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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感來自🎵

第一篇寫的渽仁,但當時不知道怎麼寫,就沒接下去,最近覺得是時候了就撿回來。

 

 

 

破口#01

 

 

 

暴風雨那一天對面鄰居的窗戶和半邊屋頂被吹破了,房東一邊為自己的財產哭泣,一邊又為金額不小的物品損失賠償金哭泣。透過門縫羅渽民將一切收盡眼底,向正和房東談修理賠償事宜的鄰居提議:要不先住他那邊吧。

 

現在也沒辦法立刻找到房子,而他是個簡單的人,房租分半就好。

 

住他對面的那男人在這也一年多了。不過羅渽民和對方並不是多熟的關係,只是偶爾會到他的店去談公事。他想也許對方和他一樣是想賴著一個東西不走的個性,所以始終沒離開這裡。這層樓來來去去很多人,只有他和對面的男人在這。

 

他平時也不常出門,家就是工作室。只有想讓筋骨打開的時候才出去運動,還有就是業主來找他時需要有個可以接待人的地方。正好是那男人上班的咖啡廳。男人是隨處可見的咖啡師,最近開始學做甜點的樣子。似乎和他同年,說話有些口音,但是溫潤如珠的聲音大大加分。偶爾走廊上遇見他時會打招呼,在公寓門前相遇時也會say hi,公共洗衣間巧遇也說上幾句。

 

因為每天都待在家裡,所以羅渽民看世界的視野只有寥寥幾隅。唯有因公出差去國外視察時才會動。不過這麼說也挺弔詭的,因為到了國外後他變得好動,四處走四處拍,為了取材罷了。他的工作是獨立接案的插畫家,專門畫小說和雜誌的封面,也接拍攝案子。畫圖和攝影的實力就差不多稍微高於業界水準,但也培養了一批蠻死忠長久的粉絲。要說他有什麼特別的,除了畫風特別(但不討喜)、有一張不似刻板印象中很Nerd的漂亮臉蛋外,就是他做這份工作沒怎麼近視。

 

接近中午起床時他不會馬上去工作,是先繞著社區公園跑幾圈,然後回家沖澡。下午兩點時靠在窗邊,就會看到對面的男人走出公寓準備上班。要說為什麼羅渽民喜歡那間咖啡廳,或許正是因為店營業時間,和他本人的營業時間差不多。黃仁俊差不多會在晚上十點、十一點左右回來,羅渽民就會在窗邊抽那天的第一根菸,配著黃仁俊走進公寓的景象。

 

他不曉得黃仁俊是怎麼想他的,但他是蠻喜歡黃仁俊的。鄰居的那種喜歡。一來他在這裡住了也三年有,在黃仁俊還沒搬進來之前,這期間四面八方歷經過愛放金屬樂的鄰居、養了一隻脾氣暴躁小狗的鄰居、有怪癖好會在清晨時分敲牆壁的鄰居,和每天都在吵架說要分手但又愛在窗台和好親熱讓他想殺人的鄰居。只有那個好鄰居,從來不做困擾人的事。

 

喔對,住在這三年,有一年半他也沒再談過戀愛,上一段感情分手之際還被女友甩巴掌說『果然你還是更喜歡男人吧跟我約會時都在盯著男人看!死雙性戀滾出我的人生!』

 

羅渽民想反駁,但女友說的又是事實。所以摀著臉目送人家走了之後,他只能頂著越來越腫的臉搭計程車,回去當時剛租下的公寓,然後進去附近的便利商店買一根冰棒冰敷。

 

那時黃仁俊在飲料櫃前思忖要挑哪杯好。他今天下午剛搬進來,直到剛才才把家當都整理好。他不愛購物,沒買太多東西,家裡最昂貴的家電是一台練習手沖的咖啡機。下午進來時羅渽民正與女友約會,距離分手還有兩小時。現在羅渽民恢復單身了,黃仁俊則是和一個前輩剛說好交往了。

 

不得不說黃仁俊那種小身版、乖乖臉是羅渽民好的口,但羅渽民很早就知道人家有男友了。反正看看又不犯法,他也不是真的對黃仁俊起什麼異心,畢竟才剛分手,還需要整理心情。這公寓什麼都好,房東人好、屋齡剛好、家具修繕快,唯一壞處就是洗衣區是公共的,他才不想提著洗衣籃到外面去洗衣曬衣。某個轉涼的秋日他第一次和黃仁俊說話是在那。為了怕衣服沾上菸味,洗衣前都不能抽菸。但那天他忘記了,圖畫到一半想起衣服還沒洗,就叼著菸到洗衣區去。黃仁俊剛按下洗衣按鈕,就聞到菸味。皺眉。

 

『那個,』他看見提洗衣籃進來的男人就是罪魁禍首,立刻出聲,『可以請你不要抽菸嗎?衣服會沾到菸味。』

 

羅渽民腦子還在工作狀態,聽黃仁俊這麼一講,一時沒反應過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對不起。』

 

然後丟下洗衣籃到外頭去滅掉菸。

 

『抱歉,都忘記在抽菸了。』羅渽民又回來。

 

『沒關係。』黃仁俊說。他也沒怎麼生氣,語氣聽上去就軟軟的。不知道為什麼那語氣聽了就心飄飄,連帶著心情也好了起來。羅渽民露出一個燦爛的大笑,問黃仁俊是大學生嗎?

 

『嗯?學生?我?』黃仁俊指著自己的胸口,愣了幾秒,然後笑出聲,『……我二十六歲了,不是學生。』

 

『嗯?二十六?我們同歲,』有點吃驚,因為黃仁俊臉看上去顯年輕,不過這要是說出來好像也不太好,因此羅渽民說,『因為有時候看到你都下午才準備出門呀,以為你是大學生。』

 

『噢,因為我工作的地點是中午過後才開店。』

 

『開店?』

 

『嗯,咖啡廳。』黃仁俊說,『你知道地鐵站三號出口,那裡不是有間伊朗餐廳嗎?在那間餐廳後面左拐,有一間咖啡廳,傍晚後兼做餐廳,做的就是一般的麵啦飯啦,噢但放心,不是一般簡餐店,我們有真正的廚師。』

 

『啊……哈,是那一間店喔,』羅渽民刮刮下巴,『我搬來這裡快一年還沒去過。』

 

『那你下次來吧。』黃仁俊拎起空的洗衣籃,說,『我是那裡的招牌咖啡師。』

 

×

 

黃仁俊說話有種可愛的狂妄感。今天完工之後他靠在床邊抽第一根和最後一根菸,心裡想到的是黃仁俊那句話。當然他沒有被人家邀約後就立刻光顧,顯得他很心急有目的似的,而且說不定那只是句客套話。

 

朋友兼臨時經紀人的李東赫說,喔,接下來你有得忙了,有人想找你辦展。

 

又說,你還記得怎麼用真正的畫筆畫畫嗎?

 

『欠揍嗎,我到現在還是有用真正的顏料畫圖好嗎?』

 

雖然一年不到十張。

 

『那好,總之呢人家要約你13號談談。因為是要找你辦展,所以就以你方便為主挑一間餐廳吧。給人家留點好印象,求你了。』

 

他上網Google黃仁俊的店。比他想像中的還大間,比他想像的還貴,比他想像的還正經,超出他的想像了。黃仁俊當時怎麼不直接說就是那一間他每次經過都想喝但總有點畏懼的咖啡廳呢。

 

於是就傳訊息跟地址跟李東赫說,那就這間吧。對方有點不可置信地回傳,沒想到你會去這種人模人樣的店。

 

NA:我為了你找間人模人樣的店呀♥

 

Mr.東赫:閉嘴啦

 

Mr.東赫:別拿你那套用在我身上啦

 

NA:我這套很久沒用了好嗎?你看我現在是用得到喔?

 

Mr.東赫:也是

 

Mr.東赫:被甩之後生活圈也迅速縮小,慘

 

NA:你才閉嘴啦

 

羅渽民以往的形象可是濫情大王,中央空調,出了名的雨露均霑大師,基督都沒辦法跟他一樣博愛。甩了他的女友是稍微特別的一個,因為她接受羅渽民也喜歡男生這件事。就因為這份接受,羅渽民對她稍稍不同了。天秤總是會傾斜的。

 

雖然最後還是失敗了。也許是砝碼不夠重吧,他覺得不夠。但不夠的不是女友是他。

 

當黃仁俊在酒櫃前點酒時,看見羅渽民和另外三個人走進門來,還真有點驚喜。他也只是說說的,不期待對方會因為他的邀約就來,沒想到真來了。服務生確定他有訂位後,領著他們幾個坐下。從頭到尾羅渽民都沒見到他,但他都看見了。

 

除了羅渽民外,另外兩個人分別是主辦人的書店老闆,和負責接洽的經紀人,以及羅渽民自己的經紀人李東赫。

 

『我們當初還以為NANA是個女生,』書店老闆說,『沒想到是……哇真的很帥耶,到現在還是有點驚訝。』

 

『但是腦子不太好就是,』李東赫說,『那就進入正題吧,這次展覽有一個固定主題,貴書店希望展出的畫作有……』

 

黃仁俊半個身子躲在咖啡機後,又不時探頭出去看。李帝努見他整個人都分神去了,烤蘋果派時還要注意黃仁俊的手有沒有錯位,以免燙傷。那一天他們兩人只有對到眼,點點頭打個招呼而已。李帝努問黃仁俊,認識那個人嗎?黃仁俊搖搖頭,又點點頭。他也不知道這算不算認識,就是知道彼此的存在,這樣而已。

 

『你不是有男友了嗎?』李帝努耳語道。

 

『怎麼突然提這個?』黃仁俊聽他小聲,也跟著縮小了嘴問。

 

『沒啊……想說,你不是有男友嗎?這樣一直探頭……』

 

『我又不是見到男人就愛,你當我什麼?』黃仁俊沒好氣地說,他抓住李帝努那番話的八成意思了,『我就不愛你。』

 

『好無情啊。』這句話李帝努是用正常音量說的。

 

『我就不愛你啦。』黃仁俊大聲說。

 

話講得太大聲,引來眼球,黃仁俊立即感到一陣陣羞窘,躲去咖啡機後面埋頭煮水。旁人只能捕捉到黃仁俊那句意味不明、脈絡不清的句子,有些無視、有些只當是男生之間的胡話、有些竊笑私語。羅渽民聽見了,菜單上也出現一大片耐人尋味的塗鴉。

 

×

 

「風向變了,」黃仁俊動動鼻子,說,「啊!菸味!」

 

晚風轉彎,羅渽民本來還在享受一天的唯一一根菸,就因為黃仁俊這句話滅掉了。有點可惜,他考慮以後換電子菸算了。鄰居住進來的第四天,羅渽民就有點後悔了。果然生活習慣被改變是很嚴重的事,黃仁俊不抽菸,甚至有點心理過敏,他只得把自己關在陽台。再來,黃仁俊睡覺雖然安靜,但是偶爾有些夢話呻吟,每天都三更半夜才上床的人,要入睡時還不死心滑手機,偶然聽到一聲「啊」嚇掉他半條命。他忽然有點忘記過去一個人是多悠哉的了。

 

這幾天風雨終於消停。房東得知黃仁俊暫住在羅渽民家後,向他保證會在一個月內修好。怕黃仁俊變心提出控告,還附上許多禮物。幸好這棟公寓房間的坪數不算小,兩個男人一起生活還是可以的。床的問題比較難解。

 

羅渽民睡的床是加大型單人床,擺在臥房裡,剩餘的空間就變小了。床墊嵌在地板空白處剛剛好,但相對地兩人距離就拉近。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沒好到可以一翻身就看睡臉。嗯不過目睹過一次,是可愛的臉。羅渽民想。可惜有男友。為什麼有男友。該死有男友。

 

而且,儘管新室友是下午上班的,還是會在中午之前就起床,做些其他的事。黃仁俊的嗜好是植栽,就借住在他家陽台上,所以要在陽台抽菸不只要抓風向,還得小心不能讓煙灰掉進盆栽裡。每天都睡到午茶時間的羅渽民不大能適應,他太常趕稿到清晨,案子一來就要犧牲掉很多睡眠時間,再一次補回來。

 

這都很煩,可是最煩的是,大暴雨那天黃仁俊抱著自己救出來的家當求他開門幫幫忙,羅渽民瞬間就陷落了。

 

以前他只會說偏偏有男友了,現在他咬牙切齒說偏偏有男友了。一句話兩種情。前者是路過隨口提起,後者是認真酸進心窩的惱。

 

他也是交過男友的,只是誰都不知道。而且還是初戀。

 

只是初戀雖然特別,回憶起來也是格外酸甜,但還沒到小說電影或情歌說的那麼轟轟烈烈又刻骨銘心。他不認為有感情能真正地刻誰的骨、銘誰的心,但他不會否定那些流傳在大家口中的記憶,只是他認為自己,或許是個例外。就算是現在,對黃仁俊起了點異心,也都不過是在胸口輕拍一掌的程度而已。不過這事如果也坦白了,大概前女友今天不是只賞他一巴掌,而是直接在大街上追打了。

 

對,他想起來和黃仁俊住的好處,黃仁俊也下廚,有時會負責早午餐,也當作是房租的一部分。不過因為兩人都是晚上工作的類型,醒來時太陽已經刺眼得不行。黃仁俊會先起床,去廚房磨豆子、煮熱水,順便開火塗奶油煎一般的荷包蛋。不是用一般橄欖油或葵花油煎蛋,而是用奶油,說這樣吃起來會更滑嫩。羅渽民沒意見,反正吃什麼都可以,不要是草莓就好。因為前女友曾經說要給他做早餐,結果在鬆餅上疊了一團草莓。

 

「我喜歡,」羅渽民成功在十二點前爬起來,坐在吃飯用的矮桌前,「奶油煎蛋。」

 

此時黃仁俊還在收尾工作,用水沖已經放涼的煎鍋,羅渽民也鑽進他小套房裡的超小廚房中,唯一的火爐已經空了,他就不用熱水壺煮水,而是用鍋子煮滾,然後讓黃仁俊拿出從他們店裡帶回來的豆子,丟進研磨機。

 

「是嗎?那就好,有些人就吃不慣,說有奇怪的鹹味和奶味,所以我就很少煮了。」黃仁俊說。

 

「誰這麼沒眼光,我覺得奶油很棒,給奶油五顆星。」羅渽民隨口回一句,也沒多用心,可黃仁俊聽了後,對他做出一個怪表情。

 

「怎麼?」

 

「沒,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捍衛奶油煎蛋。」黃仁俊笑著說,「喜歡就好。」

 

他忽然領悟到了,討厭奶油煎蛋的人大概就是黃仁俊的男朋友。

 

不過對方沒有跟他出櫃,他也只是偶然看見他們倆在公寓大門前廝磨。那種距離怎麼看怎麼像情侶,兩個異性戀男人可以親親抱抱,但不會在兩眼睜開對視的情況下靠這麼近,更遑論是將一字一句含在嘴裡講,就怕有第三人聽見了他們的小秘密。

 

「那個……我在想,有時候我們一起去買菜吧?我怕煮到你不喜歡吃的東西。」黃仁俊說。

 

「可以啊。」羅渽民說,「我隨時都可以,看你要去傳統市場還是超市都可以,我要出門……會再跟你說。」

 

「那好。」黃仁俊展開一個笑靨,說,「有人一起挑比較好,我每次一個人去市場都會因為只有一個人,就放棄很多看起來很新鮮的菜,兩個人就可以安心買一大把菜回來。」

 

說完,黃仁俊又忽然想起一件事:「啊,那就今天可以嗎?禮拜天我只有上半天班,剩下半天我都回家處理當週結算。」

 

「好。」

 

難怪禮拜天黃仁俊會提早回來,回來時他剛好都在抽菸。聽見電子鎖轉開的聲音時,他都會下意識瞟一眼香菸的長度。

 

他好想問黃仁俊,你跟你男友不一起買菜嗎?你們不一起窩在廚房下廚嗎?

 

「你吃過奶油煎蛋嗎?」

 

這次討論展場佈置的事情,是在事務所的會議室,不是像之前那樣找一間餐廳坐下來隨意談。李東赫順便幫他買了一杯淡淡的黑咖啡,他喝了一口後不甚滿意,但想到每天早餐的奶油煎蛋,就問李東赫吃不吃。

 

「……蛋可以用奶油煎嗎?」

 

「可以。」

 

「你的新食譜?」李東赫說,「下次煮給我吃。」

 

「你什麼時候來?」

 

「最近忙死了啊,我又不是只照顧你一人,又不是不知道另一個是誰。」李東赫指的是他負責的另一位插畫家,特別難搞,特別麻煩,特別尊絕不凡。在當代藝術的商業性質比藝術性還高的時代,那位畫家就是特別搶手的類型,一幅畫賣出去整個月都不愁吃穿。

 

「給你負責不是很好嗎?很容易就談成了,成交金額也高,還是純藝術家。又不像我在準備展覽期間還是要畫雜誌稿跟拍照。」羅渽民淺淺地說,「你在我身上也抽不到什麼。」

 

「不要妄自菲薄啊大師,雖然你學生時代真的挺多作品很垃圾,但現在好歹也是業、界、知、名插畫家兼攝影師了吧。。」

 

「我沒有妄自菲薄啊,這是事實吧,你在我這談成的工作又不多,當然以成功率來看是幾乎百分百……不過樣本數本來就低。其他人都是看,啊,這個NANA,親自聯絡就好了,然後大家就咻——直接略過下面那行經紀人的信箱了。」羅渽民又說,「你剛說我學生時期很多作品是垃圾?」

 

「羅大師,你還是很多工作上門的,而且我都不好意思說是你的經紀人,根本也沒幫你找到多少案子,根本只是負責接洽的接線生,那都是你自己吸來的案主。」李東赫忽略他的問句,逕自說下去,「所以奶油煎蛋好吃嗎?你最近是閒到在開發新食譜還是交了新對象?」

 

「好吃,」羅渽民露出一個得意的笑,「我有跟你說說是那個天花板被吹破所以跑來借住我家的男生煮的嗎?」

 

李東赫做了個怪表情送給他。他沒收下。腦子裡全是黃仁俊的身影,以及「他有男友了」這件事。

 

他想到一件早該想到的事,照理來說,「照理來說」,寄住人家家裡應該是不會和主人共用臥房的。要嘛睡沙發,要嘛在客廳或臥房以外的房間打地鋪,而不是在臨時搬遷時兩人順勢就把床墊放在他的單人床旁邊。

 

還有,除非有藝人病、很喜歡到處勾搭女孩子以外,普通男人才不會在早上起床後對著牆上的鏡子,端詳自己的臉五分鐘之久。羅渽民趁著睜開眼睛一條縫時,偷瞄到了對鏡久望的黃仁俊。起初他以為對方是個自戀鬼,這麼喜歡自己的臉嗎?是很好看,但看太久就有點那個。一分鐘後,黃仁俊兩手拍上臉頰,把那兩團臉肉當作黏土在捏,往後拉、往前擠,皺眉,吐氣,好似不滿意地,離開了鏡子。然後,然後羅渽民又睡過去了。

 

住一起就是這樣。牆上那面鏡子他甚至沒怎麼用過,是前房客留下來的。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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