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這章比較短不是錯覺😖

為了讓最後一章能一氣呵成,就先停在這裡。

這兩天沒更只是跑去畫畫+修改文章了(???

 

 

Paranoid Paraiso(パラノイドパライゾ)#09

 

 

 

司機清吉說,老爺沒發現少爺離開的事,照常看診、吃飯、研究、睡覺,就連家裡傭人接到道枝駿佑從車站打來要司機載他的事,老爺也不吭一聲,不曉得是沒聽見,還是知道了卻不關心。

 

「少爺您怎麼這麼快回來?」司機問。

 

「……人家家裡有事,等下次他來拜訪。」

 

「目黑先生嗎?那到底是哪一位?」

 

其實就是白榊,不過道枝駿佑沒說,這也沒必要說。

 

「你看了就知道了。」

 

他一沾到床,就呼呼大睡,累得不行,昨天又無預警和目黑蓮來了一次大爭執,還順便有了次肌膚之親,雖然痛得很多,但舒服得也很多,不過可以的話,希望下次還是能先給個預告再進入主題。雖然是這麼想,但始終懸著的心終於能安下,至少現在他確定目黑蓮不是虛情假意,他也只在乎這件事。

 

那枚銀墜飾他打算請金工師做成項鍊,長長的一條,可以藏在衣服下,不用怕被發現,也不會被目黑蓮發現然後換來一陣輕笑,儘管被目黑蓮這樣笑他也是沒差,不如說還會有點竊喜。

 

眼皮子貼上之前,他憶起目黑蓮說的那句話,要他暫時別去教會,為什麼?

 

好累,他沒力氣再想了。

 

東京這裡則是漸漸平靜下來了,目黑蓮送走道枝駿佑後,回到家,弟弟就說連絡上了一個在靜岡腦病院做研究的英格蘭醫生,對於這種時不時發狂、幻聽、幻覺的分裂症頗有心得,曾經在美國進行過藥物實驗,似乎有效,給病患定期服用藥丸,能抑制情緒波動,減少發作的機會,相對的,也會變成情感麻木。雖然不知道那藥物的副作用會如何影響母親,但能先避開電擊治療、拘束治療的療法,他都想試試。

 

將這裡的事情都處裡好後,他回到自己房間,拿出道枝駿佑臨走前給他的一顆糖。本來道枝駿佑是想給他什麼更慎重的東西交換,但實在什麼都沒有,就給他自己在路上吃的金平糖。這舉動又惹來他的取笑,道枝駿佑氣得打他一下,說不吃就算了收回,他自然是留下了。

 

他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講開了,也害怕那只是個假象,當天晚上又撥電話到道枝家,自稱目黑,要找小少爺。傭人們沒聽過這個目黑,也不確定是誰,正尋思著要怎麼告訴小少爺,未料小少爺聽到電話聲就跳起來,躲在樓梯間聽,一聽是目黑,趕快跑下樓去搶走話筒、趕走傭人。

 

「喂?」

 

「駿?」

 

「怎、怎麼了?」

 

「沒什麼,」目黑蓮說,「我以為還在做夢。」

 

「做夢?」

 

「以為你昨天沒來我家,其實只是我做了一場夢。」

 

「在說什麼……」

 

「我沒奢望你會原諒我,」目黑蓮說,「你還生氣嗎?」

 

「嗯。」

 

「駿……」

 

「你自己想辦法求得我原諒吧,」礙著可能會被傭人聽到的風險,道枝駿佑壓低音量,「快回來。」

 

「快了,我,我才給媽媽找到一個醫生,下禮拜就來看診,」目黑蓮說,「也許下下禮拜就能回去。」

 

「醫師資格考呢?」

 

「年底的事。」

 

「那不是快了嗎?」

 

「我都準備好了。」

 

「我不跟考不上醫師的人一起的,」道枝駿佑說,「你自己好好加油。」

 

目黑蓮笑了一聲,「好。」

 

兩人又甜言蜜語了一番,恨不得把過去三個月沒說盡的話一股腦補在這次,但眼見傭人們不斷經過他後方,沒點隱私,還是先掛了電話。這一通跨區電話大概花了好幾百錢有,再講下去,那筆支出鐵定會引人起疑的。

 

隔天道枝駿佑喜孜孜地去上學,其他人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這段日子都過得還算愜意,儘管,目黑蓮的動機與原先的計劃,對他們一家而言分明是有巨大的危險性,輕則創傷,重則家破人亡。但很顯然地,目黑蓮放棄了,還在與父親對峙之前,先一步告訴了道枝杏禰,拆了自己的台,也驚覺對方似乎也早就起疑,順勢毀掉自己的計謀,還讓他痛打一頓也不說話。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應該可以放心地,和目黑蓮一起了?

 

這也都只是他的猜想。

 

接近霜月時,郵差捎來姊姊的入學通知信,國際信件的特殊邊線,還有一個包裹是給他的,來自東京,寄件地址是目黑家。他把姊姊的信隨便扔在她房門前,然後抱著自己的東西回房,速速拆開包裹。

 

是一個扁盒子,裡頭裝了一件羽織,雖然是黑色的,但上頭的雕飾細緻華麗,卻也不過分奪目,恰到好處的幽亮。就著太陽光看,上頭的圖案是纖長的竹葉,一葉一葉交疊互錯,在光芒折射下散出隱隱光點,可以見其做工繁複。

 

看不出是新訂製的還是舊的,如果是新訂製的,就是目黑蓮早就準備好了這羽織要給他,如果是舊的,那鐵定就是目黑蓮自己的了。不管是哪個好像都很好,道枝駿佑立刻披上,跑到鏡子前端詳一番。自己膚色白,無論穿什麼都好看,但一換上黑色,整個人都莊嚴了起來。

 

「駿佑,你把信丟在我房門口?真沒禮貌。」道枝杏禰捏著自己的國際信到他房間來,就看見弟弟在鏡子前著迷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真自戀。」

 

「我是在看衣服!羽織!」道枝駿佑大聲反駁道。

 

「關我什麼事,我只是要說不准把我的信亂丟。」道枝杏禰嫌棄地說,「告訴你,再兩個月我就要離開了,你最好抓緊跟我相處的最後時間。」

 

「才不要,我不會想你的,你才會想我吧。」道枝駿佑朝她做鬼臉。

 

道枝杏禰冷笑一聲,「你最好記住這句話,等到寫信來跟我哭的時候就來不及了。」

 

說是這樣說,晚上兩姊弟還是一起去了料亭吃飯,他穿著那件黑色的羽織出門,姊姊嫌老氣,讓他偶爾也穿一下西服,但他不肯,堅持要穿這件。道枝駿佑很少和姊姊單獨出來吃飯,這是近期的第二次了,他想他們姊弟倆還是有些改變的吧。因為目黑蓮。

 

而目黑蓮,是否對父親造成了影響呢?父親或許沒表現出來,但足不出戶,把自己關在家裡,飯局也不去了,只顧著看診,玩老舊古董,近期也很少添新的玩具,只是盯著老東西看。自從母親那邊金援減少後,父親就不大買新的古董品,管帳的也請父親減少這部分支出為妙,目前最昂貴的花費,就剩小少爺的學費了。

 

這樣的父親看上去實在有些可憐,但是一想到父親一直以來對三個孩子的態度、對目黑蓮父親做的事,道枝駿佑心中對父親少許的憐憫又沒了。

 

姊姊就要去國外了。

 

意識到這件事,難免還是有些寂寞,沮喪,再怎麼對彼此有意見,很多部分還是相似的,姊姊嘴巴毒是毒,對他仍是一點也不虧。家裡已經少了大哥,現在又要少姊姊,自己又還沒畢業,目黑蓮那邊也不曉得處理得怎樣了,未來都很難說吧,他想。

 

那樣的姊姊,他一點都不瞭解,居然還得等到這時才明白她要的是什麼。

 

回到家,傭人就拿了一封電報來,說是今天下午拍來的,忘了轉交給他。拆開一看,只寫著「三十日 上午十一時 天神橋一丁目5-9 不見不散 MR」,簡潔扼要到幾乎看不出是什麼意思,但道枝駿佑明白這是目黑蓮拍來的,那縮寫的署名大膽到囂張,看準了在那個家只有幾個人知道,而這封信也只能送到道枝駿佑手上。

 

三十日便是下週五了,看來東京的事處理得差不多了,目黑蓮很快就回來。雖然很可能只待個幾天就回東京,但只要目黑蓮能再回大阪見他都好。道枝駿佑把電報信藏進羽織袖口袋內,很快奔回房間打開衣櫃,現在得要挑一件好看的衣服過去和他見面。

 

天神橋一丁目5-9不曉得是哪裡,他要傭人拿一份市內地圖給他,按著地圖查,發現就在天滿教會附近而已,天滿教會在4-15,地圖上有個小小的十字架標示。既然在天滿教會附近,那就不怕找不到了。

 

忽然想起來,目黑蓮在送他上車前,千交代萬交代不能去教會,還要他鄭重答應,絕對不去。

 

那又是為什麼?目黑蓮沒說,而他也忘了問。總覺得有什麼被他們給遺漏了。

 

總之,週五他只有下午有課,早上的時間都是目黑蓮的,近期的考試也都還不錯,而且週五過去就是週六了,可以毫無負擔地去赴約。

 

×

 

「我說,最近你也用我名義用得太過火了吧?」三十日上午十點,市區下著小雨,大西流星和道枝駿佑在天神橋筋的喫茶店吃醬油糰子,十一點才跟目黑蓮會面,這段時間就被大西流星逮住,找他出來好好談判這件事。喫茶店今日沒什麼客人,兩人就坐在沙發區悠閒地喝茶。店內的留聲機故障了,改用收音機,正好上午新聞播報結束,只聽到「……近來工安事故頻傳,請各位民眾務必小心再小心」,就改換下一檔節目了,溫如流水的古典樂從機械音箱的嘴巴內緩緩流洩而出,整間店非常寧靜。

 

「對不起嘛,」道枝駿佑說,臉上卻毫無歉意,反而春風滿面,「我要怎麼賠償你?」

 

「我有的都有了,還要你賠?」大西流星無奈地回答道。

 

「那……那欠人情?」

 

「欠太多了。」

 

「可是,可是這樣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賠你嘛。」

 

「算了,還是欠人情吧,」大西流星說,「你等等要去做什麼?我難得約你出來,你居然限制我一小時內講完。」

 

「我有約會。」道枝駿佑誠實地,他看了一眼牆上的鐘,已經十點半了,便說,「晚一點我們再講完嘛,我去你家,呃,如果我晚上真的有空的話。」

 

「約會……?你懂約會是什麼意思嗎?跟誰?天啊?跟誰啊?哪家的千金啊?」

 

「懂啦!不能跟你說,你一定會笑我。」

 

「你還欠我人情耶。」

 

「不要把人情用在這種事情上啦!我有空再跟你說,時間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雨始終沒停,等到了接近十一點時,反而還變大了點,這雨看起來短時間是不會停了,道枝駿佑先送大西流星上車,自己再慢慢走去天神橋一丁目5-9和目黑蓮會合。

 

他撐著傘慢慢地走,要是路上滑倒了可不好,所以每一步都踏得格外細心。今天還特地換上前陣子新訂製的西裝外套、襯衫和西褲,還有一雙重要時刻才穿的黑亮皮鞋,跟舅舅送給他的古董手錶,這些重要的衣裝絕對不能弄髒,他可不想狼狽地出現在目黑蓮面前。

 

大概是因為下雨的關係,這樣走了五分鐘,遇到的行人很少,幾乎都是汽車或運貨的單車,天色又暗,視線受限,喇叭聲不停響起,道枝駿佑小心地靠在人行道邊邊走,很怕汽車駛過會濺起水花。直到看見了十字路口後,才鬆了一口氣,就快到了。

 

天神橋一丁目5-9,原來是一間相館,距離天滿教會只有一小段路。幸好他今天穿得很體面,要是只穿了平時上課的服裝,那該有多丟臉。

 

手錶上寫著十點五十七分。還有三分鐘,目黑蓮還沒到。他撐著傘,躲在只能遮住他一半的屋簷下等人,不時探頭出去看人來了沒,又想這樣的天氣,說不定目黑蓮會搭車來。枯等人太無聊,他在心裡數拍子,跟自己玩接龍,或是開始思考等等要拍照的姿勢,還有要對目黑蓮說些什麼。為了回贈目黑蓮給他的銀墜子,他左思右想,前一回只送一顆糖,怎麼想都不夠正式,這次好好翻了自己的房間,總算找到一個像樣的東西,是自己小時候從外公那得到的領帶夾,純銀的,也是銀的,正好。

 

然而都十一點二十了,目黑蓮還是沒來。

 

是因為下雨的關係,有什麼計畫推遲了嗎?

 

「先生,您在等人嗎?」相館裡的年輕女服務生看他在那站好久了,猜也許是他們店的顧客。

 

「我……對……那個,有個姓目黑的先生,有預訂這裡嗎?」

 

「目黑先生?有,十一點整,我們也在等他,您是和他一起的嗎?」女孩說。

 

「是,」

 

「請問要不要先進來等?外面雨大,我們給您泡咖啡。」

 

「嗯?啊、嗯,沒關係,我在外面等他就好了!」道枝駿佑急忙揮揮手,說,「我,我先去別的地方繞繞,十分鐘後回來,謝謝!」

 

「等等、如果目黑先生來了怎麼辦呢?」

 

「就說我去前面的教會了,謝謝!」

 

說著他就跑開,往來的方向走了。相館的服務生正覺奇怪,但也管不著,只是擔心他們這樣會不會耽誤到下一組客人的時間。

 

道枝駿佑不好意思一個人進相館內等,那還不如在外撐傘繼續站著,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天滿教會大門前。他對這裡也不是多熟悉,只知道這個地標,附近除了這和那間相館外,似乎都是普通住家,也沒辦法找個地方待著。手上沒傘,又不可能拿這件外套擋雨,索性就在教會門廊下避雨,十分鐘後再回去就好了。

 

抹掉臉上的雨水後,他打了個冷顫。現在是十月底,天氣已經是寒涼,就快進入冬天了,沒想到還下這場雨,冷得不行,全身都在打顫,還打了個響亮的噴嚏,讓他鼻子吸個不停。

 

教會大門半敞,他推開一看,裡頭陰陰暗暗的,牧師也不在,旁邊的佈告欄上寫著這週的時間表,週五上午沒有安排活動,是牧師個人的修習時間,這段期間牧師都會在牧師樓工作,那麼,應該是忘了關門吧。道枝駿佑拉上大門,沿著走廊,走到教會後的庭院去。

 

他不曉得為什麼目黑蓮要他別來教會,或許是怕這裡混進了什麼危險人物,但今天除了牧師樓內的牧師外,幾乎沒人,他想,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就來這看了一下。這麼說起來,來這教會好幾次了,還是第一次在雨天拜訪。他避開水坑走過去,看著庭院裡的長椅,之前都和目黑蓮在這說話,他們獨屬的約會地點,不過長椅上都是水,也就不坐了。

 

說來也慚愧,聽了那麼多次的佈道,但都沒認真聽進去,前幾次牧師都還想問他有沒有什麼想問的,後來見他不停躲,也就不問了。而來這裡,有一大半原因也是為了和目黑蓮約會,太丟臉了,他絕對不會坦白這件事。

 

他想起已經許久沒有動靜的那件事。報紙、廣播都出現過無數次的那件事。

 

那件事也很久沒新進度了,近來也沒有新的受害者,報紙和廣播也不再聽到任何新聞,好像就從他們生活中消失了。不過,生活裡有太多事要注意要處理,實在也顧不到那去。

 

時間已經來到十一點三十分。

 

道枝駿佑又抹了一次臉上的雨水。冰得發燙。

 

忽然聽見後面有人踩著水坑過來,猜想是牧師吧,轉過身時,一個男人揮著一條麻繩衝過來要扼住他。什麼都來不及看清,他就被推倒在草地上,摔得骨頭痛,濺了滿臉的水,一瞬間眼睛看不清,教會的草皮又滑又濕,他不能撐起自己,身體倏地繃起,全身的神經都在跳動,他出於反射地保護住自己的頭和胸。男人錯過了最好的機會,沒能在最一開始抓準時機就勒死他。

 

現在是雨天,冰冷的水從天上不斷降下,繩子扼不夠緊,道枝駿佑腦袋一片空白,只剩身體本能反應,激烈地掙扎,視線是模糊的,一片氤氳,大腦開始缺氧了。想要脫開繩子的手不停擦過頸子,指甲劃傷了自己,道枝駿佑奮力抓住因為雨水而纏不緊的繩子,用盡全力掙脫開來。

 

好想吐,好反胃,整個胃都在翻攪,什麼都想不到,只有身體還知道要逃,他往前爬,什麼都看不清,但還記得出口怎麼走,全身的衣服吸滿了雨水,幾乎要拖垮他。那些從天而降的水一針一針刺在身上,扎得他渾身發疼。

 

他怕今天還沒過完,就停在這了。對他而言今天才剛開始才對,但是現在,但是現在他不知道了。

 

那人拿出一把短匕首,和他一樣站都站不穩,但在他背後,看得見他,有的是可以鑽的空隙,就一下,在他肩胛骨位置處劃上一刀,道枝駿佑痛得大叫。

 

他看不見背後的人,也看不見背後的傷,從頭到尾,他都沒看見。他沒看見,那該怎麼辦?他就要這樣死了?

 

為什麼是那裡?那裡是什麼地方?

 

背上好痛,痛得像在燒,但雨水又冰又冷,兩極的碰撞就快壓碎他的意識和身體。

 

那裡是什麼地方?那裡是長出翅膀的地方。

 

所有天使的翅膀都要從那舒展而開。

 

「救命……!救命!救命——!」他又一次摔倒在地上,下巴磕得生疼,手肘、膝蓋也都是摔倒造成的擦傷,破出好幾個口子,但此時其他地方的傷比不起背後那一刀和頸子上的壓迫,他能清楚感覺到血從自己身體裡不斷流出,衣服又吸了更多液體,把他不斷地、不斷地往下拖。

 

眼前一片白,意識卻變得清晰無比,道枝駿佑想或許就到今天了。他倒在地上,再一次用雙手把自己撐起來,盡可能地往前爬,再往前一點。

 

可能還是有機會,也可能就死在這裡了,剛剛頸子被用力勒了好久,他喘不過氣,好不容易鬆開了,他卻忘記該怎麼正確呼吸,張大嘴,但吸不進空氣,只有滿腔的恐懼。現在真的沒辦法了,沒辦法了。

 

他爬起來,想要往前跑,但是有隻手揪住了他。

 

「——救命……!」

 

牧師聽見他淒厲的求救聲,一看窗外有個人正甩著刀,揪住一個青年的頭髮,他用最快的速度狂奔下樓,拿起門邊的鐵鍬,又看到另一個青年想要奪刀手卻被割傷,仍是勉強阻擋了那隻甩刀的手,接著青年不知道做了什麼,抓住那人的手臂和衣領,踢擊對方膝蓋,一下子將人壓在地上。

 

那都是兩秒內的事,牧師手上拿著鐵鍬,嚇得說不出話。

 

「——快去找警察和救護車!快點!」目黑蓮對著牧師大喊,手上繼續壓住那人,死死地壓在地上,不讓他有任何逃脫的可能。只要他在這,就沒辦法去幫道枝駿佑,唯有求助其他人才行。牧師一臉慘白,聽了他話後立刻衝到街上去大喊救命、有人要死了,要人快來幫忙。目黑蓮急得心臟都要撞壞胸口,道枝駿佑就倒在他前方,但為了鎮住這傢伙,他又不敢輕易鬆開。他大喘著氣,希望快有人來幫幫道枝駿佑。

 

地上的雨水混著紅色的血,越流越多,最後成了一片稀紅色的海。

 

等到好些人來幫忙時,道枝駿佑已經完全昏死過去,牧師拿來教會裡的急救箱,一夥人趕緊給他緊急包紮,還有人撿起麻繩,幫著目黑蓮把攻擊者綁死。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凡是看見倒在地上失去意識的青年,和混了血的雨水後,都能明白現在情況之險峻,一點也拖不得。

 

救護車將道枝駿佑送到醫院時,已經是將近三十分鐘後的事。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Cecil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