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cturne

★此為

_年齡操作向

_無能力

_亂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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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世紀#01

‧鹿野修哉

雨下得很大。

我看著手上的手錶，日月星辰走一遭，月亮從表面悄悄探頭。睡著了的月亮，和幾顆閃亮卻安靜的星星，隨著銀河浮出來。

再等五分鐘，再等五分鐘喔。如果再五分鐘，那把黃色的雨傘沒出現的話，我就要衝進大雨中囉。最後回家時，打著噴嚏和哆嗦，隔天發燒不去上學，讓你內疚死。

這個季節明明不常下雨，這個小鎮卻常常下雨。大概是因為靠海的關係吧。明明是在縣中央，卻好像受了詛咒一樣，一年有一半時間在下雨，其餘的時間在等水氣蒸發。

「五分鐘了啦──」

雖然學校沒人了，不過在這裡大叫還是蠻需要勇氣的。我把垮在肩上的書包丟在地上，席地而坐。

啊，下雨的好處，就是一整年都可以看到繡球花。真好啊、這裡的繡球花都是紫色和藍色還有清甜的粉紅色的，偶爾會出現一兩株血紅的，不過那也算是奇蹟了。雨水澆灌之後，繡球花會像爆開的炸彈一樣，接連似的在一夜之間爆炸。

就算我亟欲想轉移注意力，那傢伙還是沒出現。

早該在五點鐘的時候、鐘敲五下之後他就該出現了。所有的社團都放人了，我們也不例外，而且我還早十分鐘溜出來。混蛋，欠揍，白癡，笨蛋，愚蠢的傢伙。

「喂、喂，你怎麼還在這裡?」

「啊?」

我抬頭往上看，是我們的社團老師。

「蹺掉最後的練習，好像也沒有比較早回家喔?」

「嘖嘖，老師你不懂。不管有沒有練那十分鐘都是一樣的。」

「喔，所以，你到底為什麼要蹺課?」

「我想回家吃飯。」

「這理由好爛。」

「我今天有約會。」

「靠…」老師一臉不屑地笑著。

「笑屁!你不懂啦，畢竟你女朋友甩了你到現在已經快一年了。」

「欠扁。誰啊?」

「啊─啊─不想說耶。是秘密，秘密唷。」我裝出一副很困擾的樣子，然後把書包拿起來，站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塵。

啊，來了。

「我要走了──」看見那把黃色的雨傘終於出現在大門口，撐著傘的人一臉慌張地小跑步過來。白痴，在雨天跑很危險吧。

社團老師一臉狐疑地看著那個人，他沒有戴上眼鏡，所以看不清楚。

「那是誰?」

喔，對，那是誰啊?其實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不過我想，現在我的臉上，應該是混雜了滿意與愉快的笑容，甚至帶有一點點的戲謔。每次我照鏡子的時候都有這種感覺。

「我哥哥。」

我的哥哥，瀨戶幸助。

同時也是我的男人。

×

我的男人，瀨戶幸助，同時也是我的哥哥。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是從他五歲我四歲那年起，和蕾一起被領養到楯山家。那邊還有一個小姊姊，有點冒失，比幸助還要呆，她叫文乃。我們三個都是不同原因被送到育幼院去的，上層還莫名其妙的，把小男生小女生安排在同一個房間。以前的蕾比男生還要男生，現在的蕾則是有點男生有點女生。

其實我一開始不知道幸助大我一歲，他好愛哭，又比我還要矮，還比我膽小。所以一開始我以哥哥自居，還會帶著他去冒險。我喜歡幸助，比喜歡蕾、文乃還有爸爸媽媽還要多很多。多到我一直怕有一天會爆炸。

爸爸媽媽說我們可以保有原來的姓氏，那時候我們根本聽不懂那是什麼意思。所以對外都是楯山，其他在學校就隨便叫了。

如果叫幸助愛哭鬼他真的會翻臉，不過他翻臉沒什麼威脅性，頂多一小時不跟你講話。就連他自己也忍不住，所以大概半小時過去他就會自己過來了。

『你不要再叫我愛哭鬼了……』他會邊啜泣邊這麼說。

可是沒什麼用，因為他哭起來很可愛。

到了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幸助突然長高了，而且長高很多很多。從那時候開始，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身為哥哥，而我則是弟弟，是老么，是他最愛的那個。

他的外表開始變化，先是嗓子變啞，然後轉成男人的聲音。然後骨架也變寬了，身高甚至比平均值要高很多。因為長高的關係，他參加了學校的田徑隊，皮膚變黑，還慢慢地有肌肉。

相對於他，一直都在室內的我一年比一年白，而且又瘦又矮，沒什麼肌肉。他的手指有力，骨節分明。我的手指是拿來彈琴的，又細又脆弱，不容破壞肌理。

他也不愛哭了，雖然還是很害羞，可是變得愛笑，而且朋友也多。

我們之間兄弟的成分卻減少了。

他一如往常地疼我，可是超過了血親的界線。

(人家說血濃於水，血濃於水，我們的血無法融合，只要一碰觸就會爆炸。)

媽媽牽著我們又小又無力的手，說，這是修哉跟幸助的房間喔。她為我們備了兩張床，中間放一個床頭櫃還有小檯燈。那個房間曾經那麼溫暖，現在卻是我們唯一的躲藏之處。

以前我們睡在一起，因為幸助常常覺得有人在床下面，等我們都睡著後，把我們一口吃掉。現在我們睡在一起，是因為他對我有了慾望，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的。這條線綿延甚長，無止盡地把我們纏在一起。

我是我，也是你。你是你，同時也是我。

就算我們的手外表相差這麼多，有時候我都還會覺得自己的手比女生還要秀氣。但交纏在一起的時候好像都沒差了。

我的男人，在這樣的滂沱大雨，撐著與其年齡不符合的鮮黃色雨傘，牽著我的手回家。

不要太早回家。

「幸助──」

「嗯?」

「我們去吃冰。」

現在是十月底。

「好啊。」

被雨水侵蝕的繡球花叢中，必定會出現一株血紅的。我與它的瞬間交集，鐵定是世界上最具毀滅性的一刻，就如同我與哥哥之間的感情羈絆一樣。

即使我們墜落時會骨肉俱毀，碎成一塊一塊的，連接我們的、稱為兄弟的線會斷掉。

×

「你今天好慢。」

「對不起…大姊要我幫她收拾殘局…」

「啊?」

「因為今天爸爸不在，她不讓蕾下廚，堅持要自己煮…再慢一點就要炸掉了…」

「…喔。」姊姊的超能力。

說是要去吃冰淇淋，幸助不是帶我到平常的那家，而是百貨公司新開的店。因為下雨天的關係，人很多，而且大多數都是女孩子。啊，感覺有點羞恥。在他去櫃檯點餐時，櫃台人員還塞了一張紙條在他制服襯衫的口袋裡。

服務生端餐點來的時候把莓果什麼什麼的，一大堆紅色粉紅色的聖代擺在我這邊。

「不好意思…那是我的……」幸助低下頭說。

「啊、不好意思!」

然後才把榛果的移到我這裡來。

都高二了耶，怎麼還吃這種像小孩子一樣的聖代。

「啊…很幼稚嗎?」

「我說出口了嗎?」

「修哉的眼神就是那樣啊。」

「過分。」我用硬裝出來的低沉聲音說。

幸助的臉在一瞬間僵住了。

當然不是因為那句過分。

由於雨勢過大，我的褲管都弄濕了，所以一進店門坐好時，我就把褲管捲起來了，露出小腿的部分。人很多，大家都忙著聊天。沒人注意到桌子底下的暗潮洶湧。

我拖著左臉頰，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小腿蹭著他的，來回摩娑，勾住。冰冷的溫度，隔著薄薄的布料傳遞過去。

雖然幸助有時候很呆，很蠢，很笨，不過比起我來他還是成熟太多了。

百分之三十的機率，賭他不會動搖。

To be continued.

很突然的一篇，其實在腦內醞釀很久了。靈感來源為櫻庭一樹<我的男人>，更主要可以說是電影<流冰禁戀>。

我想，修哉的個性可能比較悲喜參半，任性，憐憫，癡情(?)

可能會稍嫌露骨的長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