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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墳上跳一支舞#06

 

 

 

 

 

 

 

一睜開眼,他先是覺得神清氣爽,半夜迷迷糊糊被叫起來喝柚子茶,眼睛半開地嚼著酸酸甜甜的柚子肉,李東赫摸摸他額頭,再拍拍他的背,摸到一身汗,又被拉起來換衣服。換好衣服後又沉沉睡一覺,就沒事了,量體溫,降到36.3了。他看見李東赫正在收拾書包,看一眼手機,已經十二點多了。

 

「你要上課了?」黃仁俊問。

 

「嗯,一點的課,你肚子餓的話,叫羅渽民煮粥給你吃啊,早上我們才去超市買了一些東西,」李東赫搖搖屁股,看起來很高興似的,「我等一下要去上社會系的課。」

 

「噢,」黃仁俊意會過來,點點頭,「掰掰。」

 

「掰掰,要吃東西啊。」

 

他摸摸自己的身體,看來是沒再出汗了,但一天沒洗澡,還是先抱著衣服去浴室。脫衣服時他想到,自己那些放在營地的家當不知道怎麼了,不曉得昨天有沒有拿回來。正好,羅渽民敲敲浴室門:「你東西都在客廳,記得拿回去。」

 

「噢,謝謝。」

 

「嗯。」羅渽民說,「要吃飯嗎?」

 

「嗯?」黃仁俊轉小了水,再問一次。

 

「要吃飯嗎?」

 

「呃、要,我……你們買了什麼?我等等出去——」

 

「好了,病人給我安分一點,我去煮。」羅渽民說。

 

他擦乾頭髮出來時,看見羅渽民捧著一鍋熱粥回來,裡面放了白魚肉、蘑菇、高麗菜和一些些瘦肉,為了給他補充營養,還打了一顆蛋下去和。那鍋粥的份量大概夠吃他三餐了,羅渽民是抓準了他大病初癒會沒食慾,給他清爽點的食物自己調味。

 

「現在不准吃辣的。」羅渽民叮囑道,然後叫他拿自己的餐具出來,這碗粥他煮得可用心了,平時也不會主動煮飯給李帝努和李東赫吃,為了這個病號,早上可以賴床的時間他還特地去超市買食材。

 

「唔。」黃仁俊拿了碗出來,看清粥清得不行,還想加點泡菜下去,就被警告了。舀了一碗後,在對方的盯梢下慢慢喝完。因為昨晚只有打針,沒開藥,加上已經退燒了,黃仁俊就沒了心眼,頭髮也不吹,就放著晾乾,躺在床上休息、打game。

 

剛剛吃那碗粥還挺勾起食慾的,他還想多吃點,但羅渽民說晚上再吃。

 

「你頭髮沒吹,」房門忽然被打開,又是他,「去吹乾。」

 

「李東赫是用時薪多少聘請你當保母……?」

 

「我只是出於單純的關心,」羅渽民說,「你只是退燒,不代表病灶不見。」

 

這的確,因為小病一場後,黃仁俊發現自己的陰陽眼稍微闔起來了。目前還只是感覺,因為他今天還沒走出房門,但隱約覺得四周圍清清亮亮。現在什麼都沒看到,心情也好多了。

 

「好啦,吹就吹。」

 

事實上,李東赫在出門前還真的叮囑過羅渽民,要他好好照顧黃仁俊,那人看起來乖巧,其實野得很。羅渽民當時咬牙切齒說,我都已經跟你們一起去買菜了,還要幫他煮粥,已經夠了吧。嚴正拒絕。

 

所以等李東赫回來時他絕對要說自己沒有關心黃仁俊。

 

昨晚一大亂後,兩人什麼話都沒講,只靠李東赫和李帝努兩人一起幫忙,不然光靠一人他真沒辦法。關於暈倒、四樓的怪事、窗邊到底有什麼,羅渽民都想知道,他討厭不明不白的事。他坐到李東赫的椅子上,撐著頭,要黃仁俊好好說明農學院有什麼東西。

 

「……你不是不相信鬼魂嗎?」黃仁俊說。

 

「誰說我不相信了?」羅渽民回。

 

「我們第一天見面吃飯時你就很明顯表達自己不相信鬼神之說了,」黃仁俊沒好氣地說,「我還沒瞎到看不出來。」

 

「那昨天我看到了啊,你講吧。」羅渽民說,「四樓有什麼東西?為什麼你消失又回來?你不見時我嚇了好大一跳。」

 

「……我自己也沒什麼印象了,」看對方不再那麼嘴硬了,黃仁俊反倒愧疚起來。他躺靠在枕頭做成的靠墊,回想起昨天的怪象,他先是看見四樓有影子在晃,絕對不是人,就立刻跑上去。他大可不必跑上去正面接觸的,只是有個奇妙的感覺,有把聲音不停喚他向前,而且他也想知道那是什麼。

 

農學院的院子沒有奇怪的東西,只有一絲隱隱的陰氣,所以應該是只有那一隻鬼在這了,就是那個意外身亡的學長。他走上去,那股陰氣越來越強烈,迎面而來,似乎是感知到他的前進而刻意加深。從小到大已經見過無數的鬼魂,但那一刻黃仁俊還是感到害怕。

 

四樓的男學生是不是意外死的,他不知道,也不想確認,因為從那模樣看來,幾乎可以肯定不是自殺了吧。鬼魂站在他面前,一臉哀怨地瞪他,知道他是看得見的人,知道他不僅看得見,還能做更多事。他沒說不要,但鬼魂知道,他持續抗拒,想回到樓梯,但鬼魂追著他,追著他。

 

接著就失去意識了。

 

「不是自殺是什麼意思?」羅渽民問。

 

「就是,」黃仁俊說,「如果是自殺的鬼,他會無法上天堂……當然這是宗教性的看法,如果說我看到的景象,就是他很確定地告訴我,他是被人害的。」

 

「……他長什麼樣?」

 

「很斯文的樣子,」黃仁俊停頓一下,說,「穿得很隨意,沒怎麼打扮,但是很整潔,看起來是個很乾淨的人。」

 

「還有呢?」羅渽民又問。

 

「還有,還有……我想他應該也知道是誰害死他的,」黃仁俊答,「只是他不甘願。」

 

「你想替他了結心願?」

 

黃仁俊搖搖頭,他想起小時候就是太聽爸爸們的話,才會見一個就幫一個,然後被大家懷疑有病,連老師也說必須帶他去看病吧,這樣亂說話會嚇到同學的。遇上車禍身亡的孩子,以為是別班的人,帶她去找媽媽,被轟回來。看到有強褓嬰兒在草叢中,抱起來,去到警局後沒了形體,只剩幾塊布,警察說這大概是棄嬰吧。

 

「不想。」黃仁俊說,「那不是我能力所及,需要專業的人出手,我想就請個人去超渡他吧。」

 

「喔,」羅渽民腳踩地,滾著椅子過去,「我本來還想說,可以請我爸媽幫忙調查。」

 

「咦?」

 

「李東赫沒說我們家是徵信社?」

 

「沒有。」黃仁俊說,「不用了,我想這件事還是請專業的來吧,我只不過是碰巧看得見而已,不好干涉這麼多。」

 

「好吧,隨便你,我不會再問跟這件事有關的東西了。」羅渽民起身,踢開椅子,說,「快吹頭髮。」

 

「喔。」黃仁俊應了聲,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個,」

 

「嗯?」

 

「是帝努開車來的嗎?」

 

「大半夜有車的也只有他了吧?」羅渽民沒好氣地說。

 

「怎麼還特地這樣來?學長姐不是可以立刻叫學校……」

 

「你那個樣子叫學校,學校處理得了嗎?」羅渽民說,「要不是帝努,我看你會燒整晚燒到39度去。能從那片森林出來、趕到醫院打退燒針都多虧了他。」

 

「……是嗎。」

 

晚上另外兩人下課回來,看黃仁俊面色紅潤,有了精神,在吃羅渽民的第二碗、第三碗粥,大抵都放心了。黃仁俊看了眼李帝努,頓時心虛上身,紅了臉,李帝努見狀,問他是不是還在燒,伸手摸他的額頭。他看見李帝努的氣場由雛黃色,漸漸轉為帶點紅的淡橘色。那紅是怎麼來的,黃仁俊想不通,但他知道自己臉一定也紅了。

 

「沒燒啊。」

 

「只是太悶了。」黃仁俊解釋道,「我開個窗。對了,真的很謝謝你載我去醫院。」

 

「那沒什麼,聽渽民說你情況糟糕,與其讓學長姐乾著急卻什麼也不做,不如我們這邊來。」李帝努看他的臉還是很紅,說,「還是去看個醫生吧?」

 

「喔,好,我,我晚點就去。」

 

這起事件就這麼不了了之了,系所通報後,學長姊也被罵了一頓,系上的氣氛不太好,大家也都知道了黃仁俊就是當事人之一,但對於鬼神之事,也不好說什麼,漸漸地也沒什麼人公開談這事了。有一些人會去問黃仁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自己也說不清,不曉得該怎麼跟看不見的人說,也不想隨便臆測關於農學院男生的事。

 

倒是羅渽民看見後,會走過來藉口有事要找他,把他拉走了。往往被他這麼一攪亂,同學們就安靜了,要黃仁俊好好休息。

 

這也剛好,因為黃仁俊發現,自己的陰陽眼的確是更開了,現在不只能隨時都看見,還能聽見,更可能被觸摸到。跟在氣很強的羅渽民旁邊,可以幫他壓走那些陰氣。羅渽民果然是氣場強大,他身邊什麼都沒有,乾乾淨淨,但黃仁俊還是看不見他的氣場顏色。

 

僅僅只是安心,但也因為看不見而焦躁。

 

「那個,」黃仁俊說,「謝謝。」

 

「謝什麼?」

 

「也沒有……你幫我煮粥啊或是幫我支開同學學長姐這些的。」

 

「唔。」

 

「那個,嗯,你,你上次說你們家是徵信社,」黃仁俊揪住他的袖子,讓他停下來,「我有事想拜託你。」

 

「要錢喔。」羅渽民說。

 

他也只是開玩笑,黃仁俊卻立刻回他:「多少?我有存一些錢,不夠的話我之後會去打工……!」

 

「開玩笑的啦!你要幹嘛?真的要找出兇手?」羅渽民頂了他額頭一下,他沒想到竟然也有這天。

 

「不是,」黃仁俊歪歪嘴,說,「你們應該很懂得找人吧?我有想找的人。」

 

「要找誰?」

 

「……一個男人。」

 

「男人?是誰?為什麼要找?你手上有什麼資訊嗎?」

 

「我、我爸爸……」

 

「啊?」羅渽民不解,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疑問,他分明記得李東赫說過聯絡過黃仁俊的爸爸,可黃仁俊又不像在亂說話。

 

「是我爸爸沒錯,」黃仁俊小小聲,靠在他耳邊,飄來熱氣,「……我生父,現在只有出生證明……不知道夠不夠……」

 

找人的價格其實不便宜,羅渽民也知道家裡的價錢很硬,價碼就掛在那不會變,不過,倒是有些例外。因為長年經手的案件都是外遇、財產分配等問題,所以要是遇上像黃仁俊這種可憐兮兮說要找爸媽的,都是折扣打到底。不過羅渽民還不打算這麼快說出來,他打算再多耍黃仁俊一下。

 

「嗯錢的事可以再談,價碼可高咧,不確定你一次就付得清,你……之後,你很急著找嗎?」

 

「還、還好。」

 

「那暑假可以吧?期末考也快到了,回家時你就直接來我家,我再給你地址。」

 

「嗯。」黃仁俊點點頭,「謝謝你。」

 

「……不用。」他不喜歡也不習慣這麼彆扭的場合,看了下手機傳來的新訊息,正好,「帝努說一起去吃飯,走吧。」

 

×

 

吃飯之前,李東赫就把這些事都說給李馬克聽了,說得活靈活現、鉅細彌遺,好像他就在現場一樣,也不管他根本只是從高燒狀態下、昏昏欲睡的黃仁俊口中問出的片段故事而已。李帝努看廣電系的兩個來了,要故事小老師快點打住。

 

「馬克哥?今天有空來?」黃仁俊一看見李馬克,便喊了出來。

 

「喔,對啊,今天我報告完就下課了,」李馬克說,「剛剛東赫說你又遇到?」

 

「嗯,不過沒大事。等一下要吃什麼?」

 

「……你們認識?」李帝努和羅渽民都忍不住問,他們發現自己真的不瞭解黃仁俊,明明他們兩個才是和李馬克、李東赫同一間高中的,怎麼別校的黃仁俊看起來都比他們更熟。

 

「喔,馬克哥在大考前一陣子有來教會教吉他。」李東赫說,「你們兩個基本上都不關心別人的,我不意外,心寒啊,交到你們兩個當朋友是我命中帶煞。」

 

「你有臉講。」李帝努翻了個白眼。

 

學餐今天有提供雞湯,五個人就去了那吃飯,天氣再熱還是輸給想搶到雞湯的心,幾個男大學生就坐在窗邊的座位,李馬克坐在主位。有幾個別桌的人看見是廣電一的羅渽民跟外交一的李帝努,拿起手機就要拍。黃仁俊在窗子倒影中看見那些人的動作,便起身走到羅渽民的座位去,說和他換座位。學餐麻煩的就是人多,而人一多,什麼亂七八糟的氣都來,惹得黃仁俊心煩。

 

「幹嘛突然?」羅渽民問。

 

「就換一下,」黃仁俊打他肩膀,看羅渽民還在滿頭問號,就轉過去對李帝努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注意後方,說,「你不換?不然帝努和我換。」

 

「啊……好,欸你幫我把湯端過去。」李帝努很快就意會到了,興許又有奇怪的人在偷拍他們,就對李東赫說,「然後你移去窗邊。」

 

「到底做什麼?」羅渽民又問。

 

「又有人要偷拍你們了,我來給你擋擋臉啊。」黃仁俊有點不耐煩地說,「怎麼搞得像是漫畫或偶像劇一樣呢,每天都有人要來拍帥哥?不懂他們的眼光。」

 

「眼光?我長得很好看啊。」羅渽民說。

 

「閉嘴吧你。」李東赫說。

 

如果對面的三人有放點心思的話,或許早就能注意到了。但李帝努從換過去李東赫隔壁座位時,就不理睬對面的羅渽民和黃仁俊了,此時此刻他就卡在李東赫和李馬克中間,心裡有些得意。他知道李東赫巴不得要坐在李馬克隔壁,但他偏不成全。即使自己沒有得到,也不想要李東赫眼裡只有李馬克。

 

真夠莫名其妙。羅渽民想,黃仁俊是,李帝努也是,李東赫也是,這群人一個比一個莫名其妙。

 

但之後還有找爸爸的事呢,羅渽民又穩下心了,告訴自己再怎麼不耐,還是要顧這件事。畢竟這是正經事,況且說著那些話的黃仁俊看起來都要哭了。

 

一個十九歲的男大生了,怎麼還是說著說著眼眶就積滿了淚水,連說話都用了好大力氣,揪著他的衣服,說,想要找他的生父。

 

對了,他還是得問一下黃仁俊目前的家庭狀況吧。

 

洗完澡之後,他到對門的房間去,要李東赫跟他交換一下。然後,又是拉了椅子坐下,黃仁俊也大概知道羅渽民是要幹嘛了。他已經做好告訴這個說同學太生疏、說朋友也尷尬的人,關於自己家庭的事了。

 

「……那個,我明天就會去面試學校對面那間咖啡店的店員,錢會慢慢籌……」黃仁俊說。

 

「我跟我爸媽講了,」羅渽民說,「先別管錢了,對於你生父,你瞭解多少呢?」

 

「嗯,這個,我有他的本名和戶籍地址,但不知道會不會早換了……」

 

「有照片嗎?」羅渽民問,「你媽媽呢?有關於他的任何資料嗎?」

 

黃仁俊遲疑了會兒,雙手打結,扭成一團,眼睛漂向窗戶外,「我,我沒有媽媽。」

 

「沒有媽媽?」

 

「我沒有媽媽,如果你是說生母的話,是,是有。」

 

好像碰到不該問的問題了,羅渽民心裡一抽,忽然不曉得該怎麼面對這微妙的氣氛。他清清喉嚨,試著放輕語氣:「……你沒有媽媽?那你現在是跟養父母……嗎?」

 

「嗯,算,算是吧。」黃仁俊說,「我,我爸有關於他們的資料,我爸,其實是我舅舅,生母的,她的弟弟。」

 

「……那你又知道多少呢?他們有告訴過你嗎?」

 

「多少有,但好像,不希望我問太多,不想要我去找他們。」黃仁俊說,「我,高中時曾經有去找過,我生母,和東赫一起去的。」

 

死小子,口風還真緊,看不出來。羅渽民想,李東赫那臉真的看不出嘴巴縫這麼密。

 

「嗯,那她有說過或留給你什麼嗎?」

 

「沒,沒有。」黃仁俊抹抹臉,想起那個沒有太陽但涼爽宜人的日子,他和李東赫一起去了「媽媽」住的地方,找到「媽媽」。

 

「媽媽」有了新家庭,但似乎沒有新的孩子,只有新丈夫帶來的拖油瓶。「媽媽」現在是一間喜宴飯館的員工之一,負責訂位和聯絡客人。黃仁俊打電話過去,說,你好,我是黃仁俊,仁俊就是那個仁俊,我現在姓黃,跟你一樣,你的弟弟就是我現在的爸爸。

 

他沒有過去找「媽媽」,他不敢。光是遠遠看著,都覺得心臟咽喉被掐住,拉了李東赫一起逃跑了。幾天後,「媽媽」寄來一封信,裡面放著一些出生證明之類的瑣碎東西。她都有留起來,因為在拋棄黃仁俊和前任丈夫的時候,她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從前拋棄的那些總有一天會找上門來。

 

不是這件事。黃仁俊像是被點開了般,說,「啊,她,她有給我照片,我有拍下來,回家後再找更多出來。」接著他點開手機畫面,翻相簿,在「最愛項目」的資料夾裡點出幾張照得有點晃的照片。其中一張顯然是黃仁俊剛出生時拍的,背景在醫院的婦產科內,不知道拍攝者是誰,但畫面中的兩大一小看起來還不至於太生疏,不會想到以後這兩個人接連拋棄了黃仁俊。

 

「嗯,拍得蠻清楚,應該很有幫助,傳給我吧,我先給爸媽看一下,說不定這幾週就能給你他現在的住址和上班地點。」

 

「這麼快!?」黃仁俊詫異地問。

 

「雖說只有照片和名字很難找,我們也不是那種掛保證說一定找得到人的無良徵信社,你還是得問問你爸,說不定他們有很多資料,只是不想對你說。至於你生母,我想也能從她那問到你生父過去的聯絡方式和上班地點,也可以試試,所以也給我你生母的資料吧。」

 

「……好!」黃仁俊忍不住自己的雙眼發亮,拉著羅渽民的袖子,說,「……真的謝謝你。」

 

又是這個眼神和動作。羅渽民拍拍他的手,轉過去不看他。

 

「沒什麼。」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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