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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都在忙 KPOP ONLY的事所以發比較慢TT

 

禮拜天在師大中正堂,有興趣ㄉ可以來逛逛!

 

 

 

‧第二部

 

富家子#07

 

 

 

 

 

「鄭號錫,手放開。」

 

閔玧其小聲地說著,左手被抓得死緊,手指一根一根掙脫後又被反抓,死死地扣住。聽見母親的聲音越來越響,閔玧其只好甩開手,往前走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如果是在只有他們兩個的地方,他當然希望對方死都不要把手放開,但現在是在宴會上,走路跳舞擦過他們兩人肩膀的人多得是,況且母親就在後方,她對於自己與鄭號錫太過親密一事有點微詞,還要閔玧其多和其他家的兒子女兒們交流。

 

「該死,鄭號錫,我說把手放開。」

 

「不要。」

 

那傢伙又往前走了一步,這次是抓住自己的手腕,閔玧其無法單手掙脫開來,但聽見母親的聲音到遠處去了之後,就沒再說話。

 

「我要去找智旻。」閔玧其說。

 

朴智旻就站在牆邊,和金泰亨、田柾國三個人一臉疲憊地自願當壁花一樣,這種場合看見他們三個都是這副模樣。鄭號錫跟在自己後頭,閔玧其任他抓著手,沒說什麼,趁著這股人流說不定沒人看見。

 

「玧其哥!」朴智旻看見閔玧其後笑著說。

 

鄭號錫看見金泰亨後馬上跑過去鎖他喉,兩人這麼像猴子一樣吵吵鬧鬧玩起來了,田柾國見閔玧其過來後表情也好了點,至少是笑著的。在這社交場合之中,有人與人所在的地方,總讓田柾國感到不自在,他怕生,反而是朴智旻帶他跟閔玧其熟起來的。

 

華麗的圓形會場之中,大家都穿得華美精緻,酒杯的清脆撞擊聲、交談的窸窣聲、樂團的樂聲、環繞在空間中的雜聲,還有碳烤牛肉的氣味、清香的菲律賓酸桔香味、葡萄酒的詭異香氣、高級的香水味,這裡混雜太多東西。

 

金碩珍被金先生拉著去和合作夥伴的女兒們見面,意思意思帶她們跳了幾支舞後,疲倦地走向長餐桌旁,拿了一杯冰茶後一飲而盡,罕見地桌上滿滿的食物對他絲毫沒有吸引力。

 

他長到十八歲進了大學之後,父母開始要他熟悉一下大人的社交圈,好為自己的未來和名聲做些成就,雖然金先生和田太太從來不要求兒子們繼承事業,但其他家的人可未必,他們把人家當標靶,他們也把金家當獵物。至少自己的名聲形象要維持好。嘴裡不斷複述著「你好、幸會、我是金碩珍、伯父伯母好、您好、失陪」。

                                         

弟弟們早就不見了,金碩珍想大概又是跑到二樓去圍觀這場家家酒了。

 

×

 

『智旻!下雨了……啊啊啊!』

 

『金泰亨!』

 

才剛喊著下雨的金泰亨,下一秒就被突如其來像風暴般的暴雨絆倒,滑進了玫瑰園中,幸運他沒有被刺傷,不幸他衣服全毀了。身上都是紅色的花瓣和濕泥土,而這件襯衫的質料特殊,不是單純水洗就好的,回去後絕對會被洗衣房的阿姨唸。

 

『泰亨少爺!不是跟你說過多少次下雨了就不要出去嗎!?』一名在金家待了許久的傭人迅速地脫掉他的衣服,即使他已經十五歲了。而對平民出身的朴智旻來說,讓傭人幫他脫衣服、洗澡這種事簡直不能想像,他們從前都是在自己家用小木桶隨便洗刷的而已,才不像有錢人家這樣,明明有浴室,還搬檜木桶到臥房裡,說是因為這裡比較乾燥。

 

當然也是金家的房間夠大。這間青綠色裝潢的房間是金泰亨的,田柾國的是淺灰藍做基底,金碩珍的則是水黃色和玫瑰粉紅,朴智旻搬進了田柾國對面、金泰亨隔壁的空房間,那間房只有原木的顏色。

 

『我沒想過雨會下這麼大啊……等一下,不要加那個味道!』金泰亨制止了傭人滴香水的手,可是一滴香精已經落入水中了,『好了這樣就好,我自己洗。』

 

再怎麼說也是發育中的青少年,金泰亨也越來越不希望有別人看見他的身子。

 

細細的陽光透進房裡,空中的塵埃也現了身,朴智旻刻意背對著他,看著那台直立式鋼琴,上頭還擺著那顆玻璃球。

 

『智旻尼,』

 

『嗯?』

 

金泰亨喜歡這樣喊他的名字,連帶這樣金碩珍也這樣喊,而田柾國也學著他喊,雖然那老么不常與自己說話。

 

『你過來一下。』

 

朴智旻歪了歪嘴,慢慢地走過去。

 

一走近那木桶,金泰亨赤裸的身子就越露越多,朴智旻斜著眼小心不要看見,襯衫卻被一把抓住,木桶中的人一下站起來扯掉他的衣服。

 

『呀!做什麼!?』

 

『陪我洗。喏,你衣服不是也淋濕了嗎?這樣會感冒。』金泰亨指著他濕透的襯衫。

 

『……陪你洗?』

 

『快點,水還熱的,冬天很快就會冷掉。』說著,那雙漂亮的手就解開他的鈕扣,那手勢不像是嬌氣的大少爺,但男人的鈕扣方向給別人解開時比較麻煩,金泰亨還是花了點時間。拉出塞在褲裡的襯衫後,他又馬上解開褲頭。

 

『我自己來!』朴智旻壓住他的手。

 

『喔……喔,那你趕快進來。』

 

金泰亨的深棕色頭髮因為水氣的關係貼在額上,他看著朴智旻背對他解開褲子鈕扣的身影,踢掉皮鞋、抽開皮帶、退下長褲、脫掉長襪、最後要脫掉那件白色的內褲時,朴智旻猶豫了。

 

『快點,水要涼了。』金泰亨說,但同時遞給他一條毛巾。

 

接過那乾淨的白毛巾,朴智旻思索著到底要怎麼辦,用眼角餘光掃過後面,金泰亨沒有看他,只顧著玩水。

 

『你轉過去。』終於脫掉最後一件衣物,朴智旻說。

 

『都是男人有什麼好害臊的!』金泰亨說,然後拽著朴智旻的手把他拉進木桶來。

 

都是男人有什麼好害臊的,反正是一樣的身體構造,但又有那麼多不同。朴智旻摔進水裡時,被撲鼻的香氣弄得差點悶過去。

 

『這種味道很討厭對吧?』金泰亨伸出食指,壓在朴智旻的人中上。『可是他們都喜歡這種味道,怪。』

 

「他們」指涉的對象,就金家三兄弟來說,就是金碩珍、金泰亨、田柾國、朴智旻以外的人們。

 

面對面地坐著,朴智旻有些尷尬地蜷縮著身子,看著金泰亨因為愛玩而曬黑的皮膚,還有青春期男孩發育中不斷抽長的骨骼、肌肉、體毛。他低垂著眼。

 

『不知道晚餐吃什麼,好餓喔。』金泰亨說,『對了,柾國這傢伙不知道在幹嘛……』

 

『他今天頭暈在睡覺。』朴智旻說。

 

『你怎麼知道?』金泰亨笑著說,他每次一笑嘴巴就會咧成四方的,眼神會變得淘氣。

 

『我剛聽到他們說的。』

 

朴智旻也開始用「他們」來指涉他們三兄弟指涉的對象。

 

莫名其妙被託付給陌生的有錢人,尋死不成……他也不是真的要尋死,只是最後一搏,希望真的有個誰會在乎他──然後金泰亨把他從寒冷的湖水拉起,他看見田柾國看他的眼神,似乎是在看什麼奇珍異獸一樣,可能吧,一個想死不成的人對誰都很奇怪,你怎麼還有勇氣活下去啊?

 

陷入回憶當中的他沒有注意到外界,金泰亨把他的軟黑的瀏海撥開,以免刺到他的眼睛。

 

『這種行為留著對女生做就好。』朴智旻說,但也沒推開他的手。

 

金泰亨沒說話,就笑著。

 

×

 

「那個,請問你就是,金碩珍先生?」

 

在吵雜的人群中,金碩珍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怕又是哪個財閥代表或是總督府的官,他抬起頭露出一個微笑說,「是,有什麼事嗎?」

 

原本只是好奇才過來探探的,眼裡卻闖入了金碩珍瀏海之下因為疲倦而更加迷茫的雙眼,金南俊原本只是好奇這家的長子是怎樣的人而已。

 

說什麼漂亮,金南俊想,何止啊,這人絕對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

 

十三歲、要滿十四歲的金泰亨差點以為,朴智旻就要死在他眼前了,真的要死了。他扛著朴智旻發冷的身子跑進主屋,那狼狽髒亂的模樣從來沒有過,傭人們一看見這副景象都嚇出冷汗,他們以為五年前的回憶又出現與現在重疊了。金泰亨扯著嗓子大哭要誰救救朴智旻。

 

手忙腳亂地一群人趕緊抬走兩人,在寒涼的雨水與湖水中待太久,金泰亨也發起低燒來,他被一群傭人抱著,視線亂晃,最後看見朴智旻被抱走,但他卻沒看見那時朴智旻的臉。

 

『金泰亨?金泰亨!你這小子又幹嘛去了!?』正好從市中心回來的金碩珍看見自己的弟弟躺在床上,全身濕冷,沾滿泥濘的衣服被一件件脫去換掉,癱軟地連手也抬不起,多半是因為驚嚇過度,金碩珍緊張地抓著他的手。聞聲出來的田柾國看見二哥的模樣也嚇得說不出話來。

 

『請你們離開。』醫生推著他們出去。

 

『朴智旻!?朴智旻呢!?』金泰亨想起什麼東西後又突然坐起,但又馬上被壓下,打了一針後他無法控制地昏沉沉睡去了。

 

早上他醒來時,看見母親和兄弟們坐在一旁的軟椅上,握著他的手等他醒來。但金泰亨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起身披上毛衣,拖著沉重的身體要出去。

 

『金泰亨!給我躺好!』田太太說。

 

『朴智旻呢!?在他房間嗎!?有給他打針嗎?有嗎?他怎樣了!?』

 

金碩珍和田柾國不懂他在說什麼。

 

但田太太似乎懂他指的是什麼,抓住他的手說,『他很好,沒事,也打了一針,醫生說要讓他好好休養幾天──』

 

『在他房間裡?』

 

丟下這句話後金泰亨便打算跑去後面那棟小屋了。

 

頭暈得要死感覺要被拉進地獄,他連路都走不穩,光是要走出自己的房間都有困難,他突然覺得自己蠻可笑的。

 

金碩珍揹起他,對母親說,『我帶他過去看一下,柾國,拿他的鞋子。』

 

記憶中被哥哥這樣揹著已經是好幾百年前的事,金泰亨想,這個家大概只有柾國享受過這樣長時間的疼愛,兩個哥哥都把他當成寶。

 

『臭小子,只會惹麻煩,你這傢伙真的很會惹事生非啊……』

 

金碩珍清朗的嗓音碎碎唸著,但一點也沒責備的意思。事實上聽見朴智旻和金泰亨有相同的病症後,也想過去看,弟弟的衝動正好給了機會。

 

『二哥昨天到底又在幹嘛?』

 

『誰知道呢。』

 

提著那雙新製的皮鞋,田柾國確定剛才聽見了他的名字,朴智旻的名字。兩個哥哥都先後與他有了關係,金泰亨到底又做了什麼?

 

他也想知道朴智旻到底是什麼人。

 

三兄弟同時走進傭人住的屋子,這還是十六年來第一次,但白天傭人們都在宅子裡工作,因此沒人攔住他們。朴智旻的小房間是緊閉著的,但能聽見裡面有些動靜,可能是那個女生在照顧他吧。

 

『智旻?』金碩珍開口,『可以進去嗎?泰亨有事找你。』

 

隔著木板門,裡面出現了一個女聲。

 

『大少爺,不好意思,智旻現在還在睡。』

 

『就一下子,不會打擾到他。』金碩珍說。

 

不可能違抗命令,門還是開了,女孩離開房間後把門掩上,在外邊等著。朴智旻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棉被緊掩著,臉上的疲勞很明顯地浮現在蒼白的臉頰上,他規律地呼吸著,證明還活著。

 

趴在哥哥背上的金泰亨下來,緩步走到朴智旻的床邊,忍不住暈眩而坐在木地板上,他看著朴智旻的臉,亮黑的頭髮落在額上,眼睛緊閉著,嘴巴微微張開著。金泰亨看著差點在他眼前死掉的人。

 

他無法阻止眼淚從眼睛裡出來,嘴裡一句話也講不出,聽著朴智旻細小的呼吸聲。好像那是他追尋已久的答案,終於親耳聽見。

 

 

×

 

並排坐在鋼琴椅上,閔玧其摸著那架鋼琴,初次來到這家時多虧了朴智旻和金泰亨,可以連續兩個星期都坐在鋼琴前,不管是彈最新潮的爵士曲子也好還是古典樂,或者是古典歌謠,在母親看不見的地方盡情彈著平常絕對碰不到的八十八個黑鍵白鍵,強烈的愉悅感主宰大腦。

 

不過那種激情現在都降下來了,時隔將近八個月再見到鄭號錫時那傢伙突然說,快點來,他為了他把鋼琴都擦乾淨了,是比在日本的家時更漂亮更可愛的鋼琴。那傢伙用「可愛」來形容鋼琴。

 

朴智旻知道閔家是外交官與材木集團的聯姻,政商兩大合併,長子順利出任財務省的一名主管,次子卻對這種事沒興趣,說要當個音樂家。閔玧其被母親下令不准碰鋼琴,他只有在去鄭家時才能碰到樂器。其餘時間都在學習如何經商或是從政。不過閔玧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受不了鄭號錫然後逃到朴智旻這裡來。

 

「幹嘛?一臉衰樣的,沒那麼誇張啦。」閔玧其笑著對朴智旻說。

 

「沒有啊……我只是想你今天都還沒彈什麼……」朴智旻心虛地說。

 

「沒有,這次跟鄭號錫關係不大。」閔玧其說,「你說要用什麼方法才可以叫我媽閉嘴啊……」

 

他也不是真的要問朴智旻什麼具體方法,畢竟這孩子比他還小,也沒見過比他多的世面,他只是單純想找個人講話。

 

「號錫哥呢?」

 

「哈?那傢伙根本想不出什麼辦法。」閔玧其自嘲地說,「他比我還小唉,才剛上大學而已。」

 

閔玧其又繼續說,「是說,要禁止小孩不要玩樂器就禁止得徹底一點,我跑到姓鄭的那裡玩好幾年鋼琴都沒發現,都要懷疑她是故意的了,每次回家都說你長大了不要再跟比你小的一起玩,然後轉頭又說你年紀還小,跟著爸媽一輩子也沒關係,操,是多重人格嘛,我上過鄭號錫的床幾百次了也不知道,什麼父母。」

 

聽見這句話朴智旻臉有點紅了。

 

「啊……不是,那是誇飾……我是說幾百次那部分。」

 

所以上過床是真的,朴智旻無法克制地想。

 

 

 

閔玧其想到那年離開金家時金泰亨拉著他的手,雖然什麼話也沒說,但眼神已經表露了一切,把話都說完了,金泰亨的表情很多,這是其中一個,被他看見了。

 

『抱歉,』他拉開金泰亨的手,反抓住他的雙肩,『謝謝你借我鋼琴。』

 

然後他走向躲在後頭的朴智旻,握住他的雙手像是在道謝一樣,說,『小傢伙,我還會來找你,我再拍給你我家地址,再見。』

 

除了鄭號錫外閔玧其從沒這麼喜歡過一個人,朴智旻像小鹿一樣些微驚恐但無暇的眼睛眨著,用力地點點頭。

 

 

 

「你們家大哥看起來很累的樣子。」他摸著琴蓋說。

 

「玧其哥的樣子一直都比他累吧?」朴智旻笑著說。

 

「臭小子,你家大哥很可憐啊,因為是長子就被推出來,」閔玧其拍拍他的頭說,「金泰亨那傢伙呢?還有老么呢?」

 

「你指什麼?」

 

「最近怎麼樣?」

 

「沒怎樣……嗯,」

 

「幹嘛?聽起來有什麼不可告人的。」

 

「沒有好嗎!?哥你想太多了!」

 

聽到朴智旻和閔玧其交談聲的鄭號錫和金泰亨,拉著一臉困惑的田柾國來到琴房。另一方面,金碩珍極力裝出笑容,看著這個陌生人,年紀或許比他小一點吧,但看上去還蠻成熟的,金碩珍想不起來他是誰,印象中沒有哪家兒子長這樣。

 

「我、呃……」金南俊不曉得該不該不報上自己的來歷,但只怕被笑說是自曝其短,就尷尬地笑了。「我叫……呃,金南俊。」

 

他伸出手,等著金碩珍的回握。

 

「嗨。」

 

不知道為什麼,金碩珍不想再用那套方法打招呼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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