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寫黑籃同人,早期是只要黑受都好(雖然精神上是絕對總攻),慢慢地開始挑食,然後不知道為什麼特別喜歡黃黑XD
現在也依然是黑受派啦XD 這次的標題沒什麼意義,請把吵架時的台詞轉換成英文XDDDDD
因為看了電影<鳥人>,超愛劇中很多吵架場景(和女神Emma Stone),其中最喜歡的片段就是Michael Keaton對劇評家Tabitha的權威性提出的反駁。
在文學獎當中評選作品的人通常是作家或詩人,但很少電影人會去評論一部電影,影評家也很少有拍電影的(我猜),同樣舞台劇也是。
我認為一個演員認為最能發揮自己長才不是在電視劇或是電影中,而是舞台上。
這次的文依然是妄想滿點_(√ ζ ε:)_
吃貓的人
「沒有新郵件。」
沒有新郵件,手機提示,不,手機不會提示,那是他的內心反照而已。現在大家都不用郵件了吧?LINE或是臉書的聊天室就夠啦,黃瀨涼太在心裡對自己說,沒有新郵件。
『黃瀨君果然跟我想像中一樣,
是個混帳呢。』
他丟下這句話後消失在他的人生。黃瀨涼太無法忘記那個時候的黑子哲也看起來就是那麼巨大,形而上或者是形而下,他永遠都壟罩在黑子哲也的陰影下。
那個人的氣場和威壓,還有毫不掩飾的性格,注重禮貌卻能直接說出傷人的話。小小的身材,以及莫名其妙的恐怖力氣。淺海藍的髮色,過於白皙的肌膚,色素過低的樣貌,手上總是拿著看不懂的小說。
這種人應該去文藝社才對吧、對吧對吧、小青峰你也認為小黑子比較像文學少年吧?
無可避免的,那冰冷清晰的概念塑造了黑子哲也這個人,說一是一,沒有反悔這件事,即使是好朋友也不能通融。秉持著原則,不過他倒是下意識地打破自己的規範。
「涼太,換你上場了。」一名工作人員打開休息室的門,看見趴在沙發上的黃瀨涼太。「就只剩這場戲了。」
他拍拍臉頰以提振精神,把手機擱在化妝台桌上。沒有新郵件,這件事黃瀨涼太早已習慣了。他等待的只有那個人的郵件而已。
×
『黃瀨君,』他指著稿紙上的字,『你的字太潦草了,會被老師退稿的。』
黃瀨涼太盯著白底綠線的稿紙,上面壓著扭扭曲曲的黑色鉛筆字,的確是因為懶惰而故意放掉手腕的重量,所以字一個比一個難看。
『嘛…小黑子不要這麼計較了吧…』
『不──行──』(棒讀)。
『為什麼是找你扮黑臉啊!!老師這招也太絕了吧!!』
『詳情你就要去問老師了吧。』黑子哲也闔上看到一半的書,嘴角很自然地牽動,浮出一個平淡的微笑。『黃瀨君寫好的話就一起回家吧。』
他的表情太過淡然柔和,以至於過了十年後黃瀨涼太還是無法忘記,十五歲的黑子哲也有過的笑容。
黃瀨涼太久久不能移開視線,他怕錯過了這個時候,也許他們倆不會再有此刻如此祥和平靜的一刻了。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你的人生就值這點錢嗎?如此廉價又悲哀!?果然在一旁評論的人不會懂得…………涼太君?」
對戲的女演員柳優里看著呆滯的黃瀨涼太,兩人空站在舞台上,她還特地檢查了一下台詞,她有點詫異不知如何反應。
「啊…抱歉,Sorry,不、非常抱歉。」
坐在觀眾席的導演拉下眼鏡,裸著眼盯著黃瀨涼太,「黃瀨今天狀況不太好啊?」她幽幽地說,「是看了劇評家的報導嗎?」
「呃、不,這個…」
他看著舞台地板上貼的白色膠帶,想藉此轉移注意力,白色的叉叉,還有劇本上的黑色汙點。
人氣模特兒出道滿八年後,轉戰電視劇,又轉往劇場。在努力了兩年後終於有機會站上真正的舞台,作家黑石以冷靜細膩的筆調一一分析黃瀨涼太的獨特之處,成功獲得戲劇演員之名的他,下一步會怎麼做呢?
「…黃瀨涼太以黑馬之姿奪得長青劇本『慾望街車』的史丹利一角,該劇被視為方法演技的經典戲劇,期待黃瀨涼太能以──」
「經紀人小姐,求你別再唸了…」
「為什麼?能夠被藝術類的期刊報導不是很好嗎?證明了你不是只靠外表與身材而已唷?而且你的層次也往上提升了啊…更能夠被長久記住。」
「我連現在的戲都演不好了,」他說,「更何況是那種經典劇本。」
坐在他對面的女人瞄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雜誌。「這個原創劇本不是你最愛的作家寫的嗎?而且你們看起來認識?」
「嗯,對啊。」他說,「他是我國中同學。」
×
『看書真的能夠知道人生嗎?』
『瞭解多了,同理心也會多喔,黃瀨君。』
『喔…』
『批判他人也要先看看自己的人生,』黑子哲也說,『沒有親身體會,便沒有真正的同理心。』
『那也是你離開球隊的原因嗎?』
×
坐在二樓窗邊的位置,從這裡看下去每個人的表情無一不空洞,他試著把每一個人的表情記錄下來,右手快速移動著,滑過一個字再刷下一個新字。黑子哲也試著把這些人記下來。他知道過不久,可能五分鐘就會忘記了。
「哲的字變得真潦草。」
「因為現在沒時間管那種小事。」
果然在一旁評論的人不會懂得,我們這種人他媽的放棄了什麼。
「青峰君願意在這種冷天出來還真是萬分感謝啊。」
「你這句話還真酸……」
黑子哲也抬起頭,「你會去看黃瀨君的預演嗎?」
「你不是說預演還不是真正演出?」青峰大輝拿起桌上那支筆,在空白筆記本上的空白處(所剩不多)塗塗寫寫,一下子寫「黃瀨」,一下子寫「哲」,一下子又寫「忠犬。」
「你要不加個『黑皮』上去好了?」他瞇著眼說,「死青峰君。」
「加個『君』也沒有比較有禮貌啊!!」
「我們大學教授很注重禮貌喔,所以再怎麼狠毒的話都要說得親切有禮又優雅。」他慢悠悠地說。
他想起了人生當中的四年,說精彩也還好,說平淡也不是。這裡不像高中國中那樣緊密,這裡才是真正社會化的地方。要學會完完全全欺騙人又不傷人,欺瞞不是壞事而是必備技能。他看著筆記本上凌亂的字跡,從中分辨出「平靜」「無言」「欣喜」「左手受傷」「說話不停眨眼」和「習慣性地扭頭檢查」。
青峰大輝看著他。
「直到二十多歲了我們還能這樣約出來也真是神奇。」
「的確,」黑子哲也附和,「然而也沒有變得比較好一點。」
「……是你太鑽牛角尖了。」黑皮撐著臉頰。
「嗯哼,」他說,「至少我學著不只喝香草奶昔了。」
×
『給了小黑子信箱地址啊,為什麼你都不傳個東西給我?傳個去死也沒關係啊。』
『……你的人生有這麼寂寥嗎?』
『不是啊、只要是你傳的什麼都好,不過我們分手吧只有這個不能傳。』
『誰跟你交往!!』難得地用加速傳球的力道揍了黃瀨涼太一拳。
兩個人在安靜的書店裡竊竊私語,遭到一個人白眼,黑子哲也在對方腰間肉一捏,聽到他連連細聲哀號才停手。黃瀨涼太平時壓根不會出現在公共場合,只是想看看小黑子平時到底是懷著什麼心情,站在這個只有自己的地方。
他試著去體會那個人的生活,離間自我意識,融入黑子哲也站的那個位置。試過之後他才知道為什麼相處令人疲憊,原來佔據大部分的就是不斷挑戰自己的底線而已。
『好累。』
×
「黑子先生──叩叩叩,黑石老師──叩叩叩,請問預定要在三月份文藝春秋發表的短篇小說到底完稿了沒?」
跪坐在後方的責任編輯每說一次叩叩叩就會配合地敲著,電波系的青春美女責任編輯,就因為性格怪異而被稱為殘念系美少女,不過工作極為認真,所以被派來監督黑子哲也工作。
從前的黑子哲也不認為自己會拖稿,至少他到大學時都還是自制力強的人,出社會後有些意外的成了自由業的作家,他沒想過原來自己有這樣的才能,以為就會這樣默默無聞地在一間小公司工作到老。
「老師,好了沒?」
思緒被打斷了。
「再一下。」他說,然後又繼續敲敲打打,打打打。
噠 噠,噠 噠,噠 噠 噠。
詩歌中講求的韻律。
大學他選了文學部的系,不論主修輔修或是旁聽都是有關於文字,黑子哲也明白逃進哪裡才能真正完全掩蓋自己。
「老──師──」
臉黑一半。
「好了。」
「喏,隨身碟。」責編伸直手把一個漂亮的銀白色方型隨身碟遞給他。「也請備份到公司開給你的專用信箱喔。」
「知道啦。」
「為了慶祝完稿,我們去吃個東西吧。最近一間韓國很紅的咖啡廳也拓展到這裡來了喔,雖然女孩子多了點,不過很安靜的喔。」
他想了想。
「好啊。」
×
『哲也,遞出退部申請書是怎麼一回事呢?』
赤司征十郎直直勾著白色信封上整齊的五個漢字不放,他是有想過可能有一天這個人會厭倦這種籃球。黑子哲也的想法不是太難猜,但要拐很多彎。赤司征十郎的觀察力其實還沒有這個人敏銳冷靜,因為自己身處事件中心,要絕對客觀是不可能的。
『因為──』黑子哲也臉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嗯,其實你可以說真話的啊?』
『……你確定嗎?』
『當然喔。』
黑子哲也抿著唇,他不太確定是否該說,也沒把握說出自己的心裡話。在赤司征十郎面前好像無所遁形似的。
『我只是想離開這裡。』他說,『然後沒有別的了。』
低著頭走出部室時,他像放掉了什麼重擔一樣大吐一口氣。
『小黑子說要退出是真的嗎?』黃瀨涼太抓著他的衣領。
『呃、黃瀨君你冷靜點…』
『冷靜個鬼啦!你為什麼要退出!?』
『這其中是有很多原因的──』
『難道你都非得等事情發生才跟我說嗎?我在你心裡完全不是可以商量的人嗎?吶、你不是最喜歡籃球了嗎?我最近的確有點忽略你了,但是這個、這樣我們交往對你不是很勉強嗎?還是說、你根本──』
『閉嘴好不好!』黑子哲也少見地大吼,『我我我的,你誰啊!?』
他把黃瀨涼太抓著他衣袖的手扳開,甩掉。胡亂地收拾著桌子上的課本鉛筆盒和講義,他想快點離開這裡,就快點離開這裡,只要離開這裡就好。
黑子哲也沒有注意到自己開始碎碎唸,『從來都以為世界只繞著自己轉、目中無人、不知好歹,被一群白癡捧上天還真的以為自己超級特別、就算沒有灰崎那種人你也一樣能被選上一軍,誰給你這種錯覺了?自私自利,開口是以『我』當發語詞,是沒有其他人了嗎?』
他開始揮舞著手,無法控制自己的嘴和手指,不斷拍著桌。
『到底是什麼讓你認為我們在交往的?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就是在交往嗎?沒有。喜歡果然只是片面耶,你看,這麼快就能看出你的原形了?一舉兩得。』他配合地雙手拍了一掌響亮。
『黃瀨君,你根本不會懂得我們這種人的心情吧?對我來說被無視不算什麼,痛苦的是自己看起來有用的能力其實根本是屁,還有被狠狠踐踏的那種感覺。』他說,『你果然跟我想像中一樣耶,就是個混帳。沒有什麼詞比得上這個了。』
×
「…之後我一直跟他道歉,上了高中我還是找機會去接近他,不過一切又被打回原點了。」黃瀨涼太搖著酒杯說。
他坐在吧檯最左邊,紙雕吊燈正好在他上頭,旁邊的經紀人則是安靜地聽著。她的優點就是善於傾聽,而且不會多做評論,也不會對人評判。就這點來說是黃瀨涼太最需要的,時常浸在眾人口語中的他需要一個簡單俐落的經紀人。
「第一次看到小黑子發飆。感覺有點經典啊──那些罵人的話,」他捧著發熱的臉,「聽到那些話,才真正體會到我們是在不同的世界。」
黃瀨涼太在之後試著補上那個被黑子哲也打爆的破洞,雖然於事無補這句話不是說假的,不過他還是抱著一試的心情與他說話。小黑子果然腦袋比他們先跑了十幾年,而且運轉的速度毫不留情的打擊他們這群人。
「他不願意說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對『奇蹟的世代』失去了信心,十年後來看,這個稱號根本也跟煙灰一樣遲早會散掉,而且一點用處也沒有。小黑子應該早就知道了吧。這些東西根本什麼也沒留下,跟我們一樣。」
經紀人一樣沒有對這做出回應,只是用有點疲倦的聲音說,「你也長大了啊。」
從七年前接手這個紅滿全城的偶像時,她想或許是個可造之材。他出道也三年多了,而她還是想著要怎麼讓他更具有彈性,接受更多的挑戰。單單偶像跟情婦一樣,以色事人色衰愛弛,黃瀨涼太不能只是個華麗的殼。
「這還真是艱難啊──」黃瀨涼太唱著小調。
「真是的,老師一看見都是女孩子就龜縮了。這樣不好──不好喔──」
酒吧的門一開,一個拉著冷臉講話卻頗有朝氣的美少女走進來,後面跟著一個同樣是冷淡臉孔的男人。
「廚川小姐推薦的店實在是敬謝不敏,對我來說那種地方很難受的。」黑子哲也說。
「小黑子?」黃瀨涼太看見那個偶爾才能見到面的人,首先發難。
「咦?」男人這才轉頭,「黃瀨君?」
×
「最近預演還好嗎?」他軟躺在床上,把棉被全部搶過來蓋住被空氣刺到的皮膚。
「啊──還可以啦,都快正式上場了果然有點緊張。」
黃瀨涼太把暖氣調上一度,他坐在床邊隨便翻著劇本。天氣漸漸回溫前又下了春天最後一場雪,融化之前的是最冷冽的天。空間大,可是亂的房間有人生活過的味道,比起以前高中時那種連紙箱都來不及拆的忙碌人生好。他把散落在地上的襯衫撿起來。
「小黑子的頭髮又亂了。」他伸手去揉那細軟的頭髮,還有光裸的肌膚。
「嗯啊…」
「又要睡了?」
沒有新郵件,因為他喜歡手寫勝過敲鍵盤。一張便條他也能把全部的自己放在裡面,細長的字在尾端會微微勾起,下筆時不猶豫,筆跡強勁,尾處卻放軟。筆跡鑑定學會怎麼判斷這種人呢?
『哲的男子氣概真是超──…帥的啊。』
『小黑子真的比誰都還MAN耶…』
好像到現在還是一樣。
「我可以陪黃瀨君對戲。」黑子哲也爬起來說,拿走他手上的劇本。
「導演還特別打電話給我,要我好好調教你。」
「我有這麼爛嗎?」黃瀨涼太露出一個苦笑。
不料對方卻認真地看著他。
「是你沒掌握到感情。」
這點演員其實心知肚明,不然怎麼會沒辦法繼續對戲下去。黃瀨涼太沒有再把那種輕浮隨興的態度掛在臉上,他看著黑子哲也的眼睛。
「你可以說為什麼退部了嗎?」
「那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我不想再看你們這樣玩弄別人的心血而已。」他回答,「我很慶幸退出帝光籃球部,這樣就不用再面對場上熟悉的臉孔被當時的你們羞辱。」
「…你有恨過我們嗎?」
「說沒有是騙人的。」
「你曾經喜歡過我嗎?」
「……到現在還是。」
「那到底出了什麼岔子,你不想和我交往?」
「誠凜的大家讓我找回打籃球的那種心情。」他說,「他們是平凡人,接受自己是平凡人的事實,所以一直都很腳踏實地。」
「那不公平,」黃瀨涼太沒發現自己變得激動,「我們一樣也很努力,一樣為了籃球每天不斷練習。三番兩次我輸給灰崎那傢伙,讓我感覺自己很蠢,難道你要這樣否定過去那些努力嗎!?」
「那完全不是重點。」黑子哲也說,「我當然知道你為了這些東西付出多少,硬撐著腳傷還要上去對幹就是為了贏灰崎,你以為我沒發現你在打球時那種狼狽的姿勢嗎?」
他把衣服套上去,連同在外面的毛衣。
「這是我一生中以來做的一件、唯一比較有意義的事情!不然我幹嘛去演什麼舞台劇!?我可以靠著這張臉和身材賺進普通人十年的薪水!但是這些根本不代表什麼!時間過了黃瀨涼太還不是只是個『哇你看他好帥』只能得到這種評語的可憐傢伙!」
「對!你做這些事的目的是什麼?總有一天黃瀨涼太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然後你根本從未存在過。但是某些角落有人比你更拼命地去生存!這有什麼好說嘴的?沒有!你是誰?你不過是七十億人口中的其中一個!」他大吼,「有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只是在寫一篇漫長的遺書而已、喔對了,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跟『你』一樣跟全世界其他人一樣不想被忘記!所以我寧願每天就坐在那個座位上記錄看到的一切破事,試圖從中找到我為什麼要活著的答案!我的人生從來沒有如此真誠過,即使那只是我一廂情願!」
男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好像回到十年前的那個下午。
「你不過是在取悅觀眾而已、你想要掙脫想要逃離現狀,但你什麼都不敢做!為什麼整齣戲不對勁?因為你根本不敢放感情下去!」黑子哲也把劇本推到他眼前,「舞台劇跟你以前演過那些無聊的垃圾偶像劇不同,這裡是真正的舞台!這裡是呈現人生的地方!這裡是真正的演員散盡自己所有才華的地方!」
「你怕評論家?你怕評論家做什麼?」他說,「我曾經被一個被視為權威的書評家狠狠侮辱過,她侮辱我身為作家卻只是在發揮濫情又矯飾的文字,只要她一句話就能讓我的作品爛到餿水桶去。所以我得了獎,我寫了一個有關可悲作家的故事,得了一個大獎!」
「評論家懂什麼?到底要經歷什麼挫折才能成為一個藝術家?評論家到底經歷了什麼?不過是一群把理論經驗塞進腦袋的白痴。他們不懂我們在背後捨棄了什麼?胡亂用一堆術語貼標籤。我們用快要崩潰的情緒創作,他們用理性思維評判這一切!而你就這樣落入他們的圈套,等著被這些文字殺死吧!Go Fuck Yourself!」
把另一個崩潰面完全展現,他無法抑制自己要傾洩而出的情緒,黑子哲也把一直以來承受的心理壓力完全說出口。人的兩面,一面光一面暗,交互出現著,像是雜訊般的相互呼應著。方法演技。他想起慾望街車的費雯麗因為飾演白蘭琪最終精神崩潰被送進病院裡,後來的她不再有好評之作。她為了舞台放棄完好的人格,最後卻無法再回去。黑子哲也不知道這條食物鏈到底哪裡出了錯。
他用文字殺了自己與身旁的人,而評論者又再用文字殺他一次。所以他決定從此再也不看那些報導。寫就對了。
黃瀨涼太感到不適時的愉悅。
黑子哲也的解體彷彿是他的鑰匙,唯有在他面前那個理性思考的人才會這樣瘋狂大吼。同時他還感覺一切都跟十年前一樣,又不太一樣,那些優雅又狂暴的詞語,但這次他不再認為自己和那個人站在對立面了。
「我知道。」他吐一口大氣。「感覺螺絲好像鬆了。」
黑子哲也撓著凌亂頭髮,他看起來有點疲憊,剛剛的大吼大叫把他的氧氣快用光,但又萬分舒暢。眼前這個人喜歡自己,所以對這樣的吼叫完全不在意,甚至還感到開心。
「我喜歡小黑子,」他遮住通紅的臉說,「所以你對我說這些事真的是讓我高興到要爆炸了。」
×
《人造墓碑》的預演與公演獲得空前絕後的奇蹟票房,作家黑石的文學地位又更上推一層了,與其合作的禮拜天劇團表示非常榮幸能被放在一起相提並論,人氣偶像黃瀨涼太正式成為舞台的一份子。
「…這場戲最成功的地方在於第二幕,黃瀨涼太與資深舞台演員柳優里的對手戲。兩人激辯過程非常精采,就連觀眾也與之躁動,台下人也能深刻感受演員們的矛盾與悲慘。優雅動聽的詞彙放再多的感情,也比不上真實粗俗的字眼以沁人心脾的方式呈現。藝術不該是束之高閣,而是融入其中走進生活。少數人對於劇中的髒字有些微詞,然而多數觀眾卻讚賞這樣的方法,認為這才是情緒高昂時腦中會有的字眼。」
經紀人唸完短評後說,「幸好是男女對手戲,不然這樣的吵架就要真的打架了。」
「哈哈哈,男人對男人的話應該真的會打起來。」黃瀨涼太說。
「你要去慶功宴嗎?」經紀人說,「黑子老師會去喔?」
「……不要了。」他說,「反正他也不會在。」
他套上大衣後,把東西都收拾好,戴上一頂紳士帽,對著門邊的鏡子瞧。這次演戲他把頭髮剪短了,為了轉換心情。越看還真是越習慣了,黑子哲也對這倒是沒什麼意見,只說了句『有精神多了』。
「我要下班了。」他打開門。
「你有別的事嗎?」
「要去約會啦、約會。」
他滑開手機,跳出一則通知。一張圖片傳送過來。
「哇喔,好堅持。」
黑子哲也用繪圖應用程式和觸控筆寫了一則訊息過來,說就在逃生門外而已。他走到走廊盡頭,推開逃生門,看見把圍巾纏了幾圈的人站在那裏。
「拜託,跟我說這次沒有小青峰或小火神來鬧。」
「沒有,黃瀨君請別想太多了。」
「那就是我們兩人的約會囉?是嗎?是嗎?」
好像小狗。黑子哲也在心裡默默想。
「要這麼說也可以。」他笑說,「拖了十年啊。」
_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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