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cturne

※〈小星星〉相關前傳，請先讀過再來。

※ABO設定

※Alpha佑 x Omega順

‧傻一點的總是吃虧

Behind the star.

01／

應用舞蹈系的Omega同學。

他看見他的時候心裡這麼想。

全圓佑接下了聯合迎新茶會的活動一職，負責和另一系的人一起策劃茶會的活動內容，主要就是想想破冰遊戲，讓新生之間打破沉默，然後要掌控整個茶會的流程。當初朋友來找自己擔任活動時，還以為對方是缺人缺到不行，他可是標準自嗨的人，怎麼可能去企劃活動，沒想到朋友說「圓佑你，不是喜歡講一些奇怪的冷笑話嗎？」

其實言下之意就是真的找不到人吧。

說穿了根本就是想要迎新聯誼一次辦。這鬼點子動到什麼都不懂的小白羊身上也是膽子太大。

他知道自己的電波與其他人不太能對上，電波傳出去，就是飛到無邊無際的地方去，遲遲找不到接收點，然後新的電波又出來，又落空。不過還是很盡責地找了朋友一起討論，朋友說，禮拜五開會時，應舞的就會來了，到時跟他討論就好。

「我是應用舞蹈的權順榮，和你一起負責活動企劃的，可以叫我Hoshi就好了喔，請多指教－－」

02／

他總是要求全圓佑盡量出來一起討論，只用手機傳訊息的話無法知道效果如何，而且回訊息的時間時常對不上。全圓佑覺得有點麻煩，下課回了租屋處之後他就不太想出門，晚上校園的信息素味道會全部混在一起，他鼻子比其他人靈一點，受不了那樣的刺激。不過權順榮很認真在準備，遊戲都是他想的，還打算親自上陣示範。不能這樣忘恩負義，因此全圓佑還是會乖乖出來。

合作對象的個性還不錯，他也就認了。權順榮是個好的聊天對象，他冷場時權順榮可以馬上接住他的冷笑話。總召說至少不怕到時會因為冷笑話太乾，不過圓佑你還是少講點話吧。

有次他們把筆記本忘在圖書館會議室裡，想起來的時候圖書館已經關門了，全圓佑說，那下次還是帶電腦吧，不然用手機記事本盯著那麼小的螢幕也麻煩。聽見這話後，權順榮說，那能不能請你下次帶電腦來？

「好吧。」

口頭上答應了，但他電腦扛得心不甘情不願，這台尊爵不凡的電競筆電，是他暑假打工薪水的三分之二，在房間裡都遠離窗戶衣櫃，他可不想帶出來。但是都答應人家了。

「我會好好保護你的。」他對電腦說。

全圓佑拔掉電源，小心翼翼將電腦放進真皮外殼內墊柔軟的電腦包裡，書包也選用昂貴的防撞防水後背包。

權順榮坐在咖啡廳靠窗的角落裡，桌上擺著一本課本，他正拿著筆記整理，看來是在準備報告，權順榮說過他習慣手寫的，才記得起來。他從書包拿出一個褐色的玻璃罐子，倒出兩顆藥丸，和著水一起吞下。全圓佑忽然好奇那是什麼。

「嗨圓佑。」權順榮笑著說，連忙清空桌面，讓全圓佑有地方放電腦。然後叫來服務生。

開機之後，全圓佑點開word，他已經把之前討論過的東西都轉去電腦上了。權順榮驚訝地讚嘆道，還用一連串謝謝攻擊全圓佑。

「這又沒什麼，沒花很多時間。」全圓佑說。

「是、是喔？」權順榮說，「你好厲害喔。」

「什麼？」

「因為我每次開word……都要找很久，才能找到功能，一篇報告要寫很久。」

「什麼功能？你是修了研究所的課要寫論文有格式嗎？」全圓佑想，大學生也沒什麼論文要寫，何況權順榮是應用舞蹈系，寫報告的機會不多，而且只有研究所的課才會要求論文格式，他理所當然地朝著這個方向想。

「不是啊……就只是覺得很難。」權順榮羞赧地說，「其實我不太會用電腦手機之類的……」

「……你開玩笑吧。」

03／

新生茶會辦得很成功，送餐速度、選課講解還有學分問題，以及各系所的必修課程解說，權順榮在破冰遊戲這部份做得很好，不會讓不熟的新生們尷尬，還讓他們親近點。說不定還有人交換了彼此的聯絡方式，還有氣味。

那天晚上總召馬上拉著所有人到KTV去慶功，權順榮這人來瘋罕見地推托了，說什麼也不去，不斷搖著手說今天真的不行。一個女孩問他是不是不能喝酒？不喝酒的話也可以喝其他的啊？然後他就被架去KTV了。

全圓佑跟在後方，和朋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說到了新生，朋友問有沒有哪個女孩是能入他眼的，全圓佑說，他在帶活動，根本沒心思管那個。朋友又問，那男孩呢？這屆新生裡有幾個很漂亮的男孩。

「沒有。」全圓佑說，「有一個Alpha女生很漂亮你怎麼不去追看看？」

說完，他超前人群，走到權順榮旁邊。

「我不能喝酒怎麼辦？一杯啤酒都沒辦法的程度……」權順榮附在他耳邊緊張地說，群內負責文書的一個Alpha男對權順榮很有興趣，剛剛聽說權順榮沒法喝酒，馬上叫了混酒的果汁來。可是權順榮一進來就緊貼著全圓佑坐。

「我也不能喝，」全圓佑說，「……抱歉，我一喝酒就容易茫。」

在場十個人裡，不分男女的話，Alpha有兩個，Beta五個，Omega三個。另外兩個Omega看起來都沒什麼受到影響，即使大家一喝下酒，信息素就噴得滿室亂香。偏偏這幾天是權順榮發情期，吃了藥後勉強能抑制，但是這種抑制劑的藥效強，副作用也強，平時他是不會吃重藥的，但想到要辦活動，只好拿出藥櫃最深的那罐。

只要一吃下這種藥他的清醒時間就會減半，這期間他都得九點就睡，養足精神才能出門。晚上七點開始他就想睡了。在跟全圓佑說話的同時，他的眼皮沉重得快要闔上，是全圓佑打他才醒來的。

「順榮啊，你不能喝酒就喝蘋果汽水可以吧？」那個盯住他的Alpha朝這裡大吼，遞給權順榮一杯金黃色液體的杯子，權順榮接過那杯汽水，口渴得不得了的他一下就把整杯喝光。

眼前一晃，頭撞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

歌唱聲早就吵得不行，黃湯下肚後場面更是失控，除了全圓佑和那個Alpha外，根本沒人注意到。看見倒在桌上的權順榮，酣酣地睡著了，還發出平穩的呼吸聲，如果不是全圓佑全程都盯著那傢伙，還以為那Alpha在杯裡摻了藥。

全圓佑拿了那杯子，舔一下，發現根本不是什麼蘋果汽水，而是後勁強烈的蘋果啤酒。

他瞪了那人一眼，扶起權順榮，無視玩得正嗨的人們，逕自走向門口，頭也不回。

04／

全圓佑住的地方說不上大，但要再容納一個男人還是綽綽有餘的，他辛苦地扛著昏死的權順榮回來，讓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平時他自己都要洗完澡或換套衣服上床的，而且醉酒的權順榮居然散出些微的信息素，一路上都干擾著他。很想就這樣把權順榮丟在地上，但今天特例。

他先去廚房熱牛奶，又開了房間的冷氣。在牛奶煮滾的時候，他看著白色的泡沫，壓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做這種差事。權順榮的酒量差又不是他該負責任的。

想是這麼想，他還是將鍋內的熱牛奶，一點一點慢慢倒進馬克杯裡，還加了一點蜂蜜進去。

回到房間時，權順榮醒了，昏昏沉沉地坐在床上。似乎連這裡是哪都分不清，可是一點兒也不慌張，臉還紅通通的未消酒氣。

「喝了這個就繼續睡。」全圓佑說。

接過那杯熱牛奶後，權順榮慢慢地喝著那杯加了蜜的奶。剛才倒牛奶時全圓佑還特地放慢了速度，讓牛奶可以稍微冷卻點。

「有個……甜甜的味道……」權順榮嘟噥著。

「加了蜂蜜。」全圓佑說。

那杯空的馬克杯就擱在床頭櫃上，昏暗的燈光映照著權順榮熟睡的背影，全圓佑讓他再進去點。自己洗完澡就躺在空著的那一邊，睡了。

04.5／

之後他們開始牽扯不清。從躺在全圓佑身邊開始，每個眼神，每句話，都與全圓佑有了關係，也許他不該吃那麼多抑制劑的，這樣就不會想睡覺了，還睡在全圓佑的床上，又喝了人家一杯熱蜂蜜牛奶。還順道學了電腦與手機的正確使用方法。

他問為什麼全圓佑要幫他。

「因為你很可愛。」

權順榮只當他在說謊。

「講這句話是因為你是個Alpha、我是個Omega嗎？」

「不是，就只是因為你很可愛。」

如果不是說謊的話，可以講得這麼俐落嗎？要是當作真心話就糟糕了，而且先吃虧的的一定是自己。

聞到了那麥子香，乾乾的，不膩，是清爽的香氣，而且自然宜人。和自己的乾燥花似乎相當配合，坐在一起時，兩種香氣溶在一塊兒，讓周圍的氧氣都鮮活起來。

他有意無意地，在一個Alpha面前釋放自己的信息素，碰到其他人就趕緊躲起來，權順榮知道這樣風險高，但壓抑不住自己。他故意在夜間拿錯外套，穿著全圓佑那件黑色的牛仔外套，留下自己深藍色的，他們一起買的同款式外套。

全圓佑一套上去就發現不對了，撲鼻而來的是一陣乾爽香氣，就算size一樣，味道卻是徹底的不同。在路燈下他勉強辨識出顏色是濃濃的藍，心想權順榮大概糊塗拿錯件了。牛仔布上的乾燥花香比以往強烈，他不得不脫下來挽在手臂上。穿上去感覺整個人都被權順榮包圍住一樣。隔天中午他馬上把那件深藍色的外套扔在權順榮臉上。

「味道太重了，收斂一點。」他說。

只聽那句話，語氣好像有點重。權順榮噘著嘴，不情願地回他一句悶悶的「知道了」。

他拉下外套，從那小小的一角看見了全圓佑緋紅的臉頰與耳朵。不知道是因為信息素，還是別的東西。全圓佑輕輕咬著自己的虎口，說，我的外套呢？待權順榮還給他時，全圓佑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外套上面也滿滿都是麥子香，還混了一絲絲的花香味，他甩甩外套，裝作若無其事地穿上。

唉，金管系的Alpha同學。

權順榮心裡想著，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乾燥花的氣味，喜歡野菊嗎？喜歡忍冬嗎？迷迭香與梔子花，喜歡嗎？如果你喜歡的話，就不好了，這樣我會想黏在你身邊多一點，更多一點。

全圓佑是不是討厭從一出生就得被迫接受的性別觀念？Alpha與Omega的結合都靠著生理本能與性衝動，信息素、發情、標記，都是靠著與生俱來的性別掌控的。就像他身為Omega，就算能力再好，在某些Alpha眼裡就是弱者。不是依靠情感相結的，而是依靠生理上的互相吸引。

那個人似乎有點討厭這種事。然而他卻利用了自己的信息素。

05／

「我朋友放我鴿子，多一張票，要不要去？」

全圓佑手上的是兩張恐怖電影的電影票，新上映的，聽說片商為了打廣告出各種噱頭，但掃了一遍心得文，好像真的蠻可怕的。這些天權順榮都有點心虛，不敢主動找全圓佑出來；而現在是人家主動找自己了，那是不是該答應下？

慢悠悠地吃完晚餐才去看電影，在廁所裡盯著手機看，確認這幾天都不是發情期前，走路時才安心地和全圓佑拉近一點距離。他們身上現在都沒半點味道，權順榮動動鼻子，又確認了一次。

「欸那個……」權順榮指著電影院對面那條巷子，說，「看完之後可以去那間店看看嗎？」

「什麼店？」

「我朋友在那裡打工，是咖啡廳，不過會開到凌晨一點，想去給他探個班。」

「嗯，我沒差。」

全圓佑知道最近權順榮躲著他，瞎說多一張電影票，成功把權順榮騙出來。他平常很少看恐怖片的。權順榮膽小，準會被嚇個半死。電影播放的全程都拉著他的手臂，逼自己不能發出尖叫聲。

走出電影院時權順榮還驚魂未定，兩隻手緊緊地抓著他。看著就好笑。

「以後，我絕對，不要再看鬼片了……嗚。」他哭喪著臉說。

「是你膽子太小了。」全圓佑笑著說。

深濃的夜裡他們去了那間咖啡廳，可惜，與朋友的打工時間錯開了，兩人只好坐在角落，安靜地喝茶。權順榮吐了一口氣，他怎麼就沒先查資料，這間店的擺設，掛的全是乾燥花，一束一束垂下來。雖說這只是人工的，可是想著就氣，就忌妒，他怕全圓佑喜歡上這種味道。

「喂，」權順榮咬著唇，說，「那個日文系的女生……是不是最近在追你？」

全圓佑想了下。

「嗯。」

「她是哪種──」

「Beta。」

「噢……」

「幹嘛？」

「你是不是不會想跟Omega在一起？」

「沒有啊。」全圓佑說，「交往是要看喜不喜歡不是看性別吧。」

「那你喜歡她嗎？」

「還好。」

「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人？」

「遇上了才知道啊。」全圓佑說，「問這幹嘛？」

「沒有，就問問……」

「嗯。」

權順榮急了。

「那你喜歡這種店嗎？」

「什麼？」

「就是這種用乾燥花當主題的店啊！這種店不是越來越多嗎？掛著乾燥花什麼的、很多人都喜歡這種店，因為覺得乾燥花很漂亮──」

「我蠻喜歡乾燥花的。」

「……啊？」

「從一進門就聞到很刺鼻的香氣，我不喜歡這裡的味道，但整體而言，我喜歡乾燥花，你發情期時身上都是。」

權順榮臉砰地一紅，幾乎都要炸了，他沒想過自己發情期時味道有這麼強烈，還以為抑制劑可以阻止。

「你從哪裡聞到的！？」他慌張地問。

「這樣的距離都能聞到啊。」全圓佑說。

「……那，那你說是什麼味道？」

「乾燥花，」全圓佑說，「還有一點點迷迭香……和梔子花，嗯，夏天的味道？」

「……是、是嗎？」權順榮慌亂地看著他，連忙低下頭，一手遮住自己通紅的臉，「你身上……你身上倒是有麥子的味道……」

「……你都拿走我的外套了，怎麼可能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嗚──……」

那麥子味權順榮當然記得，根本忘不掉。偷偷把全圓佑的外套與自己的調換，回家的路上，都是清新的草本氣味，可是和普通的麥不同，這是屬於全圓佑的味道。跟這隻狐狸比他還是太笨了，連踏進狐狸窩一腳了都不知道，還想著要捕獲狐狸。

他看見全圓佑拿掉那副銀框眼鏡，朝自己逼近，只對他說一句。

「嘴張開。」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