現在那些知識幾乎都還給老師了。

 

也就為了整理這些檔案又翻出以前的Python課簡報吧。他把照片Airdrop到公務電腦。Line通知聲響起,渡邊翔太傳來的,他點開訊息。

 

Shoppi「這位同學」

 

Shoppi「你有一張拉布拉多照混在裡面」

 

Shoppi「是要給我減壓用的嗎?」

 

Shoppi「不是的話也要說是」

 

Shoppi「不然我要揍爆課長了」

 

目黑蓮只回了「不要這樣」,和「可以在他的空氣清淨機裡灑胡椒」。

 

如果,如果道枝駿佑以前真的認識他,應該說,如果他們兩個真的認識的話,那麼到底是什麼時候認識的?道枝駿佑的語氣,聽起來像是早就知道他曾經隸屬於自己父親麾下的小隊,那麼應該,也有兩年以上了?

 

Shoppi「你每天拍這麼多鄰居到底是要查什麼」

 

Shoppi「可以解釋解釋下嗎」

 

「因為住戶有問題」他這麼發送過去。

 

兩起事件。兩個死者。兩個有家庭的男人。兩個壯年男子,被徒手扳倒,被兇手殘殺,怎麼想都不正常。兩個父親。然而無論是第一個受害家庭,還是第二個受害家庭,看起來都跟以往一樣,過著平凡的生活。照常出來丟垃圾。照常出來接小孩回家。照常出來買菜。照常出來和鄰居寒暄,和他寒暄。這怎麼想都不正常。目黑蓮又再一次,在對話框輸入「如果一個家庭的父親遭到這樣的虐殺,難道還能過跟以前一樣的生活嗎?」最後還是收回。

 

話又說回來,道枝駿佑他們一夥人住在這裡,難道都沒感覺到什麼?

 

難道他們不知道?還是他們知道?目黑蓮不知道,他們到底知不知道。他現在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蔦井利久人為什麼要殺人?為什麼是這些男人?為什麼還住在以前的家?這裡的住戶為什麼都像是沒發生過事一樣?依然在街上和他寒暄?你們可是有兩個壯年男性住戶被人殘殺耶?

 

「目黑先生,」道枝駿佑出聲喊住他,手上抓著巴蒂的牽繩,但巴蒂不在,道枝駿佑讓牠去院子裡玩了,「今晚有空嗎?」

 

「怎麼了?」

 

「要去吃飯嗎?」

 

「什麼料理?」

 

「很普通的家常料理而已。」道枝駿佑說,「是認識的哥哥開的。」

 

家常料理。

 

「我吃過嗎?」話不經大腦,目黑蓮忽然這麼說。

 

道枝駿佑愣了下,嘴唇歪一邊,手抓著門框(這門框歪了,敷居的金屬軌道該上油了),思考著回覆。

 

「吃過就知道了。」

 

為什麼說話要這麼不明不白的呢。雖然他自己也是,所以不好要求別人。

 

店門口只掛了個「おおはし」的招牌,沒有漢字,僅有假名,照常律來看,目黑蓮猜想這應該可以寫成「大橋」,但對這個突然在腦中蹦出來的漢字,好像有點印象,但也沒印象。他該有印象嗎?道枝駿佑領他進門,跟店主說「照常」,然後又說「給他做個你拿手的」,說話的語氣就像個會在飯後喝上三杯酒的人。在料理台後的店主一看見他,小小地,倒抽了一口氣,壓住胸口,好似是要抑制自己說出別的話。

 

「有什麼不吃的嗎?蔥、薑、蒜、辣椒這些。」店主說。

 

「沒有,我什麼都吃。」目黑蓮說。

 

「好咧,那就來普通的西班牙燉飯吧。」

 

這哪裡普通了。目黑蓮這麼想,但沒說出口,只是問,「我以為這裡都提供日式的。」

 

「基本上有食材、有我會做的菜色都可以,不過是熟客限定啦,其他人還是要翻菜單才可以。」

 

熟客指的就是道枝駿佑吧,兩個人看起來很熟的樣子,道枝駿佑一進店門就自己跑進料理台後的廚房找吃的,倒了兩杯檸檬水嫌太冰,還去拿熱水來兌。

 

目黑蓮打算問店主知不知道案件的事。

 

「先生。」

 

「我是大橋,大橋和也。」店主說,「怎麼了?」

 

「大橋先生,」目黑蓮又重新開始,「我是北澤警署搜查一課的目黑,有關最近發生在這裡的案件,有些事想問你。你在這裡開店很久了嗎?」

 

「嗯……三年多吧,跟其他店比起來不是太久。」

 

「怎麼會開在這裡?」

 

「我在東京學料理,認識的親戚住在這,名下有幾間店面,說可以低價給我一個開餐館。」

 

「那你住這嗎?」

 

「我就住樓上。」

 

「平時跟鄰居們關係怎麼樣?」

 

「他認識這裡很多人,」道枝駿佑把小菜推過去,用面紙擦拭木筷,放在他的筷架上,「是哪個案子?」

 

「桑田先生。」桑田廣是死在公園涼亭的一號死者,是一個每天固定到公園晨跑的老先生發現的,警方封鎖線在涼亭四角拉起,直到現在都還沒撤下。

 

「啊……他的話我知道,偶爾來吧,大概一個月只會來一、兩次的那種客人,」大橋和也把切好的蝦子、小卷丟進平底鍋內,再淋上一點白酒,也加一點清酒,「我這裡什麼客人都有,也有全家大小會來,不過因為有提供酒類,所以通常都是成年人來吃。桑田先生來的時候都會叫熱的日本酒、涼拌豆腐、青椒炒肉和烤魚這種家裡也會出現的小菜。」

 

「為什麼?他太太不下廚嗎?」

 

「這也不是,他太太廚藝很好喔,還教我怎麼做她家鄉靜岡的小菜。」白飯使用的不是一般的日本米,而是正宗到底的西班牙米,這是大橋和也今天一早就開始準備的。他繼續說,「我有跟她提過桑田先生來這裡喝酒的事,她說因為丈夫有時候需要獨處,但又吃不慣外面居酒屋那種食物,只喜歡吃這種家常菜。」

 

「我之前也問過桑田太太,不過通常大家在面對警察的時候,會保留一些話,就你的觀察來看,桑田太太在喪夫後有什麼變化嗎?」

 

「這個嘛,」大橋和也放下手中的刀,試著回想最近一次遇到桑田太太是什麼樣子,「我感覺不到什麼變化,她跟以前差不多,但或許有些人就是這樣吧?不喜歡在外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丈夫被人斷掌,棄屍在公園內,會僅僅只是脆弱嗎?

 

「順帶一提」目黑蓮的手指在手機上按下鍵盤,傳給對面的渡邊翔太,「拿筷子沒辦法吃海鮮燉飯」。

 

二號死者(被直播的那位倒霉鬼)的濱松智也,其妻濱松岬和一對兒女仍然住在這裡,沒有搬走,接受警方詢問時,就像被拔掉電源線只靠著電池運作的機器人,講話斷斷續續,接不上線,可是眼神又是放鬆的、舒坦的,好似拔掉電源線就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一樣,不花力氣去面對外界。如果讓更多人來看看濱松岬的狀態,不曉得會是什麼感想?

 

「這是一個,像是知道丈夫隔天要去出差,小孩要去畢業旅行,不用做家事、不用幫丈夫和孩子們張羅便當和內衣褲襪的,放鬆的主婦」。如果是他,他會這麼下註解。

 

吃完飯回來後,他打開電腦,調出過去所有寫的案件紀錄,現場照片、鑑識結果、第一發現人證詞、受害者家屬發言、媒體報導、死者的人際網、鄰居的觀察。

 

鄰居。

 

蔦井家兩邊都是空屋,在知道這裡住過全日本惡名昭彰的連續殺人犯後,兩邊住戶唯恐蔦井一家又出什麼事,變成凶宅。怕影響周邊房價,兩邊鄰居趁著事情熱度稍微消下去後,趕緊脫手房子。

 

還是得要回到事情的源頭去吧。目黑蓮拉開裝在內層的薄紗,雙眼緊盯對面的窗戶看。蔦井利久人還醒著,在二樓不曉得幹什麼,鏡頭主要面對的庭院內悄然無息。沒有事件。

 

住在那裡的人的父親,似乎曾經是他想成為刑警的原因之一,可現在他卻想不起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醫生說,大腦受到撞擊,部分具衝擊性的、過於強烈的、對他有重要且特殊意義的記憶,會暫時被鎖起來。暫時多久,不知道。什麼時候記憶回來,不知道。

 

不過最近有幾次斷片的現象發生,或許在斷片的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目黑先生,流星帶了好多瑪德蓮回來,要吃嗎?我們還泡了茶喔,啊,冰箱裡牛奶也補上了,可以做成奶茶。」道枝駿佑敲敲他的房門。

 

「好,謝謝,我這就下去。」

 

一群男人圍在茶几邊,邊看電視邊吃法式甜點配熱茶,這景象真是怎麼看怎麼溫馨彆扭,和在警署大家壓力大就叫來一堆炸雞可樂的景況截然不同,等到下班後就立刻跑去隔壁的超商買啤酒來灌。

 

因為大家都要看電視,自然不能茶几四邊都坐人,看了下,好像也只能坐道枝駿佑旁邊,畢竟他們倆說過話的次數比較多。

 

 

 

===

 

 

🎵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Cecil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